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把自己的臭事鬧得滿校園都知道,可是再瞞着劉娟就不好了,而且她也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也可以尋求幫助的人。他去找劉娟,劉娟一聽嚇一跳,馬上跟着他跑出來。他們倆在校園裡商量了一陣,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儘管鄭衛吞吞吐吐,還一再為自己辯護,劉娟還是搞明白了楊小靜為什麼出走。她知道鄭衛現在已經夠難過的了,沒有再責怪他,坐在那裡想了一會說:“她一定有外援,不然不會跑。”鄭衛知道沒法瞞,只好說:“是我們老闆。”然後把他的懷疑以及跟老闆的交涉都說了出來。劉娟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了句:“不該讓他們接觸太多。”鄭衛痛苦地點頭。又過了一會,她又說了句:“不樂觀。”是呀,這邊推那邊拉,想要挽回,確實不容易。 鄭衛不可能放棄,一會一個主意:“我去悄悄地跟着我們老闆。他晚上肯定會去找小靜。”劉娟說:“如果被他發現,他要是叫來警察,你就完了。”鄭衛又說:“那我去他家門口等着。”劉娟說:“他還是會叫警察的。”鄭衛又說:“那我去找警察報告小靜失蹤。”劉娟說:“她留了封信的。”鄭衛急了:“那怎麼辦呀?總不能就在這兒干坐着吧?”劉娟權衡了一下他的幾個主意,覺得去老闆家偵察一下風險最小也最現實,便說:“我去把剩下的試驗做完。沒多少。然後咱們去你老闆家。”鄭衛說:“我自己去。”劉娟說:“不行。萬一有什麼事,有我一個女的在旁邊會好得多。”鄭衛知道她說得很對,便不再堅持。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班長當成了自己的心理依靠。如果沒有劉娟,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們到達巴特曼教授家時,天已經黑了。來迴轉了幾次,看到整個房子裡都沒有燈光,他倆確信楊小靜肯定不在這裡。鄭衛心裡更難受了,不用說,巴特曼教授也不在,那他肯定在楊小靜那裡。劉娟雖然不吱聲,心裡也清楚情況越來越不樂觀。回家的路上,她想了一陣說:“我來給她打一個電話試試。”鄭衛說:“她不會接的。”但他還是把車停在一個商店門口。劉娟撥過去,果然沒人接,便留言道:“小靜,我是劉娟。我聽鄭衛說了。請你給我講一講你的理由。旁觀者清。如果你是對的,我幫你勸他。” 他們繼續開車回家。倆人都不說話,也不敢抱什麼希望。可是幾分鐘後,劉娟的手機響了,一看,果然是楊小靜。鄭衛緊急把車爬在路邊,劉娟接通電話,給鄭衛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劉娟剛說了聲:“喂,小靜。”就聽到那邊的哭聲:“娟姐,我實在是受不了啦。他自暴自棄,很久沒來實驗室了,白天睡覺,晚上玩,一玩一個通宵。這樣的人,沒有救了呀!”劉娟知道是鄭衛的不對,他這樣在學業上完全是自殺行為。可是這時候她能說什麼,只能勸合不勸離呀。劉娟勸道:“我已經說過他了,他保證不再犯。你還是回來吧。”楊小靜哭道:“沒用的。他……沒救了。實驗室都不來了……”鄭衛本來在旁邊貼近了聽,這時要搶手機,劉娟伸出一支手按住他,繼續勸楊小靜說:“也許他最近太累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楊小靜泣不成聲:“他改不了,他改不了啦!沒有希望……我太累了……我不想回餐館……我不容易呀……” 鄭衛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從劉娟手中搶過電話喊道:“小靜,我改,我一定改!我要是不改,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小靜,原諒我,原諒我噢!都是我的錯!告訴我你在哪裡,我來接你。我真是會改的,真的!”電話那頭沉默了,鄭衛不停地道歉、認錯、發誓、保證,那邊卻總是不吱聲,最後鄭衛叫道:“小靜,說話呀!你在哪裡?我來接你回家。我一定會改的,我以後天天跟你一起上下班,再也不離開實驗室了。回來吧,小靜,回來吧!”終於,他聽到了楊小靜緩慢而帶哭的聲音:“對不起。我……喜歡……別人了。” 鄭衛非常非常在乎楊小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移情別戀,他所有的耐心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所有的憤怒象火山一樣爆發出來:“你給我滾!滾去找你的老洋狗吧!滾你媽的蛋!你這個臭婊子!你這個死賤人!早就勾搭上了,是吧?早就想跑了,對吧?你們就是姦夫淫婦,一對狗男女……”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了,他還在不停地罵,兇狠惡毒地大罵。劉娟看見他渾身顫抖,面目猙獰,憤恨至極,嚇壞了,不停地拍着他的胳膊說:“鄭衛,鄭衛,別這樣,別這樣……”邊勸邊哭了起來。鄭衛還在惡狠狠地狂罵,直到發現劉娟在哭,才突然停了下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劉娟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