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哈桑所擔心的那樣,阿里這次干的不僅僅是出格的事。在BC省高等法院門前槍擊女法官的事就是他做的,被槍擊的法官正是陳姍姍被害案的主審法官。這位女法官以女性特有的韌性頂住了從各種渠道傳遞過來的巨大壓力,堅持不得保釋穆薩。穆薩在溫哥華的朋友很早就開始策劃要除掉她,阿里順理成章地擔當了操刀手。 阿里在女法官登上法院大門前的階梯時向她背後開了一槍。他用的是開花彈,子彈擊中了女法官的肝臟。遇到肉體阻力的彈頭在瞬間膨脹變形,像高速運轉的絞肉機一樣,翻滾着把所到之處攪成一團碎片。而中彈倒地的女法官並沒有立刻死去,她承受着內臟破碎帶來的巨大痛苦,躺在地上無力地呻吟着。 阿里得手後走到奄奄一息的女法官面前,把臉湊到她的眼前,獰笑着說道:“(英)記住,這是真主對你的懲罰!” 進出法院大門的人們受到槍聲的驚嚇,開始驚慌失措地四處躲藏。 阿里站直身體,環顧四周,沖人們大聲吼道:“(英)這是我們的聖戰!(阿)真主至大!” 在法院大廳里負責安檢的兩名法警和來法院辦事的一名溫哥華市警在安置好逃進大廳的人群後,拔槍衝出了法院大門。 當他們看到依舊站在大門前空地上的阿里時,舉槍對準阿里,大聲吼道:“(英)不准動!警察!” 阿里轉身看了一眼,輕蔑地笑了笑,又用左手從腰間拔出另外一把手槍,用兩隻槍同時向三名警察開火。三名警察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開槍還擊,只是分別尋找隱蔽物躲了起來。阿里的兩個同伴持槍跑到他的身旁,一邊向警察的藏身處開槍射擊,一邊拉着阿里向停在路旁的一輛白色廂式貨車退去。一時間,法院門前槍聲大作,子彈橫飛,宛如到了戰場一樣。 老趙帶領陳衛東、陸紅旗剛好在此時走出了法院大門。 看到眼前的情景,陳衛東興奮地說道:“不得了,好大的場面!這是哪路袍哥在這裡打起發哦?” 陸紅旗說道:“不像是同行啊!” 老趙“嗯”了一聲。 陳衛東仔細看了看阿里三人,說道:“是的哦!那些好像是中東人嗦。” 陸紅旗問道:“連長,幫哪邊?” 老趙指了指狼狽不堪地躲在隱蔽物後的三名警察,把手槍遞給陸紅旗,沉聲說道:“老規矩,幫被欺負的。” 話音未落,陳衛東手裡的槍已經響了,阿里右側的中東人應聲倒地。阿里愣了一下,循着槍聲望去,看到了站在法院大門前的老趙三人,他剛要掉轉槍口,陸紅旗抬手就是一槍,正打中阿里持槍的右手臂,阿里痛呼了一聲,捂住傷處,和另外一個同伴掉頭鑽進了廂式貨車,貨車在一陣馬達轟鳴聲中絕塵而去。 陳衛東不滿地說道:“格老子的,戰鬥力太弱了!” 老趙說道:“趕緊的,撤!” 三名警察驚訝地看着遠去的廂式貨車,慢慢地從隱蔽物後站了起來,轉身看着老趙三人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後,遲疑着舉槍對準他們。 其中一名警察結結巴巴地喊道:“(英)站……站住!放……放下武器……” 陳衛東停下腳步,轉身對着三名警察腳下的地面連開三槍,三人被嚇得連連後退,重新躲到了隱蔽物後。 陳衛東哈哈大笑,追上老趙和陸紅旗,三人向法院南側的加油站跑去。在他們身後,響起一片警笛聲,兩輛特警裝甲車和三輛警車趕到了法院門前。 離開水族館後,安吉拉按照原定計劃開車前往溫哥華中山公園。但是,她已經沒了繼續遊玩的心情,在水族館裡和桃瑞絲的對話令她一直憂心忡忡。安吉拉並不關心政治,更對政黨提出的治國理念沒有任何興趣。可是,當執政者愚蠢的舉措開始影響到人民的生活,尤其是下一代的未來時,每一位為人父母者都不可能再繼續保持置身事外的淡定。 安吉拉出身於一個傳統的華人基督徒家庭,但她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墨守傳統的女孩。恰恰相反的是,安吉拉的骨子裡始終帶着從她那曾經是國民黨少將的爺爺那裡傳承來的職業軍人特有的氣質,桀驁不馴甚至還有一點放縱不羈。只有具有這種特質的人才能夠在血與火交織的戰場上縱橫馳騁,也只有具有這種特質的人才能夠在乏味的和平生活中活出普通人永遠不會有的精彩。 如今,即使是有着如此特質的安吉拉,也無法容忍那看似是對人權的最大尊重,其實卻是對人倫的無恥褻瀆的混賬政策:自由選擇性別。安吉拉的判斷標準非常簡單,無論是傳統還是現代,只要是對人們尤其是孩子的生活與未來造成不良影響和後果的,那就絕沒有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要理解這一點並不需要多高的智商。 安吉拉知道,即使是自己向局長匯報了在桃瑞絲學校里發生的荒唐事,局長也不太可能做些什麼來改變這種現狀。作為警方,唯一能做的就是對那個自認為是女性的男老師進行符合法律規定的訊問。而且,警方能做的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在這個荒唐的年代裡,在這個“政治正確”的大棒漫天飛舞的社會中,每一個公眾人物的言論都不得不謹慎再謹慎,每一個政府職能部門的行為都不能越雷池半步。稍有不慎,那些自認為占據道德制高點的左派人士就會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地從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里噴出正義的怒火,不惜使用各種下三濫的手段把悖逆者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腳,令其永世不得翻身。所以,安吉拉在稍微冷靜下來之後,開始考慮是否需要給桃瑞絲換一個學校,或者乾脆送她回台灣。 中山公園距離高等法院只有幾個街區,從水族館開車到這裡只需要20多分鐘。安吉拉用谷歌地圖選擇的行車路線恰好經過高等法院,她一邊想着心事,一邊機械地按照地圖的語音提示開車從法院門前駛過。當安吉拉看到路旁的加油站時,想起自己的車該加油了,便順手轉向,把車開進了加油站。 安吉拉給汽車加滿了油,正要開車離去。一直趴在車窗上無聊地看着街景的桃瑞絲突然喊道:“(英)媽咪!我看到你的新男朋友了。” 安吉拉隨口說道:“(英)你在說什麼?” 桃瑞絲用手指隔着車窗指點着停在加油站出口處的一輛黑色廂式貨車,說道:“(英)他在那裡……” 安吉拉扭頭順着桃瑞絲所指的方向望去,正看到坐在廂式貨車駕駛座上的劉風。她愣了一下,踩了一下剎車,降低了車速。於此同時,從法院方向傳來了一聲槍響,那是阿里向女法官開出的第一槍。安吉拉聽到槍聲,下意識地把腳踩到了油門上,同時轉回頭來,一個被槍聲嚇到的行人正闖到了她的車前。安吉拉看到車前的行人後,連忙猛踩剎車,汽車在距離行人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已經在汽車後座上站起來向後觀望劉風的桃瑞絲被急剎車造成的慣性猛地摔向前方,她發出一聲驚叫,頭部重重地撞到了前排座椅的後背上,暈了過去。 安吉拉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焦急地喊道:“(英)甜心,你怎麼了?” 桃瑞絲沒有任何反應。 安吉拉連忙開門下車,跑到後車門,開門俯身進去,費力地把桃瑞絲抱出了汽車。 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車裡的劉風先是被槍聲嚇了一跳,隨即看到安吉拉從汽車裡抱出了桃瑞絲。他以為桃瑞絲受了槍傷,用最快的速度下車跑到了安吉拉身旁,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安吉拉看了劉風一眼,說道:“她在車裡摔了一下,暈過去了。” 劉風不滿地說道:“你是怎麼開車的?能把孩子摔着!” 安吉拉呵斥道:“閉嘴!” 劉風連忙閉上嘴,指手劃腳地示意安吉拉把桃瑞絲放回到汽車後座上。 安吉拉沒有看懂劉風的意思,問道:“你要幹嘛?” 劉風說道:“你不是讓我閉嘴嗎?” 安吉拉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別廢話了!快說!” 劉風說道:“我讓你把她放到後座上,她可能傷到頸椎了,不要這麼抱着她,會造成更嚴重的損傷的!” 安吉拉連忙把桃瑞絲放到後座上。 這時,從法院方向又傳來連續的槍聲,更多的人向加油站跑來。 劉風向法院望了一眼,低聲自語道:“我靠!世界大戰了……” 安吉拉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一眼劉風,又看着後座上的桃瑞絲。 劉風輕輕推了一把安吉拉,說道:“還不趕緊走?” 安吉拉問道:“去哪裡?” 劉風說道:“甭管去哪兒了,先離開這兒,小心吃槍子兒。” 安吉拉關上後車門,剛要返回駕駛室,劉風拉住了她,說道:“你到後座上抱住她,固定好她的腦袋,我來開車,送她去醫院。” 說完,劉風鑽進了駕駛室。安吉拉猶豫了一下,上了後座,按照劉風所說的抱緊了桃瑞絲。劉風駕駛着安吉拉的汽車,在蜂擁而至的人群堵住加油站之前快速離去。 過了一會,老趙三人跑到了加油站。 老趙一把拉開廂式貨車的後門,同時喊道:“麻溜兒地,趕緊……” 話未說完,老趙看着空無一人的駕駛室愣住了。 陸紅旗在老趙身後向駕駛室看了一眼,問道:“人呢?” 老趙沉聲說道:“這癟犢子腳底抹油溜了!” 陳衛東勃然大怒,吼道:“狗日的!” 老趙說道:“小陸,你來開車。小陳,咱倆到後窗打阻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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