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钱，实在是太有钱了，可以说钱多到象废纸一样，想怎么撕就怎么撕，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想不到国际超级著名的大学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学生，远不是传说中的丑女集中营。”””

“““你们有权就有素质吗？难道让你们尽情欺辱的女学生才算好学生？”””

在纽约居住久了，赵梦琪也发生许多变化，打扮更时髦，化妆更精致，做事更自信，看人更准确。她没有什么朋友，只是定期跟王姐见见面，说是一起吃喝玩乐放松，实际也是汇报工作的另一种方式，毕竟很多事情电话里讲不太方便，也不很容易。她们聊起应对不同顾客的各种情况时，王姐总能给她很好的建议。对于饮食和装扮，纽约生活的细节，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现在流行什么，时兴什么，她们都会互通有无。王姐夸奖赵梦琪说，你到底是美国名校出来的，素质高，品味好，长相又漂亮，将来前途无量。王姐还说她手下的另外一些导游基础太差，一些待人处事的方法教都教不会，真拿她们没有办法。赵梦琪侧面打听一下公司规模有多大，王姐手下有多少人。王姐模糊而巧妙地回避这样的话题，赵梦琪也不好再问。

平常聊天时，王姐说起她在国内有投资，在曼哈顿有住房，在西海岸还有一个别墅，还说她只开新车，不喜欢了就换，什么奔驰、宝马、法拉利都开过，另外一些车名，赵梦琪都没有听说过。再看王姐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满不在乎，赵梦琪总觉得她更像是一个大老板或者官二代、富二代，不太像领着几个小丫头打天下的导游头。等到王姐有一天说起自己在学校里快混不下去，只好办投资移民时，赵梦琪再也忍不住，问王姐怎么会这么有钱？因为她私下里计算过，就算王姐手下有几十个人，每个人都交一半的钱给她，她也不可能这么富裕。王姐轻描淡写地说，我干活很拼命啦。赵梦琪没有办法再问。可是她自己也已经拼命到虚脱，却无法挣到王姐的百分之一收入。这个问题让她既困惑又难过。

除了凉风，王姐也从不提起自己的感情生活。她与凉风是同班同学。从凉风的年龄判断，做为一个女人，她已经不算年轻，应该到达组建家庭的时候。王姐有时问起赵梦琪男朋友的情况，甚至关注一些细节，未了却说，你有退路，我可是只能勇往直前。赵梦琪恭维她说，王姐你既年轻又漂亮，既有才又有钱，一定能找一个才华背景都顶尖的大帅哥。王姐笑一笑，不接话。赵梦琪感觉她的笑容中有高兴，似乎也有一丝说不出的哀伤。有几次王姐说起，钱也挣到一些，太累也太苦，风声还越来越紧，真想洗手不干了。赵梦琪忙说，王姐你可不能退，你走了我可怎么办？王姐苦笑道，你回去跟男朋友过呗。赵梦琪苦脑道，我可真的不想这么年轻就被逼无奈把自己嫁掉。王姐安慰她说，我一时半会走不开，这么多人跟着我，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还是再干两年吧。赵梦琪放心下来，却没有细问风声紧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是打黑工之事，后来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王姐对赵梦琪的长相给予充分肯定。肯定的方式就是在派团时尽可能给她派夫妻团或男女混杂多人团。送别第一对老夫妻后，赵梦琪马上又接待另一对老夫妻。男主人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位油水不足，临近退休，单位派他出国考察，其实就是到美国玩一趟，算是给老领导的额外福利。两位老人对她挺好，客客气气的。他们在纽约转来转去，主要是拍照留念，对历史、艺术、风光、建筑都不太感兴趣，总说不如咱们中国。直到进入奢侈品店，他们才好似如梦方醒，两个人四只眼大放光芒，兴奋得像小孩子们挑玩具一样，大买特买，最后拿都拿不回国，只好请赵梦琪帮他们寄回家。

接下来的几批，都是多人旅行团，跟前面那对老夫妻差不多，对纽约本身兴趣怏怏，对精品店则趋之若鹜，到那里就像抢劫，把里面的奢侈品一归而空。赵梦琪对这些人有两点最主要的印象，第一是他们有钱，实在是太有钱了，可以说钱多到象废纸一样，想怎么撕就怎么撕，想怎么烧就怎么烧。第二是男人们都很色，非常非常色。总有人想占她的便宜，这里摸摸，那里蹭蹭，时时刻刻，没完没了。她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去则灵活应对，既不想得罪客人，也可以增加小费。他们都对赵梦琪的美貌感到吃惊，说想不到国际超级著名的大学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学生，远不是传说中的丑女集中营。有些人想跟她私下接触，都被她婉言谢绝。她实在看不上这些嚣张猥琐、毫无情趣只有本能的老男人。好在团里还有其他女性，这些老男人才不至于太过分。

后来她又接待一对国内贫困地区来的中老年夫妻。那个男人的官职并不太大，却总是竖着土鳖脸，非常张狂跋扈。他们似乎比国内发达地区来的官员富豪更有钱，吃、住、玩，所有都要求最好的，不需要考虑费用。这些也就算了，赵梦琪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怕的是，只要那个女人一转身，她的丈夫马上就把手往赵梦琪身上伸，还说要多少钱都行，只要你说一个数。赵梦琪说，我是学生，不是那种人。丈夫说，我知道你是学生，要是卖淫女我根本不感兴趣。把赵梦琪恶心得要吐。她还给王姐打电话请她另派人，王姐说现在是旺季，所有人都有团，实在派不出人来。赵梦琪只好忍耐后再加拼命忍耐。更恶劣的是，赵梦琪发现那个女人实际上知道自己丈夫的所做所为，她不仅不制止，反而故意为丈夫创造机会。赵梦琪气愤难平，威胁他们说，自己要叫警察。丈夫占不到便宜，便给赵梦琪穿小鞋使坏招，想方设法折腾这个小导游。夫妻俩临走时还气恨恨地叫骂，说现在的留学生真没有素质，远不如国内的女大学生。赵梦琪心里回骂道，你们有权就有素质吗？难道让你们尽情欺辱的女学生才算好学生？他们走时，不但一分钱小费不留，还在给公司的反馈中，给赵梦琪一个最差评。王姐跟赵梦琪谈到这件事时，说这不是你的错，但是公司的业务还是会受到影响。你其实可以更柔和一些，比如说穿保守的衣服，说是你的男朋友会叫警察等等。赵梦琪倍受委曲，还要挨批评，心里非常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