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煙 2010-3-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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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回抽煙是在二年級的時候,對,您沒聽錯,小學二年級,八歲。要說起來我們家沒人抽煙,可有一天我在家裡發現了一條沒開包的鳳凰煙,後來想起來那肯定是媽媽準備孝敬住在武漢的外婆的。不管吧,反正當時就我一人在家,於是也不知從哪借來的膽子,打開了一盒,抽出來一支,又到廚房找了盒火柴,到陽台上就把那支鳳凰給點上了。老實說,那煙是什麼味兒的,嗆不嗆,嗆沒嗆着,我確實是記不起來了,但我很清楚地記得從盒裡往外拿煙時的那股緊張勁兒。而且我到現在也沒鬧明白為什麼家裡沒人追問少了一支鳳凰煙的事。 第二回抽煙是四年級的事了。抽得不是真煙,是葡萄枝子。我們家住在北京的機關大院裡,可也有不少人象住在四合院裡一樣,在門口種上棵葡萄。每到深秋,各家就把葡萄藤埋起來過冬。埋的時候要把葡萄藤上的枝枝叉叉剪掉。有淘氣的孩子就背着大人,拿細葡萄枝當煙抽。我也在其中,說實在的,那玩意兒不怎麼樣。 下一次就到初三了,那會兒父母還在幹校,我和其他幾個孩子住在機關的集體宿舍里。一幫半大小子住一塊,又沒大人管着,想干點什麼壞事不方便呀,抽幾口煙不算什麼,基本上就不叫幹壞事。不過那時還沒正式成為煙民,也就是高興的時候熏上一棵。 等到十八歲進了工廠,成了偉大的無產階級的一員後,抽煙就成了日常生活中的一項日常活動了。記得剛進廠時,有一回開班組會,一個大我幾歲的青工遞給我一棵煙。搞得我受寵若驚的,人家是師傅級的,跟我還這麼客氣。於是就恭恭敬敬地把煙接過來了。這時候邊上另一位小師傅搭話了:“怎麼着,唐師傅,種一棵?” “說什麼呢,給新來的小兄弟發棵煙,怎麼叫種一棵?”唐師傅笑了笑說。 “種一棵戰鬥的,趕明兒收棵香山的,您這點兒貓膩蒙誰呀”,那位不依不饒地非要把唐師傅的把戲給揭穿了不可。大夥都笑了,只有我一個人還蒙在鼓裡。一直等到第二天我買了盒香山煙,回敬了唐師傅一棵時才醒過味兒來。“種一棵戰鬥的,收棵香山的”,這買賣做的。(戰鬥牌香煙那會兒賣一毛五一盒,而香山的賣三毛四。) 後來上大學,工作,一直到出國,這煙就一直抽着,從來也沒想到過戒。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在辦公樓外抽煙的美國煙民多數是女性時,才突然有了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於是就對大家宣布:我,戒煙了。 煙是戒了,可抽煙的那種美好享受還沒忘。現在回國時遇見同學老友,仍要點上一棵,享受一把。有人曾給抽煙總結了九大好處,回想起來仍覺得句句是真,在這宣傳一下作為結尾: 解饞,解懶,解腰酸; 解頭疼,解麻木,遇事還能解困難; 早起一支煙,清痰; 晚上一支煙,催眠; 飯後一支煙,快了活似小神仙兒啊。
(這句“快了活似小神仙兒啊”得唱出來,用得是電影《突破烏江》裡的“我吸足了一口白面啊,快了活似小神仙兒啊”的調子。那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最經典的電影名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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