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人低 2010-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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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在《三聯生活周刊》上開過一個名為“狗眼看世界”的專欄，寫的東西全帶有典型的王朔風格，就是特能捨得自己。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狗眼看人低了，怎麼着吧，無知者無畏，我是流氓我怕誰？ 其實真把自己的眼睛降到狗眼的高度去看世界是很難過的。好象是在《讀者文摘》上讀到的一篇短文，說一位母親帶着自己三歲的女兒在繁華的街道上逛商店，她眼前滿是美麗的霓虹燈，玲琅滿目的櫥窗和衣着入時的購物者，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年輕的母親十分興奮。可這時她發現跟着她走的女兒卻一臉的不快，非常煩躁。於是她就蹲下身來，想問問女兒為什麼不高興。蹲下身後不用開口她就明白了，因為她看到女兒的眼前是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色：一條條粗細不同，長短不一，被褲子蓋着，或被襪子裹着的小腿；各式各樣的鞋子；躺在路邊的無家可歸者；人們不經意間扔在地下的垃圾；偶爾也能看到一條哈巴狗，睜着一雙無望的狗眼，無聊地跟着主人在街上走。 一提到狗就有好多話可說，都說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可在日常的言談話語中，帶狗字的褒義詞則少之又少。忠誠，勇敢，嗅覺靈敏等等都是好詞兒，可你要說誰像狗一樣的忠誠，勇敢或嗅覺靈敏，你要不是在罵他，也肯定是在噁心他呢。 剛上小學時學雷鋒，得知雷鋒八歲的時候曾被地主家的惡狗咬傷，腿上留下了一塊永久的傷疤。最為一個小孩子，聽完這個故事後，最先憎恨的是那條惡狗，然後才是那個地主。長大後看過一部電影，裡面有一位老革命的父親對不求上進的兒子經常要敲打幾句。有一次他又在嘮叨時，兒子就調侃老爸道：您是不是又有好些日子沒撩起褲腿，給孩子們講講當年被地主惡狗咬傷的事了。可見雷鋒的事跡是多深入人心啊。 文革開始後在山東農村住過一段時間，對那的狗有兩個極深的印象：第一是狗吃屎，和吃骨頭一樣吃得有滋有味，以至於多年後到了美國，每次見到狗舌頭在人臉上遊走時，總免不了要轉過頭去。第二就是那種歇斯底里般的狂吠。每次有要飯的進村，村裡的狗就好像集體注射了一針嗎啡似的，全都極度興奮起來了。當拖着一根打狗棍要飯的人從村里走過時，身後總是有五六隻毛色不同，大小不一，眼露凶光，狂吠不止的狗。當他停在誰家門口乞討時，那家的狗則更為兇狠，叫聲更為激昂，大有要一口把那要飯人咬死的勁頭。後來讀金庸，對洪七公的打狗棒棍法情有獨鍾，原因也許就在於此。 六九年到了河南息縣農村，一住就是三年，在縣城屠宰場裡看到過很多次批量宰狗的場景。每到星期三，屠宰場的空地上就堆放着幾十個大鐵籠子，每個籠子裡有五六條從鄉里收購來的狗。屠夫用鐵夾子從籠中夾出一條狗來，然後對着狗的鼻梁骨一棍將其打昏，後面的過程和殺雞差不多。有句話叫“殺雞給猴看”，可這裡是殺狗給狗看。籠子裡有幾百條狗，可整個過程靜悄悄的，聽不到一聲激昂的狗吠，甚至聽不到幾聲哀鳴。以後再聽到“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這類話時，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到美國後，在電視上看到過一個節目，講專家統計出的十大病菌來源。令人驚奇的是，寵物狗和廁所，紙幣，免費化妝品等一起成為十大病菌來源之一。節目中的一些鏡頭讓人瞠目。俗話說“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再想想在人臉上遊走的狗舌頭，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寵物狗是美國十大病菌來源之一了。 學英文的時候，老師為了活躍課堂氣氛，常講些英文笑話，其中不少都和狗有關。有一則笑話說有個人問他的朋友，如果狗在後門叫，同時老婆在前門叫，都想進來，你先給誰開門？被問的這位仁兄說，當然是給狗先開門，因為至少它進來後不會接着叫了。狗的好處還多得很呢，可以為人解悶，甚至成為人的感情依賴。網友漁舟舟在他的博客上寫過一篇文章《狗啊狗啊狗啊狗》，文中借女主人之口說了句極為精彩的話：“狗比先生可愛多了, 有哪個先生看到太太歸來, 會高興得在地上翻跟頭呢? ” 狗確實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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