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最美丽的古城即将焚於战火,在最後危急时刻, 一位敌军将领下令保护了这座敌对的城市。伍兹堡,一座浴火重生的古城,作者站在美茵河的古桥上。 我的这篇游记,放在电脑中已16年。近日整理电脑资料,发下好多当年写下未有发表的游记旧文。重读旧作,复温过去的经历,觉得时隔十多年,这些游记还是有值得一读的价值,於是决定将他们陆续放上网。但当年的照片不是数码相机拍摄,就这一张也是我用手机翻拍的。 2001年夏南德的巴伐利亚浪漫之旅是从法兰克福开始的。参观了歌德故居,歌剧院,当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加冕後举行庆典的市政厅,一行四人驰上犹如 破开了广袤无边的金黄色麦田的高速公路,一路南下到犹如童话世界中的天鹅堡。 这条长350公里的浪漫之路原是中世纪欧洲中部的基督徒翻越阿尔卑斯山往罗马的朝圣古道,後来衰落了,车辆不到商旅不往,结果被世遗忘,时代的进步在这个角落引不起回响,想不到这反而成全了古道上大大小小的中世纪城镇,让他们中世纪的原始风貌被封存起来。到今天漂泊的都市人在厌倦了现代的繁华和虚荣,害起了怀旧病的时候。这些古朴的聚落正好抒解他们的乡愁。
异乡的游子,如我们,则是为满足对远方历史上一个逝去时代的好奇。这条古道今天交通发达,从北到南一天开车可来回,我们却行行歇歇花了五天的时间。
伍兹堡、古堡酒店、玛丽安城堡 两个小时後来到浪漫之路的第一大站伍兹堡,一个浴火重生的中世纪城市,神圣罗马帝国选帝侯-伍兹堡大主教的领地。
在黝黑发亮的美茵河西岸,我们的车子驰向一个险峻的小丘高坡,陡峭的上坡上一座又一座葡萄园,一行又一行的葡萄树栽种得笔直,像一对对列操,犹如用浓绿的线条画出来似的,完全反映出日耳曼人对秩序的执著。
车轮擦著悬崖边的石砌围栏开上了坡顶,泊在一座葡萄园环绕的古建筑前,这就是我们今晚留宿的古堡酒店Schloss Steinburg。
酒店原是一座荒废了的中世纪骑士要寨,在十九世纪改建成酒店。穹型的大门外镶有骑士的徽章和箭矢,大堂和长廊装饰有骑士的盔甲。 绝佳的视野,从房间的阳台望出去,一片浓绿。花园的景观更是令人惊叹:波光粼粼的美茵河,河中的平底货船,蜿蜒的公路,笔直的铁路,一片片的葡萄园,美茵河旧桥东岸的伍兹堡城区,以及雄据在南面高地上的玛丽安城堡……一一尽收眼底。
伍兹堡市区在美茵河西岸,车停东岸後,跨过古老的美茵河旧桥,来到市区。伍兹堡是神圣罗马帝国选帝侯伍兹堡大主教的领地,王侯故地历史遗产自然很多,
有列为世界历史遗产的豪华的大主教宫殿,历代兴建风格迥异的多个大教堂,都不免令人想像当年伍兹堡大主教的帝王气势。
| 玛丽安城堡(wiki图片) |
而最令人神往的是玛丽安城堡。在酒店的花园阳台,往南望去,隔著大片大片的葡萄园,在一个山脊上耸立著这个雄伟的城堡。遥望玛丽安城堡,会在心中唤起崇高伟大之类的情绪。 这座古堡已有两千年历史,最初有凯尔特人兴建,公元八世纪建教堂,後成为伍兹堡大主教的宫室。 车开到半山腰,有个漂亮的小市镇。车停到要寨大门外。城堡的中世纪城墙基座厚度有三点五公尺,步入厚重巨大的城门,穿过阴深深的甬道,心也为之一沉,仿佛现代轻快的世界已被摒之於门外。 古堡中庭有一个高耸的圆形火药库塔。走进去是一个一两丈高的空室,头顶被巨石封死,只开一个仅能容一人的小孔,上面若将孔封掉,则无人可以登塔。此设计显然是为了防御。 塔後有一水井,上罩铁丝网,从铁网望下去,寒气逼人,深不可测。估计井水直通山下的美茵河。几个青年跃跃欲试想要站上去,互相挑战,但始终没有人敢试试胆量。 但凡要寨一要能守据险要,二要能取得水源,方可防御。玛丽安堡屡经战火,须虎踞龙蟠,但也屡被攻克。 1525年德国爆发农民战争,玛丽安堡被一万五千名农民军围困久攻不下,最後被大主教的军队击败,著名的农民军领袖Florian Geyer弗洛里安.盖依被杀,成为传奇英雄。有趣的是,这位农民起义领袖竟同时获得恩格斯和希特勒的推崇。恩格斯在他的《德国农民战争》一书中被颂扬为农民革命者。其实弗洛里安.盖依为一下层贵族。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也把弗洛里安.盖依视作英雄,党卫军第八骑兵师即以他的名字命名。 农民军无法攻下玛丽安堡,因为是乌合之众。但在後来的岁月中这个守护伍兹堡城的要寨,在三十年战争中被瑞典军队占领,在法国大革命年代被拿破仑大军攻克,二战又被美军接管。 转到庭後的寨墙,登高一望,伍兹堡市和市郊尽收眼底,我们留宿的古堡酒店也依稀可见。这一片美景在二战中几乎完全毁於战火,玛丽安堡也成一片断井颓垣。战後伍兹堡人按战前的旧照片,以无比的毅力和耐心一砖一瓦予以恢复。我们现在参观的玛丽安堡在全部修复对外开放也不过十年时间而已。在市区的旧大教堂,至今仍然在修复中。我看了一张旧照片,二战结束时的伍兹堡被炸的是完全一片废墟。今天的伍兹堡是浴火重生的城市。 伍兹堡是有名的酒乡。原拟参观著名的医院酒窖,但星期五下午不开门,只要失望而去。车一进入高速公路,A就开始飚车。德国高速公路无时速限制,想开多快就多快,是飚车族的天堂。A两眼放光,脚死命地踩著油门,两旁的景物飞速地後退,开车的很兴奋,坐车的惊叫连连。车速又慢慢降下来。
罗滕堡、豪饮市长的传奇、中世纪的黑暗、美军救了千年古城 不旋踵,车已到浪漫之路上的明珠罗滕堡。火车站旁遇见一位德国老妇,名叫Karin,她正手捧一本簿子招揽住客。Tanya和A 上前询问,原来老妇手中拿的是她的家庭旅馆留言簿,用来帮她作宣传。
Karin有四子女,均已成年离家,家中只有她和她的老夫,空屋甚多,因此出租赚钱,另外也可结识天南地北的朋友,增加生活情趣。收费每人40马克(当时一马克相当於三个半港元),还包两餐,相当便宜。
Karin原是普鲁士人,对统一德国的普鲁士人俾斯麦很崇拜,客厅墙上挂著这个铁血宰相的画像。她有个姐姐是两德统一後从东德移居过来,就住在她家附近。Karin讨厌共产党,不知怎样形容,最後查了下字典说,共产党是罪犯。
罗滕堡坐落在陶伯河右岸的高地上,环绕著长达四公里保存完好的古城墙。站在城墙上通过箭垛外望,一片片青葱的绿野,一栋栋现代式的别墅。但向内望,高高低低的红色屋瓦节次鳞比,全是参透著岁月沧桑的历史建筑。
| 古城·罗藤堡 |
Karin家在罗滕堡的城外。这两天,我们每天穿过一道城门(古老的红门)进城参观游览,晚上再在夜空星星的照耀下寻路出城回家。非常奇特的感受。 城内,古老的人字型墙面木屋,带有锈迹的古喷水池,石板古道,凌空跨街的钟楼,还有蹄蹄踏踏的一驾马车迎面而来……要不是满街熙来攘往的游客,恍惚间还真以为是回到了一个久远时代的城市。
市中小广场,一栋壮丽的巴洛克建筑,这是罗滕堡的自古以来权力中心,罗滕堡市政厅。 罗滕堡在中世纪是个没有领主的城市。因位於德国前往罗马的朝圣商道上,位据险要的罗滕堡人经商致富,商人成立自治政府,即市议会,因此罗滕堡没有王宫,只有市政厅。城市居民及附近所属村庄的乡民直接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纳税获取保护。罗滕堡这样的自治市属於欧洲无领主的自由市同盟即汉萨同盟。
正午整点时间,大群游客聚集在市政厅前注视著一堵人字墙上的壁钟,等待观看壁钟表演。时钟到点後,壁钟两侧的窗户打开,左侧出现的木偶像一个军人,右侧木偶捧一个大号酒杯作饮酒状。 这讲述的是罗滕堡历史上的一个传奇,实际也是罗滕堡历史上的一个命运转折点。
十七世纪上半叶,欧洲,主要在德意志爆发了天主教与新教各邦之间打得你死我活的三十年战争。罗滕堡是新教路德会的城市,一个号称穿盔甲的修士的贵族(迪利伯爵)率领的天主教军队围城,罗滕堡被攻下後,迪利伯爵决定对罗滕堡市议会成员大开杀戒,但好酒的迪利许诺,谁能一口喝光三公升一大杯的葡萄酒,他就放过此城,年迈的老市长於是不顾老命举杯一饮而尽,拯救了全城。
我怀疑这个如此富戏剧性的豪饮救城的故事只是一个民间创造的传奇。史载,迪利虽然未大开杀戒,但他的军队却对这座富裕的商人城市抢劫一空,导致罗滕堡的衰落。但民间需要这样的传奇来淡化失败的悲凉从而获得继续生存的信心,而传奇一旦产生,就会一代一代传之不竭。
在这条浪漫之路上,三十年战争的传奇每个城市各有自己的版本。罗滕堡南下的另一个古城丁克斯比尔是个天主教控制的自治市。瑞典新教军占领後决定毁城,是几个小孩跪在将军马前苦苦哀求使将军起了恻隐之心,小城得以逃过灭城之难。因此小城迄今每年都要在该日举行儿童节,全城庆祝。
三十年战争是这条古商道的命运转折,两教大军你来我往,将巴伐利亚这片美丽的土地蹂躏遍後,只剩下荒芜贫穷。随後欧洲黑死病肆虐,罗滕堡四分之三人口死亡,加上商旅改道,昔日商都的繁华已是明日黄花。当那些通衢大道上的大城小城大拆大建,去旧貌换新颜时,由於贫穷,远离繁华,过往的光彩封锁在岁月中,亦被时代的进步所遗忘,千年古城竟不经意的原汁原味保存下来。十九世纪德国浪漫主义文化兴起,怀恋现代文明兴起前那个缓慢节奏的时代遂成为一种时髦的文化乡愁,千年古城的价值再被德国的艺术家发现,文人雅士纷纷前来发现过去,缅怀旧日时光。罗滕堡回到人们的视野,一时之间游人不绝,繁华再现。
沉睡了两百五十年的睡美人终於被白马王子唤醒。 明智的罗滕堡人遂果断立法阻止任何城市开发,因而逃过了许多古城被现代化开发而死亡的命运。此其时,还是在中国清朝的人道蒙昧时代。现今看到承载著千年文化的故园家国被拆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而心痛的中国人只能自认倒霉,长叹一声,人家德国人何其英明何其有远见啊!而国人又何其粗鄙何其识见短浅! 罗滕堡的最後一劫发生在二战结束时。盟军对德国本土展开大轰炸。罗滕堡因邻近德军第八军区纽伦堡,不幸也被战火波及。1945年4月美军包围罗滕堡,准备攻城。而德国守军司令托梅斯上校接到希特勒命令,誓死抵抗,战斗到最後一人。如其然,美军必然以炮火轰开古城墙,然後两军血战,千年古城势成焦土。但所幸两军司令都有很高文化修养,都深知这座古城的文化历史价值。美国助理作战部长约翰.麦克洛依下令美军不得强攻,要游说守军投降以保城。托梅斯上校最後抗令弃城,保住了罗滕堡。战後感恩戴德的罗滕堡人授与约翰.麦克洛依罗城的荣誉守护者称号。 在罗滕堡的历史上,一个民选的市长,一个外来的占领军领袖共同创造了守护的奇迹,但前者只限於传说,後者才是真实的历史。由此使人不能不思考,任何一国的文化文物到底是民族性的文化传承,还是人类共有的精神遗产?
黄昏,在Karin 介绍的钱很少但份量够大(small money but big size )的乡村餐馆吃晚饭。室内只有昏暗的烛光,木梁上挂满农家的蒜头,乾辣椒和香料,狭窄 的长木桌,长木凳铺著乡土风格的花布。菜真是很可口,一道乡村沙拉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不免想像当年的罗滕堡人是否会在这个小酒馆渡过快乐的黄昏,是否也会和现代人一样在餐馆喧哗欢笑。 晚饭後再回到市政广场,等待一个更夫来带领我们回到中世纪的罗滕堡。 这是个金发中年男子,据Karin说他原来是个中学英文教师,转行扮演中世纪更夫向游客讲故事已有多年,亦很赚了些钱。 他身著中世纪黑色斗篷,扛一把中世纪长柄双头戟,手提一副灯笼,颈上还挂一个牛角号。这些都是当年罗滕堡守夜的更夫的全部行头。据他说,在中世纪,更夫的社会十分低下,比他更低的只有掘坟者和刽子手(行刑人)。因为是夜间工作,已被当时人视为不祥的角色。其工作是入夜後,两个更夫结伴巡视街道,正点时,吹号提醒市民警防火灾。 尾随著他,在城里走了一遭,听他娓娓述说以往的岁月。现在看来如此美丽宁静的古城,在中世纪的生活实际是相当清苦,辛劳,严峻,单调而缺少快乐。 首先没有娱乐和夜生活。路德会的市民宗教很虔诚,一入夜,市民都回到家中,早早进入梦乡,在街上流荡的只有更夫和酒鬼。随著更夫,我们来到这两天每天要经过的城门(红门)。他指著这道门说,一入夜城门就关闭,断绝来往。赶不及进城的市民只能探头伸进城门上叫著“针眼“的一个方洞,接受守卫的查询,答得不错,即被容许从洞口爬进城。但事後要缴罚款。但要是答得不妥,被怀疑是探子,後果就可怕了。手起刀落,来客便身手异处。
这道断魂门,和门上的针眼,竟然保存数百年,至今完好。 因为常有外患,这样的严防,在当时邦国林立,相互竞争敌视的时代,是非常必要的。当时城中法律要求每家必须贮存至少一年的粮食,以备围城时可长期坚守。 对外严防,对内则以严刑峻法来维持社会秩序。盗窃偷东西,一律吊死。罪行更严重者,如通奸杀人,处死之前要按罪行程度施予极之残酷的肉刑,让其死得无比痛苦,如用烧红的铁钳捶打犯人,或将犯人绑在木架上用车轮砸碎四肢。吊死後还会在广场曝尸多日,总之要让处罚惨不忍睹,市民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有丝毫的为非作歹之念。罗滕堡有一个犯罪博物馆,形形色色刑具,看得人不免背脊发凉。 看来,这个宗教虔诚的欧洲中世纪社会,很大一部份是靠严刑峻法产生的恐怖气氛来维持,缺少了这个恐怖手段,人们还会对宗教揭示的地狱有条件反射般的恐惧吗?(作者今按:说句不怕得罪基督教徒的话,罗滕堡当年在爱路德会统治下的场景,有点叫我联想起塔利班的阿富汗。) 其次,中世纪的罗滕堡并非理想家居之处,实际就是一个巨大垃圾场。但凡家畜,马猪牛羊犬,家禽,鸡鸭鹅等全在街上野放。人类的废物粪便尿水也都倾倒在街上。到夏天,气温上升,苍蝇蚊子老鼠横行,全城臭气熏天。有钱人纷纷逃到郊外别墅避夏,除非有事才进城办理。因此1634年欧洲黑死病,罗滕堡死了四成人口。 清晨,我们爬上城墙,远眺四周绿野,然後经城堡门,沿陶伯河散步。陶伯河峡谷很深。站在桥上回望,整个罗滕堡城似乎是高悬在半空。越过陶伯河,据说已出罗滕堡古城邦的国界。中世纪的德意志邦国林立,多达几百个,有的小邦小得无非仅一座村庄而已。欧洲现仍有几个微型的主权国家,如列支敦士敦,安道尔,圣马利诺,摩纳哥等,即是幸免於大国兼并而残存至今的中世纪小邦国。如罗滕堡後来未被德意志的巴伐利亚兼并而幸存下来,其国大小应与圣马利诺相当。
浪漫王子和他的梦幻城堡 离开罗滕堡,退出高速公路,改走安静美丽的乡村公路,沿途的景色美得醉人。
在丁克尔斯比尔和纳德林根,两个比罗滕堡更小,也是汉莎同盟自治市,古城墙也完整的小城略作停留後,绕过奥格斯堡,一路南下直奔阿尔卑斯山脚下莱希河谷。 地势逐渐崎岖,景貌开始改观。耕种的田野被放牧的草原取代。大片的草原盛开著黄色白色的鲜花,散布著一群群牛羊。东南一则耸起黝黑的阿尔卑斯山连绵的峰峦。转过一条林道,我们全部惊呼起来,在视野远处的峭壁上,一座如梦如幻的宫殿飘浮在半空中,这就是浪漫王子路德维希二世建造的童话般王宫——新天鹅堡。A在冲动下,想立即停车,将这人间奇景凝冻在他的相机中。 浪漫之路的终点是一个河谷,湖泊,森林,草原,群峰,悬崖,传奇王子,梦幻城堡交织的仙境般的世界。。
在面对新天鹅堡一片绿野中的史瓦高村(Hohenschwangau),在一家百年老旅店,我站在阳台上可遥望一哩之外那背靠阿尔卑斯山脉散发著神秘气氛的白垩尖塔,美丽得似乎很不真实。
| 新天鹅堡(wiki图片) |
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一个英俊,在十九世纪浪漫主义文化中浸淫中长大,耽於幻想,沉迷於中世纪传奇和华格纳歌剧“天鹅骑士”的王子,热爱他自幼生活的这片山地湖泊,因此离开巴伐利亚王国的京城慕尼黑,用了十七年时间在人迹难至但风景绝美的珀拉峡谷的一个崎岖的山巅上,建造出一座德国中世纪骑士城堡,献给那位中世纪传奇中神秘的天鹅骑士。但城堡还未最後建成,路德维希二世却被指责精神失常而罢黜,并随即神秘溺水而亡。 城堡外观是中世纪的,内里装潢是近代剧场的,各种装饰和设施都充满了这个浪漫王子戏剧人生的想象,如挺立在天鹅驾驭的小船上的天鹅骑士,屠龙骑士圣乔治,华格纳歌剧的场景等等,甚至还真有一座奇幻的剧场。 这位浪漫王子溺水而死时41岁,但他终身未婚。22岁时曾与表妹巴伐利亚公爵的女儿索菲亚公主订婚,但不到半年就解除婚约。对他终身未婚,浪漫王子却没有浪漫蒂克情史的秘密,世人有许多解说,有种说法是路德维希二世爱的是索菲亚的姐姐伊丽莎白公主,即後来下嫁奥地利大公的绝代佳人茜茜公主。因不能忘情这位美丽的表妹而无法再爱上其他女子。路德维希二世与伊丽莎白气质接近,都热爱大自然和诗歌。两人有终身不渝的友谊。在路德维希二世悲剧般地去世後,茜茜公主为他辩护说:巴伐利亚国王没有疯掉,他只不过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的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而已。不过除此以外没有更多的事实证明这个解释。 我个人觉得路德维希二世很可能是一位感情敏感的同性恋者,他和华格纳的关系有可能比师生情谊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愫。但在那个保守的年代,一位天主教国王同性恋是天大的禁忌。他压抑的情感在现实中找不到出路,因此逃避现实,不理朝政,而寄情於幻想的世界。他的敏感的心灵和艺术才华在幻梦般的天鹅堡这个作品中的到最尽情的发挥。 傍晚,我们驾车前往矗立在一片空旷的草原中的威斯教堂,这个在天鹅堡俯视下的洛可可教堂,在夜晚群山和草原的呼呼风声中,依稀地好像听到有种呢喃的歌声,这会是天鹅之歌吗?是那位悲剧王子的述说吗? 然後寻找莱希河的瀑布,倾听瀑布的哗哗水声,最後到了弗森湖边,看著夕阳渐渐没入黝黑的湖水中,留下无数船帆桅杆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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