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静回家一见到她妈,林主任就笑嘻嘻地对她说:“刚才你的两个朋友给你送花来了,祝你节日快乐。”杨小静挥挥手说:“今天有好几个人要送我花,我都没要。怎么还有人追家里来了?谁呀?真烦人!”林主任看女儿的得意样,既高兴又耽心,心想要是真有好男孩送花,你也该收下呀,嘴里说:“他们说他们是综大的学生,是你的朋友。不过,不肯告诉我他们叫什么。”杨小静不耐烦地摆着手说:“综大的学生?还是我那些同学吧。我们哪好意思自称综大的?扔了算了。”林主任拿出一束花给她看,嘴里说:“我看他们真是综大的,说话有点外地口音。你看这花上还带有一张纸,我也看不出是啥意思。你看一看是谁。” 杨小静拿过来一看,花中夹了一张图片,是一群光屁股幼儿在海边沙滩上奔跑的背影,天真纯洁,充满了童趣,不禁笑道:“好可爱呀!唔,不象是我们同学,没那么俗。”翻着图片看来看去,也没有签名什么的,看看花,也很一般,不是什么高档品。她奇怪地问她妈:“我也看不出是谁。他们长得什么样?”林主任回忆着:“就学生样吧,穿着一般。两个人都一米七几吧。我一开门他们就说,阿姨,这是给杨小静送的花,请收下。祝她节日快乐。我请他们进来坐,他们也不进来。我让他们给你留个纸条什么的,他们也说不用了。临走时说,只要你高兴就行了。” 杨小静迷糊了:“这是谁呢?综大的学生认识不少,可没什么深交呀。我也没告诉谁咱们家的地址呀。”林主任说:“人家可以打听嘛。送花的那一个,脸比较园,表情也比较正式。另一个象是陪他来的,脸长一点,一个劲地笑,临走时还捅了他一下。”杨小静还是想不出是谁来。也许是张前派来的?不象。她拿着花进自己屋去换衣服,一会又出来问:“妈,咱家有花瓶吗?”林主任连忙说:“有呀。我去找。”她一面找一面笑,显然,对这件事很满意。 郑卫能让老七陪自己去给杨小静送花,是有交换的条件的,那就是他也要陪老七去给刘娟送花。老七死追刘娟这么久,刘娟的态度却总是不明朗,老七也不敢公然以她的男朋友自居,所以给她送花要找郑卫陪同。不知怎么回事,老七总觉得,只要郑卫在旁边,刘娟对自己就会好一些。当然,他可不觉得刘娟会喜欢郑卫这么一个不求上进、整天只知道玩的混混。可能是郑卫一胡闹,气氛就会轻松许多,刘娟也就对自己好点。刘娟不爱说话,他一紧张就说不出话,而郑卫与月半见面就抬扛,他们也就免除了冷场的尴尬。 两个男生一起走进女生楼时,老七紧张的手都有点抖。今天是情人节呀,刘娟收不收这束花,对他来说意义可太不一样了。越走近刘娟她们屋门,他的手抖的越厉害。要不是有郑卫在旁边盯着,他很可能就要掉头跑回去了,压力实在太大呀。他的心里其实很绝望的,觉得刘娟不会收,肯定的。 果然,他们敲开门,老七把花递给刘娟,鼓足勇气说:“送给你。祝节日快乐!”刘娟根本不接,相当冷淡地说:“谢谢。不用了。”看样子,她早就猜到老七会来送花的。老七一下子脸涨的通红,原先想好的各种对策全忘光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刘娟沉着脸直视前方,也不理他。 月半是过来人,赶快跳出来解围,冲老七叫道:“哎,凭什么只送花给她,不送花给我?”一直在旁过笑嘻嘻地看热闹的郑卫,这时也赶快粉墨登场了,一把抓过花放在她们的桌子上说:“好,就算送给你们全宿舍的。”又对老七说:“叫你趁她们不在的时候来,你不听,看,碰壁了吧?”老七赶紧抓住机会下台,反驳说:“谁象你?送花跟做贼似的。”女生们马上听出这里面有问题。月半当即大叫:“郑卫,说,你给谁送花了?”刘娟也抬起头来看着他。郑卫把手一抱,头一扬,一付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不说。不告诉你。打死也不说!”月半拿起一本书扔了过来:“你别跟我玩宁死不屈,看我怎样收拾你。说!”郑卫忙把书接着,翻了翻说:“你写的情书呀?这么厚?你真有才啊!”月半骂道:“看你一个小屁孩,以为你只会玩呢,居然学会给女孩送花了。”郑卫嘻皮笑脸:“我脑子发育慢,身体发育快还不行吗?”月半做呕吐状:“去,你别恶心了!” 刘娟看他们俩战成一团,郑卫死活不肯说,就转向老七说:“你说。”老七见刘娟居然对自己说话,好象接到圣旨一般,就差没有跪地磕头谢恩了,忙揭发说:“是小报幕。”郑卫指着老七愤怒地大叫:“你这个叛徒、内奸、特务分子!”月半同时指着郑卫愤怒地大叫:“你这个坏家伙、狗东西、王八蛋!为什么挖帅哥的墙角?” 郑卫的愤怒是装的,其实他早就知道,老七一见刘娟就恨不得句句掏心窝里的话,不可能为他保密。他也没想对刘娟月半她们隐瞒这事,就这么几个朋友,有什么好瞒的?月半的愤怒是真的,她没想到郑卫挺好一人,居然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来,竟敢去追小报幕。 郑卫转过头来对月半说:“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有那个本事吗?”月半有点反应过来了,帅哥与小报幕吹掉在前,郑卫送花在后,不能算是挖墙角,再说,小报幕能够看得上郑卫吗?可她不肯认输,又叫:“那你送花干什么?”郑卫说:“我这不就是自做多情嘛。我们连她的面都没敢见,名也没敢留。” 月半听不懂:“你没见她面怎么送花呀?” 老七缓过劲来了,他本能地感觉到,越揭发郑卫,刘娟就会对自己越感兴趣。他抢着说:“郑卫头天去打听好小报幕的住址,今天趁小报幕上课时去她家,跟她妈说我们是小报幕的朋友,她妈就把花留下了。”刘娟冷冷地看了看郑卫,说:“挺用心嘛。”郑卫委曲道:“我也没想干啥呀,闹着玩呗。让她猜去吧!” 月半嘲笑他是抛媚眼给瞎子看。郑卫说冲着瞎子练习抛媚眼也没啥危险。刘娟不理他们,找出一个水瓶,往里装些水,把花插进去。老七在旁边看得心花怒放,脸上也漾起了幸福的笑容。郑卫一看就知道给他放血的时间到了,对老七说:“你不是说要请大家看电影吗?”老七怔了一下,顺水推舟说:“要不,咱们去看电影吧?”刘娟不吱声。月半问:“什么电影?”老七和郑卫都回答不上来。郑卫说:“到那里再看吧。”月半等着刘娟做决定。郑卫与老七看着刘娟,心里都说没戏。谁知刘娟拿起衣服说:“太闷了,出去走走。”月半也回头穿衣服,嘴里说:“有好电影就看电影,没好电影你们就得请我们吃冰淇淋。”郑卫马上接口道:“买三个就行了,你不用吃。”月半举手要打,说:“你敢说我胖?”郑卫忙告饶说:“你不胖,不胖。只是丰满……”月半一笑,刚把手缩回来,郑卫又蹦出两个字:“过度。”说完回头就跑,月半跟着就追。 天已经黑了,校园里很热闹,路边一对对情侣相依相偎,学生宿舍楼上传来各式各样的笑声和叫声。刘娟和月半手挽着手走在中间,老七在刘娟一侧忙着献殷勤,刘娟则面无表情地听着月半跟郑卫抬杠。月半说:“好吧,你就去追小报幕吧。”郑卫笑说:“你批准了?谢主隆恩!”月半很自然地说:“免礼平身。反正她也看不上大帅哥。与其跟什么小痞子,倒不如跟你算了。”郑卫可没那个信心:“她连大帅哥都看不上,能看得上我吗?”月半给他打气说:“你不是综大的学生吗?”郑卫说:“综大有你们这样的精英,也有我这样的混混。”月半恨铁不成钢:“你不是脑子很好使、智商也特高吗?为啥就不肯学习呢?”郑卫苦笑道:“我有啥智商呀,那都是骗人的玩艺。我是高考学伤了。那么长时间没日没夜地学,一分钟没玩过,太痛苦了。现在我得好好玩,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月半不屑于郑卫的瞎混,剌激他说:“你这么混,毕得了业吗?”这个信心郑卫倒是有:“没问题。你看我也没几门补考的,是吧?考试前突击一下,我就能低空掠过。这就是本事。”月半恨道:“你总玩超低空飞行,不怕撞山呀你?”郑卫很得意:“我技术高,没事。”月半继续逼他:“那你毕业后怎办?”郑卫可无所谓:“回家呗,继续玩。”月半嘲笑他说:“你倒挺有雄心壮志的。”郑卫毫不在乎:“活到老玩到老,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你就算当上教授博导,整天累得半死,有什么意思嘛?”刘娟突然插话说:“别说了。烦!”郑卫忙说:“好,好,不说了,煞风景。咱们来合唱一曲‘春江花月夜’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