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那年头正好是“倒靠”最热门的时候,是个人想出个什么馊主意,就可以去找“疯投”圈点钱,烧光了,再在原来的主意上面锦上添花,再找再烧。别说雅虎的股票都冲到几百块去了,就是那些一年亏损几千万的“倒靠”公司,因为前景远大,那股价也是直冲三位数,Great Mall里屁股一撅,就能撞到三“倒靠”公司里的百万富翁---账面上的。 看着这架势,老张也在犹豫着是不是也去读个什么计算机硕士,周围圈子里,不管以前是学什么的,什么社会学,历史,就是中文的,都改行学计算机了。老张自忖自己肯定比他们还是要强一些的,毕竟自己以前还是学理工出身的。不过盘算来盘算去,自己现在最拿手的---当然是端盘子了---而要一边端盘子,一边读学位,恐怕还是要去搞自己的老本行。 B大的一贯政策是基本不招硕士研究生的,(除了计算机等几个少数专业),对于老张来说,一个是以他的年纪,可能没有什么老板愿意找他做博士生,再者他也不太愿意再去花五六年的时间去读博士,然后毕了业搞不好还要去做博士后---到了今天,我们大陆人民还被教育说博士后是一个无比崇高的学位,这也可能是众多早期海龟无可奈何的经历而被迫吹嘘的后遗症, 希望这次是我的小人之心吧---老张的如意算盘是去读一个硕士。虽然自己要掏学费,但是只要两年时间,加把劲搞不好一年半就完工,而且硕士还好找工作---至少比博士要容易。 决心已定,老张就给B大递交了申请。同时又从图书馆找到了系主任的电话和电邮信箱,还和系主任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专业的热爱和希望一个面谈的意愿。当然他并不指望系主任能给他一个任何正面的答复,毕竟每年申请的人多了去了(尽管老张的专业不是什么hot的专业,但B大的名声放在那儿,冷到角落里的专业都有人竞争)。老张多了个心眼,把系主任的office hour也记了下来。 这一天,老张跟餐馆的老板请了半天假,拿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申请材料,跑到学校蹭在一帮乳臭未干的学生后面。等学生们都走完的时候,教授老头发现后面还有一位“老学生”。老头印像里没有这个学生。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老张还是有点紧张,还真是很多年没有经过这架势了。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老头看上去还是很和蔼的。 老张飞速的递上材料,很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也顺带的提了一下自己还给他发过一个邮件。 看后面也没有学生了,老头就翻了翻老张的材料。沉思了一下,对老张说,像他这样的背景,恐怕拿奖学金的难度很大。老张赶紧和他申明,自己不需要奖学金,自己就是要拿一个硕士的学位,自己负责所有的费用。至于为什么要拿学位,就是因为自己对这一行真的很有兴趣,希望可以将来在美国做下去。老头就说,那好,我们会研究一下的,你的材料也都发给研究生院了吗?老张说,是的。老头说,那你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祝你好运。老张说完谢谢就告辞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老张受到了B大研究生院的信。信里恭喜他被xx系录取了。老张正式的成了B大的学生。 开学以后,老张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现在他终于又可以端起那曾经读了好多年又放了好几年的书。课余他还去餐馆打工挣钱,有时他也去找那几个研究方向相近的老板,义务的帮着做些试验什么的。渐渐的有老板不太好意思老让这个勤快的“老学生”免费干活,于是把老张放到payroll里,开始是每周5个小时,慢慢的就加到十个小时,十五个小时。对老板来说,这个不用交学费的RA,还是一个“熟练工”,是一个很好的deal。老张也就逐渐的放弃了平时的餐馆工---也没有时间了。现在他就是周末还去餐馆,有时端盘子,有时送外卖。 于是把老婆办出来的事情终于正式的放入日程了。老张帮着老婆准备了详尽的材料,I-20,工资单,银行证明,卜拉,卜拉。张夫人带着劳工准备的材料,兴冲冲的到了沈阳美国领事馆,很不幸,她碰上了那位传说中的邪恶的老女人。老女人恶狠狠的把她的材料给扔了回来,借口是“经济能力不够”。 老张憋了一口气,找了几个哥儿们,每人借了几千块钱,放到自己的银行户头中,放了一个月,又去开了一个证明,给老婆寄去。张夫人请了假,又一次到沈阳去签证。张夫人的点也有够背,她又碰上了那位传说中的老女人。这一回,老女人不知是认出了张夫人还是怎的,连材料都没有翻,就给盖了一个拒签的章。 老张这下郁闷了(用现在的话,纠结)。老婆在电话里也撂狠话,以后再也不去签证了。大家有时说起来,也有说去找学校ISSA帮忙的,也有说去找参议员,众议员的。谁都好像听说有那么成功的CASE,但好像又是谁也没做过---只知道,当时签不出来的不止老张一个,也不只是在沈阳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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