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托姆拿着警察的證明,去醫院看完傷開了醫療證明,得到公司的一大筆人身意外保險賠償,一連三個星期沒來上班。 一天中午吃午飯時,公司人事部經理特瑞莎端着餐盤坐到我身邊,惋惜地我說:“這次又讓托姆逃脫了。對,就是你們部門的那個托姆·亨德利。這傢伙進警察局就像出入電影院一樣方便!” 我問:“他又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 特瑞莎說:“今天一上班,就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讓派人去一趟,把托姆·亨德利給保出來。本來托姆是想讓你去的,他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就讓警察打電話到公司找你,結果警察把電話打到了公司行政部,行政部經理查勒頓接的電話,轉給了我。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就一起去了警察局”。 我說:“這傢伙已經好幾天不來上班了,怎麼又扯上我了?因為什麼事?” 特瑞莎說:“他這種人還能因為什麼?昨天晚上,她在酒吧里認識了一個新女友,一起待到夜裡兩點多,帶着他的新女友回他的住處。和他新認識的女友一去酒吧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她的新女友提出先送另外一個女人回家後,再去他的住處。托姆叫了一輛電召車優步(Uber),又不願為那個女人出錢專門送她,就讓那個女人和他們一起上車後,騙司機說走一條近路,讓司機按照他指的方向走。但是司機發現托姆指的路和優步車導航的目的地方向相反,越走越遠,就不斷提出疑問。托姆卻逼着司機繼續向前開。優步車的導航系統不斷發出警告,讓司機調頭走正確的路。最終優步車公司擔心發生司機綁架乘客或者車輛被劫持的事件,切斷了導航,取消了此次行程。沒了導航司機無法繼續開車,就停下車打電話和優步公司聯繫。托姆和那兩個女人大罵司機,強迫司機繼續開。這時一輛過路車發現優步車的情況不對,停車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司機是位亞裔移民,英語不太好,過路車上是一位白人,見三個黑人欺負一個亞裔人,就打電話報了警。” “托姆一看有人報警,試圖搶奪司機的手機逃走,因為司機的手機導航系統儲存有他的叫車紀錄和資料。司機見狀拔下車鑰匙,拿起手機下車躲到過路車旁邊。另外兩個女人見了,怕警察來了有麻煩,就把優步車上安裝的行車記錄儀和GPS等扯下來拿跑了。托姆知道自己跑不了,就向報警的人解釋他們和司機是在開玩笑。警察很快就到了,了解情況後控制住了托姆,問司機要不要控告托姆,如果要控告,就等天亮後去治安法官那裡立案。如果不控告,警察只能拘留嫌疑人二十四小時,過了二十四小時他們就放人。司機不想惹麻煩,也不願耽誤時間,說如果能把丟失的行車記錄儀和GPS找回來,就不立案了。警察聽了,告訴司機:如果明天早晨治安法官九點鐘上班前,那兩個搶走司機東西的女人不把搶走的東西送到警察局,警察就按搶劫罪起訴他們三人。幸運的是,托姆雖然和那兩個女人剛認識,但還是留了其中一人的電話號碼,警察按照電話號碼,給那個女人發信息,告知警察的決定。托姆被帶到警察局後,為了說明自己是有正當職業和依法納稅的正派人,就說出你的名字讓警察給你打電話幫他證明,結果警察打電話打到了公司行政部。“ 我聽了說:“幸好這傢伙在休假,如果今天他因為這事不能按時來上班,他這份工作就算完了。“ 特瑞莎說:“算他走了狗屎運。那兩個女人一早就把拿走的東西送回到警察局,警察以妨害駕駛對他們三人每人罰款二百元,這個案子就算結了。我告訴警察局的主管,下次抓住他不要就事論事,要從他套用信用卡、對女人家暴等方面入手查一查,肯定能查出他有什麼問題。只要警察局能拘留他二十四小時,他第二天不能按時來上班,我們就可以讓他走人。” 兩個星期後,托姆來上班了,中午吃飯時,端着買好的食品坐到我坐的那一桌,向我擠眉弄眼。我問:“手上的傷全好了?”他笑而不語。我又問:“是不是錢都花完了,該回來上班了?如果錢沒花完,你肯定還不會回來上班的。” 托姆得意地笑着,磨磨蹭蹭地等坐在我身邊的其他人都吃完走了,湊近我說:“上次你保出來的那個中國小妞,真甜!到現在我還想着她的樣子。給我她的聯繫電話行嗎?” 我厭惡地瞪了托姆一眼,說:“這事都過去了,你怎麼還打她的主意!還嫌麻煩少啊?” 托姆說:“我只是想幫助她。她和我聊天時說她希望大學畢業後留在美國,但是拿不到綠卡……中國人都那麼有錢,拿綠卡還不容易?找個美國人結婚……” 我打斷他的話說:“你不是美國政府,給她發不了綠卡,和她假結婚屬於犯罪,和她真結婚你養不起她,別以為自己什麼都能行!”托姆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我說:“美國人從來都把自己當成救世主。打別人的主意時,也從來都是說為了幫助別人!” 托姆哈哈一笑說:“你的話很有哲理,我喜歡你這樣說話。對一個人感興趣,就是要先讓他相信你是在幫助他,他才不會對你有戒心。沒錯,這就是美國人!不過,她要真和我結婚,就得讓她養我,為什麼我要養她?是我給她辦綠卡!” 我對托姆說:“別想好事了。她根本就瞧不起你!你還是離她遠一點兒!” 托姆說:“好好好!我不說她,不說她。你收到法庭給你的開庭通知了嗎?” 我點點頭,說:“這事本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無事生非,硬把我給扯進去了。” 托姆說:“為什麼每天都過一樣的日子呢?換換花樣嘛。我也是證人,開庭那天不用上班,咱倆一起去法庭,我想再會會那個中國妞。還有,我想起訴刺傷我手腕那個的中國佬,從他身上弄一筆錢。你能不能幫我當翻譯,我去先找他談一談,逼迫他出錢和我達成和解。你告訴他,如果他被起訴,並判有罪,那麼他坐完監獄就會被驅逐出美國,以後別想再回來。” 我端起吃完午餐的盤子,站起身對他說:“你除了錢,性,和酒精,還知道什麼?你想起訴他,那是你的權利,翻譯你可以申請法庭給你找,我幫不了你!” 托姆趕緊抬起一隻手,示意我坐下,說:“坐下,坐下,着急走什麼呀?我有話還沒說完呢,今天下班,我還得搭你的車。” 我問:“怎麼?是不是你的戈蘭妮又有了別的男人,把你給甩了?不來接你下班啦?” 托姆毫不介意地說:“女人!哼!都那麼回事兒!新鮮一陣子就夠了,真正在一起待得時間長了,就品不出什麼滋味來了。但是男人如果被女人纏上了,可就破費大了。她有了別的男人,更好!倒不用我費心了。女人不就是兩張皮嘛,找女人還不容易!” 我問:“這三個星期,是不是你有了錢,又找到別的女人了?” 托姆憤憤地說:“那幾天,戈蘭妮總想要和我平分上次我從那個中國佬那裡弄到的那幾百塊錢。那天她跟我回到住處,提出她以後每周只在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和我做愛,每次做愛我必須付給她五十美元。她說我平時每星期五和星期六去酒吧,都需要坐車、喝酒、吃飯等,每次大約要花一百多塊,還不一定每次都能找到合適的女人帶回家,如果去旅館,還要花更多的錢。現在她每次陪我才要五十元,給我省了一半多。那天,她又提出,她今後可以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但每次要我付給她二十塊錢。她說我每天上下班坐火車要二十八塊錢,如果她接送我,給我節省了八塊,我還不用走路。為了這事,我和她急了。前一陣子,她沒去上班,跟着我到處去玩兒,都是我出的錢。我還沒和她算,她又來要錢。我不給她,她就鬧起來,摔了房間裡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房東的,她全砸了我也不怕。我沒理她,就出去了。晚上我回到住處,發現我房間裡值錢的電器家具等,全沒了。地板上留了一張發票和紙條,是她找人把東西全送到典當鋪去,抵押了五百美元。他讓我拿着發票去典當鋪花錢贖回來。” 我說:“這下你麻煩大了。惹大禍了。房東會起訴你損毀、丟棄私人財物,你就準備用你的工資來賠錢吧。“ 托姆脖子一梗,說:“我有什麼麻煩?又不是我惹禍!憑什麼讓我賠啊?全部該由房東賠才對!我得感謝這個女人幫了我的大忙呢——我當時給房東打電話,讓他過來看看,趕快給我全套配齊家具電器。否則,房子不具備居住條件就出租,屬於欺詐。我不但拒絕交納房租,還要讓房東賠償我損失。房東趕到我的住處一看,傻眼了!起初,他還說是我違反合同,隨便帶人來住,讓人把東西都偷走了,要去起訴我,讓我賠償。我對他說:我帶人來住,並沒有帶人來偷東西。你可以不為我配置家具電器,去起訴我,法庭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女人,最終還是由她來陪償。但是這期間,我不交房租,你還要補償我的不便。房東一天聽,態度軟了。打官司房東要花很多錢,官司一拖至少一兩年,這一兩年裡房東不給我配置齊電器家具,我就不用交房租。等房東把官司打贏了,法庭判那個女人賠償,那個女人窮的什麼都沒有,工作都是今天高興了就干,明天不高興就換,沒有穩定的收入,根本就賠不了錢,最多就只能是去坐半年的監獄,這些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但是房東還是一無所獲。最後房東想了想,沒說話,要走了典當鋪的發票,氣鼓鼓地走了。這些天,家具電器一直沒配齊,我就可以不交房租。” 我不由感嘆:“人人都說美國是法制社會,但這種法制社會只能欺負守法的老實人,對你這種人毫無辦法。” 托姆得意地說:“記住,在美國,有兩種人你惹不起。一種是富人,他們有的是錢,不怕打官司,所以打官司總能贏。另一種就是窮人,他們不怕輸官司,輸了反正也賠不起,無非去坐一陣子監獄,出來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如果丟了到工作,就找政府去領救濟。和他們打官司只能是贏了理,輸了錢。打官司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錢嘛!贏了理有什麼用啊?還有,富人雖然有錢不怕打官司,但卻怕浪費時間和精力。而窮人既不怕浪費時間和精力,又不怕輸官司,所以最不怕打官司。” (未完,待續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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