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二）

屋漏偏遇連陰雨。

正在為孩子明年畢業後能不能找到所學對口專業的工作而焦慮的時候，第一個學費賬單就來了。

根據學校的資助信，我們新學年的淨成本(Total Net Cost)比去年漲了7%， 也就是說，我們自己要比去年多掏7%的錢。對這個又創三年歷史新高的學費來說，對我們家庭的負擔有多重？我打心底里沒數，因為妻子管錢。

當我把這個數目告訴妻子的時候，妻子面無表情。我安慰她說：大不了，我不存退休的錢。妻子又是面無表情的沒說話。

我猜，在美國的華人，很多屬於我這樣的中產階級。而中產階級的孩子上大學是最難過的。收入再高一些的人，一年拿出來個八、九萬的學雜費，還會有多餘的錢周轉；收入低的家庭，乾脆由學校和國家給貸款和各種獎學金。而中產階級的家庭，學校會根據你家的稅表，你填的FAFSA和CSS Profile，把你能交的錢都交出來。交完後，幾乎掏空了口袋。遇上應急急需，那就完了。

我更擔心的是，交了這麼高的學費，畢業後再找不到對口的工作，上大學的意義又在哪？但不管將來如何，必須先讓孩子念完大學。

好在，我們二、三十年前出國的那代人都是經歷過苦日子的，熱沒有空調，冷沒有暖氣的日子照樣過。不行，還能從嘴裡扣，在穿上省。不管有多大的困難，自己省吃儉用也要把孩子供完大學。為了下一代，我們華人父母，從骨子裡就有這份執著的犧牲基因。

其實，學費上漲只是物價上漲的一個方面而已。

由於我在家裡不管錢，屬於“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的那種“甩手掌柜”，所以對“溫水煮青蛙”式的物價上漲是沒概念的。要不是今年汽車保險匪夷所思的暴漲，我都不知道整體物價上漲的這麼厲害。

我們家很多定期賬單，比如水、電、房貸、汽車保險等等都是和公司簽過協議，每月由公司直接從我們銀行賬戶上自動把錢划走。比如汽車保險，我會收到一個電子郵件通知，說從我們家銀行賬號上划走了多少錢。時間一長、這種電郵一多，常忽略不看。也是巧合，那天我就認真看了一下汽車保險扣除額，沒有感覺出什麼。又是巧合，我隨手把去年的電子郵件找出來一比較，猛然發現今年每個月漲了八十多元，一年下來接近一千元！今年比照去年上漲了整整38%。於是趕快給保險公司打電話，問是不是搞錯了？答案是否定的。

從那天起，我才開始注意到物價上漲的事。從網上看到有人貼出一個快餐店近幾年的價格比較，還有BBC 中文網上一篇文章中的圖，附上供參考。

我們工作單位還算不錯，工資也漲了點，今年年初我的工資上調了大約3%。但是，孩子的學費漲了7%，汽車保險就漲了38%。還有那些我這“甩手掌柜”注意不到的。我這區區3% 的上調，是趕不上物價上漲速度的。

大上個星期，在街上遇見鄰居，她告訴我說：電費也漲了。回家後，我下意識地把電暖器的溫度下調了三度。妻子到廚房裡喝水，穿着件棉猴。我撇了她一眼，心想：今年秋天冷的好快啊！

大選臨近之際，當滿屏的文章慷慨激昂地大談候選人的公義、民主、道德等高調的時候，你覺得哪位候選人更有能力解決你我切身的苦處、解決物價上漲的問題呢？你我的這一票該投給誰呢？

據我的經驗，不可能指望製造麻煩的人，有足夠的聰明和能力來解決麻煩。否則，就不會有今天的物價飛漲。

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二零二四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