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離開座位的戰東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剛剛上車的白人女孩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相貌普普通通,卻有着一副凹凸有致的身材。天氣雖然已經轉冷,她卻依舊穿着一件露出肚臍的短上衣,從敞開的衣領處可以看到深深的乳溝。戰東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唯一的空座位,又看了一眼正在尋找座位的白人女孩,猶豫了一下,重新坐下身去。巴士司機關上車門,駕駛汽車離開了站台。 白人女孩走到了戰東身旁,禮貌地說道:“(英)不好意思,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戰東滿臉堆笑,連忙說道:“(英)沒問題!” 說着,戰東側身讓開通道,白人女孩坐到了他身旁靠窗的座位上。一股濃郁的香水味灌進了戰東的鼻腔。 戰東做了個深呼吸,對白人女孩說道:“(英)你用的香水是香奈兒的CoCo嗎?” 白人女孩驚訝地看着戰東,說道:“(英)是的,你懂女士香水?” 戰東笑了笑,說道:“(英)其實我不懂,我只知道這一款女士香水,因為我的前女友用過。” 白人女孩說道:“(英)哦,我知道了。” 戰東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憂傷的神情,說道:“(英)她曾經是我的最愛,所以我記得所有關於她的事和東西。” 白人女孩說道:“(英)很遺憾你們兩個沒有在一起。” 戰東說道:“(英)她被我最好的朋友搶走了。” 白人女孩瞪大了眼睛,說道:“(英)真的?那你一定很痛苦吧?” 戰東聳了一下肩,說道:“(英)最痛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對她只有祝福,希望她過的幸福快樂。” 白人女孩面帶同情地說道:“(英)你真是個好人。” 戰東擺了擺手,說道:“(英)我算不上什麼好人,只是一個不願意傷害任何人的男人。” 白人女孩說道:“(英)現在像你一樣的男人越來越少了。” 戰東羞澀地笑了笑,說道:“(英)你真會說話,就像你本人一樣討人喜歡。” 白人女孩微笑着說道:“(英)謝謝!” 戰東說道:“(英)我叫戰東,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白人女孩說道:“(英)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美杜莎……” 說着,美杜莎向戰東伸出來一隻手。 戰東緊緊握住美杜莎的手,說道:“(英)很高興……” 話沒說完,一股刺痛的感覺從戰東的手上傳來,他連忙鬆開了美杜莎的手,把攤開的手掌舉到眼前,只見中指根部出現了三個針尖大小的血點。戰東驚訝地看了一眼美杜莎,又看了看她的右手。在美杜莎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個布滿了尖刺的銀色戒指,刺尖泛着寒光。 美杜莎看到戰東被扎破的手指,抱歉地說道:“(英)對不起!我忘記戴着這個戒指了。” 美杜莎一邊說着,一邊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濕紙巾包,撕開包裝,掏出一張濕紙巾,手忙腳亂地幫戰東把手上的傷口包了起來。 戰東笑着說道:“(英)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你的戒指很別致,是在哪裡買的?” 美杜莎摘下戒指,和濕紙巾包一起小心翼翼地放進衣兜里,說道:“(英)是我朋友送我的生日禮物。” 戰東試探着問道:“(英)你的男朋友?” 美杜莎說道:“(英)不是,是我的室友……哎呀!” 戰東被嚇了一跳,說道:“(英)怎麼了?” 美杜莎翻遍了身上的所有衣兜,說道:“(英)我的手機不見了!” 戰東說道:“(英)別着急,好好想想,是不是丟在什麼地方了?” 美杜莎沉思片刻,說道:“(英)好像是丟在巴士車站的長椅上了。” 戰東說道:“(英)沒關係,如果有人撿到會送到失物招領處的。我以前在商場裡丟了錢包,就被人撿到又送了回來,裡面的現金一分沒少,加拿大還是好人多……” 美杜莎焦急地說道:“(英)我和朋友約好了電話聯繫的,沒有手機就麻煩了,我必須回去找回來。” 說完,美杜莎站起身,沖司機喊道:“(英)不好意思,請你停一下車好嗎?” 司機回頭看了美杜莎一眼,不滿地說道:“(英)發生什麼事了?” 美杜莎說道:“(英)我有點急事,必須馬上下車,拜託了!” 司機一邊嘟囔着一邊把巴士停到了高速公路的應急通道上。 戰東對美杜莎說道:“(英)你在這裡下車,怎麼回去啊?” 美杜莎說道:“(英)我可以搭便車。” 戰東說道:“(英)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你自己一個人在高速公路上搭車太危險,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 美杜莎微笑着說道:“(英)沒關係,你剛才不是說加拿大還是好人多嗎?” 司機回頭沖美杜莎喊道:“(英)嗨!小姐,你下不下車了?” 美杜莎連忙對司機說道:“(英)馬上!” 隨即,美杜莎對戰東說道:“(英)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有機會再聊。” 說完,美杜莎快步跑下了車。 司機把巴士重新開上了高速路。 戰東轉頭,戀戀不捨地看着車外站在路旁的美杜莎,嗅着她在空氣中留下的香水味,無奈地低聲自語道:“得!白費勁了!” 美杜莎衝車里的戰東揮了揮手,戰東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也沖她揮了揮手,轉回頭來。戰東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戰東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景物卻越發模糊,他不停地晃動着腦袋,大口地喘着氣,但是仍然不能緩解逐漸出現的胸悶氣短的感覺。戰東費力地掏出手機,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撥通了劉風的電話號,未等把手機舉到耳邊,他的身體一軟,歪倒在身旁的空座位上。 手機滑落到地板上,從聽筒里傳出劉風的聲音:“喂!說話啊!” 戰東從喉嚨里擠出一點聲音,但是已經無法說出清晰的音節,電話另一端的劉風只能聽到一片“唔嚕”聲。 劉風提高了嗓門說道:“你丫的是不是閒得沒事兒騷擾我玩兒呢?” 戰東的身體一陣抽搐,頭向後仰,胸部挺向前去,整個身體僵硬地彎成弓形。 劉風在電話里惱火地說道:“你大爺的,我這兒正忙着呢,沒功夫陪你玩兒!” 隨即,劉風掛斷了電話。 戰東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全身肌肉重新鬆弛下來,向地板上的手機伸出包着濕紙巾的右手。他的指尖剛剛觸摸到手機,手臂就無力地垂了下去,慢慢地停止了呼吸,兩滴淚水從戰東依舊睜大的雙眼眼角滑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剛把車停到一家酒吧門外的劉風突然覺得心區一陣劇痛,他連忙用手捂住胸口,接連做了幾下深呼吸,疼痛的感覺才稍微緩解了一點。劉風坐在駕駛座上沉思了片刻,拿起他扔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看了看,開門下車,走進了酒吧。 酒吧里除了正在擦拭櫃檯的酒保外空無一人。 劉風走到櫃檯前,對華人模樣的酒保說道:“你好,趙大哥在嗎?” 酒保看了一眼劉風,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是誰?” 劉風說道:“我是劉風,是趙大哥讓我來這裡找他的。” 酒保沖櫃檯旁的一個小門歪了歪頭,說道:“趙大哥在後面的辦公室里等你。” 劉風點頭道謝,拉開小門走了進去。 老趙正和兩個中年華人男子抽着雪茄高聲談笑着,看到劉風后,他們停了下來。 一番寒暄後,老趙把兩個中年人介紹給了劉風,高大魁梧的那位叫陳衛東,另一個瘦小枯乾的叫陸紅旗,他們都是老趙的戰友。 劉風禮貌地向兩人打過招呼後坐到他們對面的沙發上。 老趙對劉風說道:“聽說你小子最近風頭很盛,差點崩了個條子?已經上加拿大名人榜了。” 劉風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說道:“這話從何說起?” 陳衛東打量着劉風,用濃重的四川口音說道:“你娃兒跟哪個舵把子混地?” 劉風又是一愣。 陸紅旗對劉風說道:“問你老大是誰!” 劉風說道:“我沒老大。” 老趙沖陳衛東和陸紅旗做了個手勢,對劉風說道:“我問你個事兒,盧卡斯是你給整死的不?” 劉風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陳衛東說道:“我日你先人板板!敢做不敢當?老子扒了你龜兒子的皮!” 這次劉風聽懂了,他斜睨了一眼陳衛東,對老趙說道:“是我干的!” 老趙冷冷地問道:“為啥?” 劉風說道:“他殺了我的朋友一家三口,中國人!” 老趙看着劉風。 陳衛東和陸紅旗對視了一眼,目不轉睛地看着老趙。 老趙沉聲說道:“他是我的朋友,你知道不?” 劉風說道:“知道。” 老趙說道:“他殺了你的朋友,你乾死他報仇。那麼,你殺了我的朋友,這筆賬該咋算?” 陳衛東和陸紅旗幾乎同時站起身來,把手伸進了懷裡,虎視眈眈地瞪着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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