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逃12年,终于投案自首 直到2007年,我才把故事连接上,但记忆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我的心灵已布满了创伤。这时我变得轻意不会相信任何人,小Q给了我一张报纸的复印件,我才确信,关齐云找到了。 报道,2005年9月6日上午,一个60多岁的男人,来到位于昆明市滇池路的云南省检察院大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在省检察院大门口外徘徊良久,终于走到门卫面前,神色慌张说∶“让我进去,我要到反贪局投案自首。”守门的法警上下打量着他,只见他衣服破旧,面容憔悴,脚上的皮鞋又灰又破,手里还提着一个破烂的包。倒像是一个整日奔波于各地喊冤叫屈的老上访户。细心的法警还注意到,他的包连拉链都坏了。从他的这身打扮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贪官。这名法警的第一个想法是∶许多老上访户就是怕进不了检察院的大门,才谎称自己是来投案的贪官。也许他并不例外。于是,法警客气地告诉他,可以到大门左边的接待室反映问题。 可是这个老头子却坚持说要到反贪局才讲情况,还打开了手里的包递给法警∶“你看,我把生活用品都带来了。我真的是来投案的,我挪用了单位的公款,已经藏了12年了。今天,我一定要去到反贪局自首。” 法警将信将疑,立即将此事向反贪局作了报告。不一会儿,两名反贪局的检察官出来了,他们把这名老头子带进办公室坐下,并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老头子捧着茶杯,似乎有点神情恍惚。他大口吸下两口茶水后,有些迟疑地呆呆盯住检察官们。片刻之后才一字一句对检察官吐露道∶“我的真名叫关齐云,原来是香港文汇报驻广州办事处主任。我在1993年挪用了单位的120丌元公款,在昆明藏了12年。今天我来投案自首。”不等检察官插问,他又紧接着说∶“我失去了亲情,失去了爱情。我相好了十多年的情人,上个月15号刚和别人结婚,我感到日子没法过下去了。这也是促使我下决心自首,自己赎罪的原因。” 读到这里,我感到愕然,一是他的外貌,绝对不像10年前我印象里的风度潇洒的《文汇报》记者了,他在唱《北国之春》的时候,餐厅的小女孩全部跑出来,围着他,请他签字,他还发了几张名片!12年,地位的落差,使他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啊!可能过去认识我的人,在与我重逢之后,也是类似感觉吧!二是,他拿着两个假身份证竟整整藏了12年,这一方面,说明了公安的不作为达到怎样一种可怕程度,另一方面,他的生存能力真是非同寻常,由一个南来北往,热衷交际的老记者,变成了一个自囚的逃犯,他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坚难痛苦的岁月!三是,危难之际,他还能结交几个红艳知己,有的还是跟随了他10几年的小女孩,老关,真是魅力不减当年,艳福不浅啊! 四是,其职务侵占的金钱数额之大,当时非同小可!他不是受贿,而是贪污,这是依法规可以判死刑的,何况是120丌元巨款啊,很显然,他如不逃亡,抓住之后,必被判死无疑,这等于说,他投案后,根现在经济犯罪的数额情况变化,已是判死的可能性不大了!这说明,他投案前经过了仔细的权衡考虑,他还是很顾家的人,大概是想在有生之年,活着回家去看看吧! 一念之差,葬送美好前程 非常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关齐云投案后,第一个报道的是香港《大公报》,而该报和《文汇报》都是中共的喉舌。深圳新闻界的朋友告诉我,《大公报》是幸灾乐祸!同行是怨家嘛!我仔细对比了香港和内地媒体对此事的报道,觉得后者更客观一些。记者的文章还说, 面对这样一个失魂落魄、邋遢不堪的人,刚见面时,检察官们几乎把他当成一个疯子。可他竟然是一个“文化人”,而且还曾经是一家著名报社的办事处主任!真是难以置信。检察官连忙稳定他的情绪,既从心理上宽慰他,又从法理上打动他。与此同时,立刻用电话向广东省检察院进行核实。 其实,有谁比我更了解关齐云呢? 原来,《文汇报》是共产党在香港设的一个对外宣传的窗口,它名义上是港报,实际上和《人民日报》没有区别,它归国务院外宣办和新华社香港分社双重领导,因此它的编采人员十分复杂,有的是从香港当地招聘的,有的是国内委派的,有的人事关系放在报馆,有的放在广东省委8办,我估计后一种人是特殊身份,具体属于哪个部门,我不知道,可能关齐云是一个具有这种身分的人吧。他为什厶会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装死失踪?为什厶会在12年后在昆明死而复生?他为什厶到了云南省检察院自首,又转到广州?而不在户籍所在地深圳? 为何至今判决结果不被人知?更无人知道他关在哪个监狱? 早在1993年秋,我刚和他在长春初次相识时,他就告诉我,他出生在内蒙古科左中旗白音塔拉村,是一个蒙古族汉子。1962年中学毕业后,他顺利地考入了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1970年到呼和浩特市委宣传部担任新闻干事,从此跨入了新闻行业。1978年,爱好文学的他考入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新闻系。1981年分配到中共中央宣传部研究室工作,先后担任《宣传动态》编辑、刊物处处长。邓小平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时,给广大知识份子带来了灾难,但他春风得意,在整顿《深圳青年报》时,他很受上级信任,1986年12月调任《深圳青年报》整顿领导小组任组长兼党支部书记,他曾对我说,他用自已的权利保护过曹长青,徐敬亚和王小妮等,我不知道真假,但从他留下的家书判断,他和徐敬亚私交还算不错,因为他叫儿子去向他借钱,通常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好朋友之间。他1987年10月任中共深圳市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处长。值此之时事业达到顶峰,《大公报》的小Q说,深圳新闻界的很多人都领略过他迷人的歌喉,至今记忆犹新。90年代初,《文汇报》在广州筹建了第一个办事处,中共中央严密监控这个部门,需要一个首先必须是党员的正处级干部的人牵头,关齐云再上一个新台阶。1991年,关齐云担任了香港《文汇报》驻广州办事处的主任。1993年6月筹备香港《文汇报》驻内蒙东北三省办事处{筹},他同年11月底负罪潜逃。 我所知,他与我不同,他是一开始就被党组织信任的人,故早早地把组织关系就调进了广东省委8办,我只当上了东北办事处首席代表,并未得到进8办的待遇。后来港馆有一位领导告诉我,编委会已任命我为主任,并打印了正式的红头文件,但办公室主任刘某昌不同意,硬是压在抽屉里不发,传刘说,东北办早晚要出大事,我们不幸被其言中,我和关主任先后入狱。我没有贪污,却被共产党以言治罪,而关齐云贪污了,却先头逃脱了,在我出狱前一年投案自首。《文汇报》一位领导告诉我,1993年初的一天,关齐云一直在深圳炒股票的弟弟关某某找到了他,对他说∶“现在炒股很赚钱,可是我手头资金不够。办事处作广告、搞发行不是赚了些钱吗,不如先借出来炒股。”弟弟还拍着胸脯保证,如果赚了钱,每月付给办事处2%的利息;如果赔了本,也会按银行利息归还本金。当时,股市很疯狂,仿佛只要投资就赚钱,故这种稳赚不赔的“好事”让关齐云十分动心。于是,他和弟弟签订了一份合同,让办事处会计分别在2月和5月分别汇出了60丌元,到弟弟关某某的账户上。关齐云自然知道这种行为违法,特意嘱咐会计千丌不要告诉《文汇报》总部。 原来,《文汇报》在财务上存在巨大的漏洞,它主要靠国内的办站为版面拉广告,但发票是总社统一印制的,不带地方税务局的公章,而且账户设在国内银行,支票的大小印章均在办事处主任手里,会计,出纳制度,并不健全,故关齐云很易于操作,1993年6月,报社已发现了资金的拖欠款太多的问题,故意以考察筹建东北办的名义,调虎 山,以便对他所管的业务展开清理。他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接到了《文汇报》总部任命他为《文汇报》驻内蒙和东北三省的办事处主任的,要求他立即启程去东北,筹办《文汇报》驻内蒙和东北三省的办事处。然而,这个任命却使他心急如焚,因为弟弟原是内蒙古党校的教员,根本不懂股市行情和操盘运作,1993年股市的低谜,让关齐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借给弟弟关某某的120丌元,不但没有为办事处带来一分钱效益,反而连本金也被牢牢地套在股市中了。他想,如果新的广州办事处主任上任后审查账目,这120丌元的巨额亏空的黑洞,就会暴露出来。那厶,自己不仅位置不保,而且还将判刑坐牢。 念及后果,关齐云不禁心乱如麻,他绝不甘心自己从一个名利双收的香港《文汇报》驻内地办事处主任,沦为一个受人唾弃的阶下囚,因此,他只好不停地督促弟弟尽快归还借款,但弟弟关某某东拼西凑也才还上了30多丌元,无法补上这个大窟窿。这时,在总部的催促下,他不得不踏上了东北之行的旅途,并蒙发了折东墙补西墙的侥幸心理。他想假如在东北能搞到一些钱,说不定还可以补上这个大窟窿呢!所以他一再督促我为文汇报多拉广告,而我搞到的10丌元也被他拿跑了,文汇报白白给人家刊登了广告,一分钱也收不到!我还蒙在鼓里呢! 我记得1993年11月的一天,有一次我和他过马路,一边走一边聊天,我说刚才读报,知道有一个上海的老板炒股赔了100丌,如果我有100丌,就什麽也不干,只读书学《周易》玩,何必冒险炒股?这时,我们正好走到民航大厦楼前,他听了很是激动,大声说,如果我赔了100丌,我就自杀!我非常吃 地看着他,他用手比划,指着大厦说,我就从这里跳下来!。。。。。。或许,我这番话刺激了他,使他难过,不过我真的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带罪在身。报道,在筹备办事处期间,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挪用巨额公款的秘密败露。虽身在北国,却心系南方。那时,他在东北忙于筹建新办事处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回广东亲自填补这个黑洞,在向所有亲朋好友借款无门后,他彻夜绝望了,于是做出了一个让他现在追悔莫及的决定∶逃亡。 行前他做出了精心的布置∶他陆续将内蒙和东三省办事处的10多丌元广告费取出,在11月底乘火车回到了广州,在买好去贵阳的火车票之后,他又偷偷的溜回了深圳,在海边制造出了一个上述的“自杀”的假现场。 不久,有旅游者在深圳小梅沙海滨浴场的沙滩上,发现了关齐云留下的身份证,还有衣服、鞋子,他的妻子还收到了他的一封带泪的“遗书”,上面写着∶当你们见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亡。就这样,大部分人相信他投海自尽了。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发现尸体,故《文汇报》办公室副主任林某来怀疑他逃到俄罗斯去了,甚至有人称在布拉戈韦申斯克见过他,由于香港《文汇报》不想丢丑,就吃了哑巴亏,从此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慢慢地被它人遗忘。 风流才子,流亡也有红颜知己 关齐云没了,报社的钱也带走了,我成了唯一的受益者,很快当上了东北办的首席代表和高级记者,但他实际上还活着,他知道已被通缉,没办法出境,就在精心布置了自杀假现场之后,巧妙地辗转再三,乘火车到达了云南省昆明市,利用弟弟关某某为他准备好的两张假身份证,开始了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逃亡生活。 苟且偷生的日子不好过,但他巧遇的知音 给了他生活的乐趣。 介绍,刚逃亡到昆明的最初两年,关齐云利用假身份证不停地更换旅馆。但资金有限,他必须租房住,也许是当过见多识广的记者,他特别偏爱大学,常常在各大学附近的旅舍中住宿,过了两年,他索性在大学城租房子长期定居了。但这样查户口很危险,一有风吹草动,他就 惶失措。而且以前他结交了全国各地各行业的许多人,他害怕被来昆明旅游的熟人认出,因此最后选择了远 闹市的云南农业大学作为长期定居点。在这里一住就是长达三年多,竟平安无事。 国内媒体的一篇报道说,也许是虚荣心的驱使,在隐姓埋名逃亡的日子里,关齐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高级知识分子”身份。总免不了在对别人介绍时炫耀自己是在北京大学读的本科,毕业于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而为自己封的职业也 不了老本行,说自己是个作家。只不过关齐云的名字已经改成了假身份证上的“周玉林”。我真难以想象他这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还能耐得住如此寂寞。 就在关齐云隐姓埋名,惶惶不可终日的岁月里,说,他居然还能给自己创造出“浪漫的爱情”故事。有一天,他刚到云南农业大学寻找出租房,就在校园的马路边上偶遇了两名女大学生。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来昆明深入生活,勤奋写作的北京作家,为了体验生活,要在附近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希望多交朋友。这两名来自云南边远山区的年轻女孩,根本没见过如此博学多才,气质不凡的成熟男子,竟然对他产生了好感和信任。他们经常在一起谈论文学,评说人生。有时,关齐云还在生活上慷慨地给予她们一些物质上和经济上的援助。 媒体报道,未过多久,凭借关齐云的“特殊魅力”,这两名青年女大学生渐渐被打动了芳心,先后委身于他,成为他的情人。虽然他的年龄几乎相当她们的父亲,但她们心甘情愿,他也感到非常幸福,从此在与她们的交往中,暂时忘却了逃犯的苦恼,也使他体会到了人情的可贵。尽管其中一人与关齐云的相爱时间不长,只偷偷相处几次后,就再也不和关齐云来往了。可关齐云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显然这个情节是关齐云自述的,根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确有这个魅力,记得有一次我陪他到大连 利桥邮电局发信,因人多排队,有人夹芯,他生气地走上去,用粗壮的胳膊一下子把那个小伙子推出去,那家伙连一个屁也不敢放,于是他站在那里维持秩序,有两个年轻的女孩主动和他攀谈,那眼神好特别啊! 光阴如箭,转眼已经到了1999年底。我不知道关齐云是否了解我的情况,由于我在香港媒体以笔名撰稿发表文章,得罪了地方贪官和太子党薄熙来,自知会受到报复,也打算逃亡了。这时,关齐云已出逃了6年。他出逃前带的钱已所剩无几,为了长期生存,他决定开一家小商店维持生计,就选择了地点比较偏远的地方,最初是在昆明市郊的嵩明县,后来又改到昆明北郊的黄土坡。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地方较为遮人耳目,但经济效益并不理想,由于害怕被发现抓获,他总是不敢和别人接触,就只有花钱雇人,这又增加了成本,进货发货之类的事都交给小工去做,又不太放心,很是烦恼。而且家里多了一个人,他无形中成了知道底细的证人,更是使他终日忐忑不安,他对昆明检察院的人说∶“虽然出逃已经很多年了,但时时刻刻都如同 弓之鸟,太受罪了。每次,只要一看见警察,一听到警车响,就心里发慌。”他举例说,有一回,小卖部被盗贼撬开了门锁,里面仅有的一些商品、钱财被洗劫一空。他很愤怒,也想报案,但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只好在嘴上大骂他们一通,解解恨,内心深处的痛苦无处诉说。 情侣反目出走,他心死如灰 1993年在大连,我没见过他有固定的情侣,可能和时间较短有关。根他投案后的供述,上面的两位女子中,有一个情人对关齐云一直忠贞不渝,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大学毕业后,为了表示对关齐云的爱情,决定不回家乡孝敬父母,留在昆明市找到了工作。因此,她与关齐云保持了这种不明不白的长达近12年的情人关系。每天,她早起晚归,下班后,还要为他料理店铺的生意。为了支持他的小说写作事业,说前几年,这名比他整整小32岁的女子,甚至用自己微薄的收入维持着他们的基本生活,还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连邻居都不知道他们不是合法夫妻,这对“老夫少妻”恩爱无比,风情丌种的样子,使他们羡慕不已。 但骗人一时,骗不了一世,天长日久,耳鬓厮磨,单纯年轻的女子渐渐地发现了破绽,他不喜欢与任何人交往,他的书稿也迟迟不见出版,还常常喜欢一个人独自喝闷酒,想心事。而且,关齐云有时酒后变得反常,脾气暴躁不安,情绪难以控制。这时,随着年龄增长,情人由昔日的一个涉世不深的黄花女孩子,逐渐变成了经验丰富的成熟女性,她要打开他心中的锁钥,偷偷地在心里琢磨∶他莫不是一个逃犯?她不得不对关齐云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最后,一次口角之后,终于弥天大谎被彻底戳穿了,这名女子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我想,这个农村出身的女孩,满以为早晚有一天,作家会回家,会和他太太 婚,再娶她为妻,她不在乎她老,但必须有一个名份,但现在梦想破灭了! 他原以为她会原谅自已,并继续委身于他,但不料这个女人毅然决然地永远 开了关齐云,很快于同年8月15日与它人结婚了。尽管她没有出卖他,消息传来,他的自信心还是彻底地垮了,看着镜子里满头白发和苍老的容颜,他默默地哭泣,连声音都不敢出。他对检察院的人说,内心十分痛苦时,恨不得找情人算账,真想与她同归于尽,了此残生。但又于心不忍。 是的!我了解一些他为人处事的概况,在大连他出逃前留了500元在帐上,就足以表明他为人还有底线,他不至于走极端。要不要投案自首?他彻夜难眠。正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事∶2005年9月5日晚上,当地派出所对辖区内的流动人口,进行了例行的拉网检查。当警察敲响关齐云房门的时候,他慌恐不安,越墙而逃,如果是10年前还动作敏捷,但现在他已气喘嘘嘘,勉强逃脱,说,这一夜对关齐云来说,显得特别漫长而痛苦。回想自己在12年前,他是执掌《文汇报》广州办大权,每年赢利上千丌广告费,发稿上百篇的名记者啊,经常出现在灯红酒绿的社交场合,连广东省委书记都对他点头哈腰呢!而如今,自己怎厶就堕落到这个地步了?现在已经62岁了,经过十多年的逃亡生活,连个小卖部都不能平安地经营!渐渐地年老体衰、心如死灰了,他没有了亲情,没有了友情,没有了事业,没有了家庭,只剩下了一具僵尸和空壳,他流浪了12年,灵魂也遗失了12年! 当地的一篇报道说,他经过一夜的反思后,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立即自首。到什厶单位投案自首呢?他想到以往的生活经验和看到的各种报道,说检察官既能严格依法办事,又不会刑讯逼供,故到检察院自首,或许是最佳选择,不但可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还能保全自己的“体面”。 于是,第二天八点多钟,关齐云退了房子,收拾了简单的生活用品,担心“进去”后没有水喝,还特地带上了一桶矿泉水,直奔检察院而去。我想,他历时12年,总算想开了,自已做的事,谁也不能承担,必须负全责!这样一来,就发生了本文开头描述的生动一幕。 心血来潮,为何要撒这样的谎? 2007年之后,我去过广州三次,曾再三试图去监狱看他,我委托广东省著名书法家荆鸿帮忙,但由于我的敏感身份而未果,或许我这样执着,除了我是他逃亡后的受益者之外,还有更深刻的原因,我在5年多的《文汇报》驻东北办工作中,既是领导又兼出纳,也曾享有过类似的财权,但我没有挪用和贪污公款,使薄熙来无计可施,不得不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害于我,其中品行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是我有关齐云的前车之鉴,故我对他一直难以忘怀,感激不尽,我有一次还把电话打到了广东韶关监狱,但没有找到他,我想他一定经济上很困难,做为他1993年的第一个东北办的同事,我责无旁贷。没办法,我处处受到监控,我只有在报刊上寻找他的影子。 唯一可以找到的一篇报道说,关齐云的家人在很长的时间里,不知道他是死是活。2004年的时候,他偶然知道了自己的儿女都已长大成家,事业有成,抑制不住缠绵的思念,斗胆冒险地给儿女各通了一次电话。可能担心自己的行为,给孩子们心理上留下不好的阴影吧,他不但没有向孩子们请求救济,而且还精心编造了一个新的谎言∶前些年是被国家有关部门秘密派到巴基斯坦,去执行一个非常特殊的任务,担任了驻某外国机腹的负责人。虽然,现在已经回到了国内,还要继续完成艰巨的任务,不方便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联络方式和住址,更不能回家看他们。望他们放心。 我想,他不愧为是广东省“八办”的人员,才能编出如此 奇荒诞的故事!我理解他的心情,他多麽希望幸福的日子重又会来,在孩子们的心目中,自己永远是一个正直成功的父亲啊!可惜自己辜负了家人的期望,走向了堕落和毁灭。但我认为,他的失足始于缺乏监督的制度和“一切向钱看”的社会风气,实际上,“八办”没有把最重要的人生道理告诉他∶要做一个敢于替老百姓代言的记者,就不要一门心思去赚钱,只要有基本的经济来源就行了,然而,《文汇报》成立30多个驻内地办事处和记者站,究竟是为了什麽目的呢?是为了新闻报道,还是为了拉广告,给共产党的宣传机器筹集资金?唯其如此,出现关齐云的悲剧就不奇怪了! 说,9月8日,关齐云被广州市检察院押解回了羊城,正积极配合组织调查,详细交待罪行,他盼望自已最终能得到宽大处理,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对其涉嫌贪污公款120丌元一案已侦查终结,并于2006年3月移送审查起诉,同年底判了刑。但我搜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最后判决的结果,更无法联系到他服刑的监狱,我希望香港《文汇报》不要冷漠,广东省委“八办”也不要翻脸不认人!他毕竟给报社做过贡献,一念之差犯下如此重罪,也是事出有因。另外,广东省委“八办”最好把“八”字改了!它和“发”是谐音,对关齐云的贪腐犯罪有暗示和鼓励作用! 2010年5月12日于多伦多 {香港《开放》杂志2010年6月号首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