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從南京南站回來,坐在他的書桌前面,一聲不吭。他鋪開宣紙,把墨汁倒在玻璃煙灰缸裏,又從桌上的筆筒裏取出毛筆,蘸墨,寫字。字如荒草,雜亂不堪,桌面上、地面上淩亂的散落著他練習書法的殘稿。看著洇開了花的墨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幫不上他。 一朵桃花,他能看得開,便能自得世界。 隔了一段時間,他饒有興致的跟我談起了她。雖然在提及她的時候,他總是面帶微笑,但看得出來,他的言語和微笑裏滲透著些許無奈。我故意表現的感興趣一AP 錶些,聽他嘮嗑他們之間的故事。 那是初秋的一個下午,他到南京南站去接她,出站閘機口處,他和她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繼茅山之後,他們又相約去往揚州。 揚州是一座有著2500年曆史文明的古城。說起揚州,他們記憶最深的是太白《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這首絕句,從課本上對揚州有了初次印象。那一句“煙花三月下揚州”似乎就成了一直牽縈在心頭的夢,讓人神往。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一次去揚州,會是與她一起。 她看著車窗外,問他,江南的城市都是這麼乾淨的嗎?他笑著點點頭。揚州城街邊的樹都非常的粗壯和茂盛,年過百歲的,隨處可見。她又笑著說,你看,這裏的建築的房檐大都採用復古式的琉璃瓦當,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他也感到高興,在這裏能看到中國建築文化的延承。江南的城市大都有著千年文化底蘊。江南本身就是一幅水墨畫,一處讓人流連忘返的桃花源。 下榻的酒店在瘦西湖路,離瘦西湖景區很近。放下行李,休息了片刻,天色漸晚。他們沒有事先做攻略,沒有對揚州人文風情作過細致瞭解,兩個人,就這麼信步而行,穿梭在城市裏。路邊參天大樹佇列整齊,有銀杏、有刺槐、有榆錢樹,金黃色的夕陽,沒過樹梢,投下鱗鱗而動的光陰,漫步於下,讓人感到愜意。 他們穿過一個花鳥魚蟲市場時,看到了一家售賣字畫和書法用品的店鋪,他正好找不到稱心的小楷筆。店裏面掛滿了字畫,充滿了書香氣息。他與店家攀談了起來。店家告訴他,店裏代售許多作者的字畫。他拿出手機,打開曾寫下的“蘭亭序”給店主看。店家對他的字,不甚滿意,便說,曾經北大一位教授跟他講過,很多人去臨“蘭亭序”公關災難,去追求字型的相似,卻忽略了臨帖更重要的意義,去揣摩和體會作者寫字當時的狀態和心情。王羲之在寫“蘭亭序”的時候,有一大群人聚會、宴飲,他是喝了酒的,所以你看到上面有漏字補字的,有寫錯塗改的,而你怎麼可以在沒有醉意的情況下,一個人安靜的臨帖,領略到王羲之的醉意境界呢?他的心裏頓時幡然大悟,不禁在心裏暗自佩服。她看他,笑著說:“受教了吧”。他慚愧的笑笑。 路上,他不時會想起店家的一番話,這對他來說算是一種奇遇吧。“小心車輛”她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拽向路邊。邊走邊談的愉悅,總是讓他顧不及來往的車輛,還好有她在身邊。 “快看”。她手指著不遠處的地方。他朝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一座古塔突兀的矗立在柏油馬路的中間,四周車流來來往往。這座塔叫四望亭,塔身分為三層,最底層是青磚砌成,南北各有一扇拱門相互貫通,第二、三層,則是木制朱紅立柱和窗櫺構成的塔身,每層均有八角飛簷,飛簷的頂端系著風玲,如今已是盡顯歲月的滄桑。相傳,清鹹豐三年(1853年)二月,太平軍攻佔揚州,將領曾立昌在四望亭之頂層搭起哨所,觀察清軍動靜。sculptra 下巴遇有敵情則在亭上吹起號角,與敵作戰則在亭上擊鼓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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