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卡索的人像畫經常臉部五官比例不對,有的鼻子太大,有的眼睛錯位,還有耳朵長在與嘴巴同一水平的位置。
有一次畢卡索幫一位女士畫肖像。女士看了畫中人,非常不滿意,認為畫的一點也不像。畢卡索告訴她:“妳會長的越來越像她的。”
最近重读卡夫卡的短篇小說“變形記”(The Metamorphosis),對於作者安排主角Gregor清早起床變成一隻蟲,我之前並不理解這種處理方式。用過度誇張的表達,難道就是為了凸顯人生的荒謬嗎?
我忽然有了一點感悟,畢卡索和卡夫卡是否在藝術處理上展現相同的手法?
畢卡索觀察人,他看重的不是具體形象,他要凸顯的是人物的意像。所以他畫了超長的鼻子,或是不對稱的雙頰,因為他要呈現人物的特色和心裡層面。用脫離現實的畫法,更能引導觀者去思考和想像。
一個人如果失業或生重病,會面臨怎樣的人生考驗?他如何面對困境?他和家人的關係會起什麼變化?卡夫卡選擇用更戲劇性的方式,人變成蟲的安排,劇烈衝擊讀者的思考經驗範圍,讀者不得不直面這樣的突兀。
姑且想像一下,如果家裡有重度癡呆的老人,病者失去與人的聯結互动,最終退化成只有生理機能的存在。一百多年前,卡夫卡已經描寫类似的處境,让讀者去省思人性脆弱與人生無常。
藝術家的敏感心靈,非常人能揣摩。美術和文學似乎也沒有公認客觀評判標準。觀者如果被感動、受啟發或自我提問,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人生需要藝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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