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长毛梁国雄作为香港政治文化的一个点缀,他的一举一动使很多人为之侧目。这个饱含争议性的人物从他第一天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那些对政治饶有兴趣的香港市民时常在媒体、甚至在公园里、大海边为了他争论得面红耳赤。他和警员纠缠乃至最后被警员抬走成了香港各式各样新闻中经常出现的画面, 从某种意义上讲,始终不渝地坚守自己的理想家园,旗帜鲜明地抗争和不妥协或許是他的一種政治特质。但和那些政治墙头草相比,这是他令人尊重的人格魅力所在,他的知名度并不不亚于行政长官。 香港有许多人喜欢长毛,大概喜欢他出位的言语和蔑视权威、敢于挑战现有游戏规则的勇气和反叛精神。或许有人笑他傻,笑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现代版的唐吉诃德,经常无中生有地攻击政府和当政者,在政治博弈中常常不按规则出牌。但他并不为所面临的各种巨大压力而低头,頗有些铮铮硬汉的男儿本色。 如果曾特首走了,相信中央对着一班翘首北望、心怀企图之人,随时从口袋掏出一迭「张特首」、「李特首」、「王特首」的备选名单来。因为大家没有选举特首的权力,谁也不用担心香港会缺失特首,有一个什么样的特首和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特首与市民无关。第二天睁开眼醒来,就会看到钦点特首踌躇满志地在电视上同全港市民侃侃而谈他的治港大计。 那么长毛走了呢?虽然香港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依然川流不息,马照跑、舞照跳,香港市民的早茶也和往常一样喝得有滋有味,但他留下的缺憾或许永远没办法填补。香港的主流政治会缺少一个令人生畏的牵制力量,追求民主的运动也会黯然失色。 这个向来被政府视为滋事份子,在香港底层劳苦大众的簇拥下,成了一面鲜明的为民请命旗帜。虽然他有时的政治举动很不专业,颇有些浓浓作秀的味道,被不喜欢他的人贴上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标签。但这些并不能阻止他成为香港政治的一个重要制衡构件。长毛是独特的,他是香港可遇而不可求、不可多得的人才。 长毛自青少年时代就饱读马列著作,满脑子浸润着推翻旧体制、建立他理想「乌托邦」的社会主义革命思想,成年后为了实施自己的政治理想,以游击的「公民抗命」的方式进入了政治领域。他时常身着印有拉美革命者切‧格瓦拉(Ernesto Che Guevara)头像的T恤,面对强大的纵横交错的政治势力,在香港的各个热闹场合和当权者进行着力量不对等的角力。虽然他自我标榜为民主人士,但和其它民主派人士之间所持的政治信仰并不相同。他们的主要区别在于:他是一个自称托洛斯基派的一个彻头彻尾的共产主义者,而其它的民主派别则把追求完全民主的资本主义制度作为自己的政治追求。 但现实就是如此讽刺,他们为了摆脱内地的政治钳制以及为了香港的普选竟然不同质地结合在了一起,使香港民生品尝到了一份诡异的「蘸蒜西瓜」的政治甜品。长毛心知肚明,他们之间只是相互之间的利用和苟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概就是他们的最后结局。长毛看似鲁莽,实则巧妙地在现实社会里和各式各样的力量周旋着,充分施展着他的政治「腾挪闪躲」功夫。 长毛在香港代表了下层被压抑的力量,也衍射出人们潜意识中骚动和革命的欲望。从这个香港最不守规矩的街头斗士身上,反映的是香港社会越来越大的贫富悬殊和处于生活困境中的一群人对自己的前途充满悲观的这么一个现实。他从一个势单力孤的一个抗争者被一班劳苦大众选入上层建筑体制内,正好反映了社会最底层人群对自身处境的反思与觉醒。一种由社会底层怨气组成的政治力量已经成形,长毛成了当仁不让的旗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回归前香港处于两个国家两种文化的夹缝中生存,回归后却又更深地陷入两种制度的夹缝里,在这过去的一百六十多年的时间里,唯唯诺诺的香港一向都是柔弱和妥协的。就这样的一方和风细雨的政治土壤却硬生生养出长毛这么一个不安份守己的异类出来,对香港来讲是幸运和不幸呢?还是他的出现有其必然的意义所在? 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长毛就是长毛,他是香港龙马精神的另一种体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影也许会越来越孤独,但永不言败的他对香港来说不可或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