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風從丹尼手裡拿過手機，問道：“你在哪兒找到的這個視頻？”

丹尼說道：“油管。我把你的視頻上傳了三回，全都被秒刪了。然後我就在網站首頁上看到了這個視頻……”

劉風把手機播放音量調到最大，奧魯多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廣場上迴響着：“（英）這座城市屬於偉大的真主，我們將在這裡建立新的秩序，伊斯蘭的秩序。不要懷疑真主的神聖，也不要妄圖挑戰真主的力量。只要我打一個響指，我們可以在一秒鐘內毀掉這座城市裡所有的人。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做出選擇，要麼皈依伊斯蘭，做真主的奴僕，要麼選擇毀滅。你們可以逃離這裡，但是你們終究無法逃脫真主的利劍……”

劉風憤怒地關掉了視頻。

老趙冷笑着說道：“又瘋了一個。”

陸紅旗說道：“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這傢伙，就是他從政府那裡領了一大筆賠償金。”

陳衛東說道：“媽賣批！伊斯蘭國啥子時候跑到加拿大來啦？”

丹尼說道：“總理大人天天派飛機去中東往這兒拉人，你沒看見啊？”

陳衛東用嘲諷的語氣說道：“一秒鐘內毀掉整座城市的人，這個龜兒子大概是忘了吃藥了！”

劉風若有所思地看了陳衛東一眼。

陸紅旗說道：“我覺得這視頻不像是惡作劇。”

老趙說道：“你讓這癟犢子毀一個給老子瞅瞅。”

陸紅旗說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一顆原子彈就能搞定。”

丹尼哼了一聲說道：“這幫穿袍子的土包子，給他個原子彈他也整不響。”

劉風說道：“不是原子彈，用原子彈炸完了他們自己也逃不掉，而且這地兒就算廢了。丫的費這麼大勁兒不會幹這種傻事兒。”

老趙說道：“那你說用啥玩意兒能一下子整死那麼多人？”

劉風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他在謝靈燕公寓附近看到的那兩輛裝滿瓶裝水的白色皮卡，謝靈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們公寓旁邊超市裡的瓶裝水突然一下子被人全買光了……”

劉風脫口而出道：“水！”

丹尼說道：“渴了？上車裡喝去。”

劉風說道：“我是說自來水。丫的要是在自來水裡投毒的話……”

丹尼不屑地說道：“怎麼可能？你的腦洞開得也太大啦吧？”

劉風說道：“昨兒晚上，我已經看到過三輛拉瓶裝水的皮卡啦，開車的好像都是中東人，這幫孫子是在提前儲備飲用水。”

丹尼說道：“就算是投毒，那得投多少才能藥死全城的人啊？”

劉風說道：“使氰化鈉的話用不了多少。氰化鈉的致死量是十毫克，卡村兒總共不到一百五十萬人口，每人十毫克，滿打滿算，只需要十五公斤就能毒得全城雞犬不留。頭一天半夜把藥下到自來水廠的水處理系統裡面去，第二天早晨就可以挨家挨戶上門兒收屍啦。”

陳衛東打了個寒戰，說道：“龜兒子！你啷個曉得得那麼清楚？”

劉風看了陳衛東一眼，說道：“哥們兒以前是學化學的。”

陸紅旗對老趙說道：“連長，他分析的有點道理。咱們當年從越南撤退的時候，要不是大隊長明令禁止，不也差一點幹過在水井裡下毒的事嗎？”

老趙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看來，這一劫是躲不過去啦……”

陸紅旗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連長，是時候撤了。”

陳衛東問道：“撤到啥子地方去？”

老趙沉思片刻，說道：“回國！好歹那是咱的老家。”

陳衛東猶豫着說道：“連長，你不是不曉得，我在國內還有件案子沒得薩過……”

老趙說道：“咱們走香港這條線兒回去。”

陸紅旗說道：“最近香港鬧得烏煙瘴氣的，從那裡過路會不會遇到麻煩？”

老趙一瞪眼，說道：“就那幫小癟犢子還能翻了天？聽兔子叫還不種豆子啦！”

劉風說道：“趙大哥，您這就要打道回府了？”

老趙斜眼看着劉風，說道：“怎麼着？不走還留下給加拿大陪葬嗎？”

劉風笑了笑，說道：“慢走，不送！”

說完，劉風轉身向謝靈燕的屍體走去。

丹尼跟到劉風身旁，問道：“哥，去哪兒？”

劉風說道：“回農場，給燕子找個風水好點兒的去處葬了。”

丹尼說道：“這事兒你也要管？隨便找個殯儀館不就行了？而且，怎麼着也要聯繫一下她們家裡的人吧？”

劉風說道：“哪個殯儀館敢隨隨便便接收她？先安置好她，然後給領事館打個電話，把剩下的都交給領事館的人處理。咱們還有更急的事兒要辦。”

丹尼問道：“你還有啥急事兒？”

劉風說道：“回頭再告訴你。”

說着，劉風指了指散布在廣場上的幾個傷者，說道：“把他們都帶上，順道兒送醫院去。”

丹尼略帶不滿地低聲自語道：“血呼刺啦的，回頭我那車裡該變成屠宰場了。”

陸紅旗看着劉風和丹尼的背影，對老趙說道：“連長，這小子不會是想跟穆斯林硬槓吧？”

老趙哼了一聲，說道：“我瞅着有點兒懸。”

看到奧魯多視頻的人不僅是劉風等人，在幾個小時的時間裡，這段視頻的點擊量超過了15萬人次，而且這個數字還在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增長。奇怪的是，加拿大政府卻一直對之保持沉默，沒有任何官方消息被放出以闢謠或者承認。而外界的反應則是眾說紛紜，基本上分為兩類，相信或不信。無論是哪種反應，都無法提出充足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猜測。真相總是被掌握在少數人手裡，但是真相卻不可能被永遠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在一輛改裝過的廂式貨車車廂里，凱撒正全神貫注地盯着掛在他面前的一台液晶顯示屏，安吉拉安靜地坐在他身後。顯示屏里的畫面正是警局大院的情景，那是從一台懸停在大院上空的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內容和奧魯多視頻裡展示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之處就是已經有一名警員身首異處，屍體躺在地上的一堆血泊里。那名受害警員是在看守發現無人機後被斬首的，這算是警告也更像是炫耀。凱撒在看到這一慘狀後馬上給等待在車外的亞瑟下達了攻擊指令，亞瑟把預先輸入了安吉拉所畫的警局結構圖的50部飛行攻擊器釋放了出去。

這些攻擊器的核心部分是由一台微型處理器和石墨烯電池組成。攻擊器通過外置傳感器檢測到的生命體腦電波導致的磁場變化來尋找目標，內置處理器根據傳感器傳回的數據調整攻擊器的飛行路徑，操控攻擊器接近目標。距離目標最近的攻擊器會向其它攻擊器發出信號，指令它們尋找另外的目標，而這部攻擊器則會向它自己鎖定的目標噴射高濃度無臭無味的VX神經毒劑。被攻擊的目標即使是吸入一點VX神經毒劑，也會在10到15分鐘內死亡。

亞瑟是這些攻擊器的設計和製造者，但是他在最初設計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這些攻擊器的攻擊行為是不分對象的。也就是說，它們並不能識別敵我，凡是在設定的搜索區域內被它們發現的生命體都會成為被攻擊對象，那些被當作人質的警員同樣會被殺死。

亞瑟在釋放完攻擊器後才想到了這一點，他迅速回到車廂里，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凱撒。

凱撒面無表情地說道：“（英）戰爭無法避免無辜者的傷亡。而他們……”

凱撒指着顯示屏里的警員，繼續說道：“（英）即使不被攻擊器殺死，也會死在那些恐怖分子手裡。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繼續攻擊！”

聽到凱撒的話，安吉拉猛地站起身來，對凱撒吼道：“（英）你怎麼敢這麼說？你這樣做又和你所說的那些恐怖分子有什麼區別？”

凱撒依舊看着顯示屏，不緊不慢地說道：“（英）我們使用的手段相似，但是目的不同，而目的的差別就是最本質的區別。”

安吉拉說道：“（英）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那些人是我的同事，我絕不允許你傷害到他們。亞瑟，請你馬上把攻擊器召回！”

亞瑟看了凱撒一眼，遲疑地說道：“（英）我……”

安吉拉說道：“（英）如果你不照做的話，我會馬上逮捕你！”

凱撒笑了，他轉頭看着安吉拉說道：“（英）我要提請你注意，卡爾加里的警察系統已經崩潰。我很遺憾，但是我不得不說，你的身份已經恢復到平民狀態，你現在沒有權力逮捕任何人。”

這時，亞瑟突然湊到顯示屏前，一邊盯着顯示屏里的畫面一邊說道：“（英）凱撒，你猜我看到了誰？”

凱撒和安吉拉同時轉頭看向顯示屏，正看到兩個中東人把卡米拉拖到了警局大院裡。

安吉拉發出一聲驚呼：“（英）卡米拉！”

亞瑟說道：“（英）老大，是卡米拉，你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