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人间四月天 四月的京城,应是桃红柳绿,鸟啭莺鸣。春意盎然,诗情萌发的时节。虽然不时有狂风把尘土撩得铺天盖地,还是不能掩盖人们心头的喜悦。诗人林徽因的一首人间四月天,实在是把 这一季的情愫写到了极致: 《人间四月天》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声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焰中交舞着变换。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鲜艳。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象新鲜初放的绿。 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的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 许多人都愿意相信,林徽因的这首诗是写给她的浪漫情人,另一位诗人徐志摩的。 三十年代,北平协和医院附近的北总部胡同3号院(现为24号)有一个京城顶级的文化沙龙,这里汇聚了一批名震遐迩的文化名人。而这沙龙的女主人便是冰心所指的“俏美灵秀”的林徽因。 林徽因和冰心都出自福州三坊七巷的名门世家。冰心写过一篇小说,“太太们的客厅”,用温婉幽默的语调,向人们道出当年沙龙的景致和人物。文章开始道: “ 时间是一个最理想的北平的春天下午,温煦而光明。地点是我们太太的客厅。所谓太太的客厅,当然指着我们的先生也有他的客厅,不过客人们少在那里聚会,从略。 我们的太太自己以为,她的客人们也以为她是当时当地的一个“沙龙”的主人。当时当地的艺术家,诗人,以及一切人等,每逢清闲的下午,想喝一杯浓茶,或咖 啡,想抽几根好烟,想坐坐温软的沙发,想见见朋友,想有一个明眸皓齿能说会道的人儿,陪着他们谈笑,便不须思索的拿起帽子和手杖,走路或坐车,把自己送到 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来。在这里,各人都能够得到他们所想望的一切。” 可以看出,当时的北京城大概也就到现在的二环这么大,以老城墙为界, 所以人们来往还是方便的,走路或坐人力车即可。至于是否需要提前预约,看来是不用的。因为一般这里午后总是宾客云集,只要是圈内人,或由圈内人引领,来了便是。 作为对冰心这篇文字的回应,林徽因也幽默地送了一壶山西老醋给冰心。文人之间的雅趣尽显。 和冰心的温婉的揶揄相比,另一位大文豪钱钟书对这沙龙的主客的笔伐可是毫不留情,“毒舌”十足。在“猫”一文中,他先从沙龙主人家的先辈是前清遗老挖掘起。又点出女主人的双眼皮是在日本动的刀,男主人的博士论文请了犹太人代笔。对于沙龙的常客,他也一一数落; “ 斜靠在沙发上,翘着脚抽烟斗的是袁友春(林语堂)... 读他的东西,总有一种吃代用品的感觉,好比涂面包的植物油,冲汤的味精。更象在外国所开中国饭馆里的“杂碎”,只有没吃过地道中国菜的人,会上当认为是中华风味。他哄了本国的外行人,也哄了外国人——那不过是外行人穿上西装。他最近发表了许多讲中国民族心理的文章,把人类公共的本能都认为中国人的特质。” 而周作人,一个留着日本胡子的老头,“除掉向日葵以外,天下怕没有象陆伯麟(即周作人)那样亲日的人或东西。” “他主张作人作文都该有风趣。可惜他写的又象中文又象日文的“大东亚文”,达不出他的风趣来,因此有名地'耐人寻味'”。 关于出生低微,当过兵的沈从文,“他现在名满文坛,可是还忘不掉小时候没好好进过学校,老觉得那些“正途出身”的人瞧不起自己,随时随地提防人家损伤自己的尊严。蜜里调油的声音掩盖着剑拔弩张的态度。因为地位关系,他不得不和李家的有名客人往来...” 这二篇文章,以独特的眼界,漫画的手笔,描出三十年代这一京派文化沙龙的人物景况。 时过境迁,老北京雍容典雅的四合院后来多已凋敝,成了大杂院。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以来,一些独具慧眼的海外华人将一些具有历史文化意义的四合院收购下来,按照原来的格调加以恢复重建。整修过的四合院雕梁画栋,院中种着石榴树,养着一缸金鱼。屋里陈设也是古色古香。当院子厚重的墙隔开了长安街的喧哗,春日的阳光和煦地撒在屋里时,翻翻老书, 时光仿佛又回到林徽因主持沙龙的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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