《西海岸十二隻眼睛》在巴諾書店上架發行,並通過Amazon網站全球發行。購書請關注:http://www.dwpcbooks.com/product/html/?260.html作品選載: 旅行筆記—中歐三國 《布達佩斯火車站》 中世紀古城 胖女僕在熨衣。馬車夫在 雪地里劈些墩子,添了火爐 女人在房裡大叫 沒有香波護髮素,今晚如何會勃拉姆斯 皮件推銷員解釋,顏色不可能 一樣啊。每頭印度野牛 都有自己的私密徽章 帝國炮手身手矯健替我取下行李箱 送下車。最後一個十二月黨未亡人 一步一回頭 登上西去的列車 那天,布達佩斯火車站三步一崗 《皮爾森啤酒攻下歐洲》 城牆根,豎琴的繡花小帽扣住鋪磚 遮掩頹垣亂草。豎琴蒼涼的弦 就快掙斷 皮爾森啤酒高歌猛進 攻下歐洲 吉他,吉他 今夜你我坐在尚未淪陷的磨坊 月見草,七里 香,膀翅的聲歌着乘 今夜我與你不彈琴譜,談
刀鋒上囤積的雪
我一直在描寫世界,一個東方人看到的美國和我自己的美國夢。在舊金山,你可以找到全世界的美食,看到個人和團體溫和抑或是激烈的抗爭:反出兵伊拉克,反墮胎,反對招生平權,占領華爾街,黑人的命也是生命,甚至,爭取女性裸露上身權。我的同事來自歐洲,俄羅斯,印度,尼泊爾,柬埔寨,越南。。。當然,無數美國人。每當我提到美國人三個字,我最好的烏克蘭朋友瑪塔就會糾正我:你也是美國人! 我們站在倫敦西敏寺大教堂的無名戰士墓前。一戰中數百萬英國軍人倒臥沙場,只有他有幸和歷代君主聖賢並排躺臥。惟其無名才代表所有人。當年遴選無名戰士的執行官把讓他永遠無名視為節操,守口如瓶,直至把所有細節帶進墳墓。這讓我再一次仰慕西人的精神風範。無名戰士還在增高,他現在比西敏寺任何偉人都尊貴。想起100年前佇立在11月風中的一百位母親,她們在戰爭中不但失去丈夫,還獻出了自己所有的兒子,我說不出一切都可以重建。國家只給每個倒下的士兵保存了名字,人民也是一個個名字。無名和有名在人本主義西方構成一個經典悖論。 夜幕初起,燈光猶如淡藍色湖面上飛舞的點點流螢。莎士比亞環球劇院的導遊首先帶我們在劇院外眺望泰晤士河北岸的燈火。“那時候就只一座橋。人們在一天的勞作後會走過來看戲。”導遊是《老友記》那個年齡的青年,穿質地高尚的燈芯絨休閒西服,天藍色的襯衣領攀緣過V型紫藤花架。雖然只帶一個臨時拼湊的十人團,他慎重得像站在聯合國講壇侃侃而談的外交家。他拿腔拿調的莊重令我想起丹,我在美國的第一個英語教師。丹教移民英語培訓班,論外語教學法我可以做他的老師。他問我名字,一連模仿了三遍,一張臉被擠成一個巨型的O。也難怪,丹早年念的是戲劇表演。導遊把我們領進這座草屋頂全木結構,重現莎士比亞時期公共劇場的仿古建築,裡面竟然同時有三組參觀團。導遊與參觀者使用耳機話筒,一環扣一環的程式操作。導遊在第一排講了十分鐘,在三樓看台再講10分鐘。他居然拿着劍上台躺下,比劃着,“那時演員和觀眾之間有個場。當觀眾接受不了主人公死去,演員會在全場的呼喚聲中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沒準兒他還是個莎士比亞專家呢。誰知道呢,程式中的個人都是特殊的。在成為蛟龍之前,箭魚堅硬的上頜已能將50厘米厚的船底刺穿。 倫敦橋上沒有警察,有一堆一堆人聚賭。放五英鎊下去,翻看鶻子點數。你贏了,抓過莊家的錢走掉。但莊家知道你不會走,我們只看到一個又一個沮喪的賭客擦着汗退下去。塔橋橋墩下,一個東歐青年拉着手風琴,大狗蓋着他的棉衣。執勤人員攆他走,他不走,雙方僵持着。多瑙河之波從他的指尖汩汩流入泰晤士河。第二天,多瑙河之波再次沿着地鐵車廂流淌,一疊紙盒似的小手風琴翻滾在姑娘胸前。小手風琴對於我並不陌生,上個世紀的蘇聯影片裡常常出現年輕的紅軍士兵繞着手風琴手跳矮子舞。有一首英國民歌唱倫敦橋要垮了要垮了。為了證明它還在,我們買了幾張明信片,上面印着兩代女人裸跑的背影:苗條的和豐腴的。我問玲子這樣的明信片寄到辦公室會不會難看?她說,不喜歡。 中歐迴響着馬蹄聲,鐘聲,莫扎特,到處人潮洶湧。世界在瘋狂流通,消費,皮爾森啤酒攻下歐洲。對比起來,新大陸地廣人稀,黎明和黃昏仍然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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