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亞洲(1952.10.19-)男,漢族。安徽宿縣人,浙江寧波出生。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級將領,現任國防大學政治委員,上將軍銜。武漢大學外語系英文專業畢業,大學學歷。為第十七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委員。
劉亞洲談基督教和佛教、道教
西方人進教堂是為了懺悔,中國人進廟是為了賄賂。
善良不是一種願望,而是一種能力。一個人的道德品質。一個人的道德高低也許不重要,一個民族的道德高低就重要了。一個官員的道德高低也許不重要,一個執政集團的道德高低就很重要了。好人可能錯用壞人,但是壞人絕對不會錯用好人。我們對幹部進行這麼多考核,但翻開幹部履歷考察表,居然沒有一條是對幹部的人性道德進行考核的標準。這促使我們的幹部不必對下,更不必對自己承擔什麼道德義務,只要"唯上"就路路皆通。
今天,中國一切問題都指向制度,而一切制度的問題都指向文化,而一切文化的問題都指向宗教。道德就是文化。道德是不是宗教的一種表現形式呢?我還在思索這個問題。中華民族的民族性有許多值得商榷和改善之處。民族性就是道德。宗教決定了文化,文化決定了民族的性格,民族的性格決定了民族的命運。舉反腐敗為例。懲治腐敗並不能根除腐敗。建立完善的社會制度是一種辦法,但根本的辦法還是要從文化入手,宗教。中國的三個主要宗教:佛教、道教、儒教(我把儒學也稱為一種宗教),對中國人形成今天這樣的心理狀態和道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歷史證明,這三個教根本無法振興中華。讓我拿西方的基督教和中國的宗教做個對比。中國文化教育我們"人之初,性本善"。西方的宗教正好相反,它認為人生下來是惡的,人的本性也是惡的。因此,他要限制你,反思你。
西方文化認為,人是有原罪的。人心是黑暗的。不少人經過"文化大革命",最黑暗的東西在哪裡呢?最黑暗的東西在人的心中。每個人的心靈中都有非常骯髒的一面。西方文化把這個剖露出來,展示出來。批判它,控制它。東方文化是把它包起來,養着它。西方的教堂有懺悔室。進了教堂之後,就把心靈的東西向神述說。把醜陋和骯髒的東西向神訴說了,他就輕鬆了。他的心靈得到了淨化。我在美國時曾在教堂外坐了一整天,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情景:人們總是愁眉苦臉地進去,神情輕鬆地出來。後來我才漸漸了解了其中的奧秘。
久而久之,他就變成了一個健康的人,心態和心靈特別健全的人。人是有欲望的。但人必須克制自己的欲望,必須自己(而不是別人)克制自己的欲望。中國人不會克制自己,不會對自己進行心靈拷問,於是他就去克制別人,去拷問別人。鞭笞和拷問自己是痛苦的。只有心中永遠有信仰,有對永恆的神的信仰,才能如此。很多人去過西方的教堂,那裡的神是以一種血淋淋的、受苦受難的形象出現的。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聖母不是流血、就是流淚。那實則是人的化身,是人的苦難、思想的化身。西方宗教里的神看似是神,其實是人。耶穌的死亡就已經完成了他從神到人的蛻變。只有人才能死。
而中國的廟宇的神才是神。你看那些神的形象:大腹便便,無憂無慮,嘻皮笑臉,享受着人間煙火。個個吃得腦肥腸滿。西方人進教堂是為了懺悔。中國人進廟是為了賄賂。不是嗎?因為要辦成某件事,向神祈禱,用錢買了香點上,或放上瓜果之類我們人間吃的供品,默默許願。這不是賄賂是什麼?西方人進教堂是為了解脫精神上的苦難。中國人進廟宇是為了解決實際生活中的苦難。西方宗教的神在受苦,人民不受苦。東方宗教的神在享樂,人民在受苦。這就是東西方宗教最大的區別。
西方的教堂總是建在城市中心,與民親近。中國的廟宇總是建在深山老林中,與民疏遠。
我曾說過中國人基本是個沒有信仰的民族。沒有信仰,不是指沒有信仰的形式。恰恰相反,中國人信的東西最雜,包括氣功大師都信。什麼都信,恰恰就是什麼都不信。中國人心中沒有永恆的神的位置,再說深一點,就是沒有終極性的文化精神追求!這種人是不會把自己的關心範圍擴大到家庭、甚至個人以外的。如果擴大出去,一定就是傷害別人。這樣的民族怎麼能不是"一盤散沙"?
在西方國家一輛車要壞到公路上,幾乎所有的車都會停下來,問你是否需要幫助。在中國,絕大多數車都會揚長而去,好不容易停下來問你,我可能還懷疑,你幹什麼?你有什麼目的?一滴水珠是非常小的,但這個水珠確實能把整個太陽包容進去。
千年來,東方和西方的競爭中,西方勝利了;東方宗教和西方宗教的競爭中,西方宗教勝利了。宗教的勝利是什麼樣的勝利?我認為是一種精神上的勝利。
沒有信仰,就沒有精神上的力量。中國人所缺少的,正是西方人所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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