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安的車狠狠地撞到了路邊一個巨大的雪堆上。
好在雪堆充分吸收了衝擊力,車子衝進去後,前輪完全陷了進去,停下來。 鄧安安大驚失色,驚恐萬狀地在車中呆坐了一會。等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她想推開車門走出去,突然發現不僅車門很難打開,而且自己的左腳幾乎不聽使喚了。 鄧安安打開手提包去拿手機,準備給貝益民打電話,然而摸索了一陣子之後,她沮喪地發現,自己的手機根本就不在包里。 鄧安安不知所措地又在車中坐下來。 很快,一股股刺骨的寒氣從車子的每個角落滲透進來,車裡的溫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在寒冷和驚嚇之下,鄧安安完全清醒了過來,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在這裡待下去的話,沒有電話,沒有救援,嚴寒的天氣,可能會在幾個小時之內就把她凍僵,她無論如何要自己想辦法,離開車子,找到一個庇護所。 她先活動了一下四肢,發現除了左腳之外,其它地方沒有出現問題,於是她用力把車門推出一條縫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手幫着把左腿抬到車外,再把右腳放到外面,扶着座椅站起來。 外面冰冷刺骨。 因為大意,鄧安安出門前並沒有穿戴足夠的防寒裝備,她的手和腳一下子就被凍得發麻,她趕緊裹緊衣服,四下打量。 她發現,出車禍的這個地方,除了幾幢高大的公寓,看不到一家獨立屋。公寓的大門緊閉,看不到一點有人活動的跡象。她的四周除了十字路口的幾盞昏黃的路燈之外,長長的路上,除了寒冷的月光,幾乎看不到一絲燈光,所有的商店和住家都大門緊閉了。 她嘆了一口氣,深深吸了一口氣,拖着麻木的左腳,在冰溜溜的人行道上,開始一拐一拐地小心翼翼地往家裡走。 這條回家的路,是一段上山的山路,離家大約有三四公里遠,平時開車的時候距離感覺很短,但是今天深夜,在大約零下10度左右的低溫下,這三四公里的距離,變成了一段異常艱難的苦難長征。鄧安安因為左腳不能行動,走上山的路感覺得特別吃力,在這空無一人的深夜,她衣衫單薄、心慌意亂,很快就冷汗直流,精疲力竭了。 等鄧安安終於“挨”到家的時候,她的雙手和雙腳已經凍得不聽使喚。 終於,她哆里哆嗦地勉強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就在那一刻,一股巨大的疲勞感剎那間湧上來,她用沙啞的嗓音喊了一聲“貝益民”,就癱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的貝益民,因為擔心,正在一樓焦慮地徘徊。他嘗試着給鄧安安打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落在了家裡。 聽見有開門的聲音,他立即向門口跑過去,就看見鄧安安進來,喊了一聲,然後倒在地上,他大吃一驚,衝過去,扶起了鄧安安。 睡在樓下的可可和樓上的江婷婷也都被驚醒了,大家圍攏過來。 貝益民扶着鄧安安在椅子上坐下來,給鄧安安披上衣服。 婷婷馬上給鄧安安倒了一杯熱水,可可給媽媽拿來棉拖鞋。 等鄧安安稍稍緩和下來,貝益民問明了情況後,讓婷婷在家裡照看着鄧安安,自己帶上可可,穿好衣服,趕快向出事的地點跑過去,一邊趕一邊給拖車公司打電話。 等貝益民和可可走到出事地點不久,拖車公司的拖車也很快到了。 把鄧安安的車拖出來後,拖車司機將車的四周看了一遍,對貝益民說:你進去,把車重新啟動,試開了一下。 貝益民進到車裡,把引擎打着,往前往後開了一下,發現車子除了外殼有些地方變形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 拖車公司的人說:這車子看上去沒有什麼大問題,不用拉到車行去了,你自己開回去,明天白天再開到修理廠去檢查一下,看看什麼地方需要修理,我今天晚上很忙,到處都是車禍,不能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 貝益民問:都是因為路面上的黑冰嗎? 拖車司機說:是的,今晚的黑冰禍害了很多人,你這輛車左轉的時候速度太快,剛好這個十字路口有黑冰,所以車子打滑了,好在這裏白天堆起了一個雪堆,抵擋了一下,讓車子得到了緩衝。 貝益民感謝了司機,交了錢,把車小心地開回家。 等貝益民和可可回到家的時候,鄧安安已經蜷縮在床上休息了,看得出來她非常地疲憊。貝益民沒有再講話,讓江婷婷和可可繼續睡覺,自己也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等江婷婷和可可上學以後,貝益民問明了事故發生的細節。 貝益民說:對不起,如果我在告訴你可能有大雪的時候,同時提示你小心黑冰就好了,像今天這樣的天氣是最容易在晚上的時候出現黑冰的,因為白天的時候雪在氣溫和車流的影響下融化了,滿地都是水,到了晚上,氣溫下降很快,而且在零度以下,這些水很快又結成冰。這層冰薄薄的,有的時候甚至看不出來,就像是黑漆漆的馬路,但是一旦踩上去,就會打滑。 鄧安安輕輕嘆了一口氣,說:不怪你,是我開車太沒有經驗,我之前在國內沒有開過車,在溫哥華也是第一年開車,有了這次經歷我就懂了,我當時看着路面好像很乾淨,還光溜溜地發着亮光,我不知道那個東西叫黑冰。 貝益民說:你昨天的班不應該是白天的嗎?你如果是白天上班的話,氣溫比較高,地面不至於形成那麼大面積的黑冰,而且肉眼就可以清楚地看清地面,就不會出這樣的危險了。 鄧安安說:是公司臨時更改了我的工作時間表。 貝益民說:我現在學習的這個證書班,講到了很多勞工保護方面的法律規定,按照我學習到的知識,從道理上講,如果員工一周的工作時間公布以後,公司需要更改的話,要提前至少兩個小時以上通知員工的。 鄧安安說:道理上是這樣的,可是在細節上,公司的管理層還是有很大的權利,比如說我現在做的這個崗位FLOATER,它本來就是一個機動性的工作崗位,再說了,你如果不同意調班,今天讓公司難做,明天公司自然也會讓你難做,最終吃虧的可能還是我們這些小人物。 貝益民問:你前段時間的工作時間一直很好很穩定,怎麼突然一下就變了呢?像發神經似的,一會兒上午,一會兒晚上,過兩天又變成中午。 鄧安安又嘆了一口氣,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怕你對我疑神疑鬼,影響你的學習。 貝益民說: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小氣,你說出來吧,我們可以一起想想辦法。 鄧安安說:這件事情其實都是DICK搞的鬼,他先是假裝好心,讓我做FLOATER這個崗位,然後給我排最好的班,讓我嘗到甜頭,後來他趁我到他們家去參加元旦PARTY的時候,向我提出了“非分”要求,我沒有答應,他就變了臉,通過排班給我壓力,想讓我屈服。 貝益民一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握住鄧安安的手,說:你受苦了,但是你不用怕,這裡是加拿大,我們可以通過法律途徑去控告他,還要揭露他,把他的醜行曝光。 鄧安安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是怕他,我要是怕他,我早就從了他了。我一直在想主意,但是似乎找不到什麼好的辦法,要不我怎麼會腦子這麼亂,精神這麼疲倦呢? 貝益民說:看來的確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我沒有想得那麼多,我以為你只是被這個亂七八糟的上班時間給弄的,你讓我先想一想,然後我們再商量出計劃。 正講着,陳鋒打來電話。 陳鋒說:剛剛才聽說你從國內奔喪回來,你父親去世了,打電話來問候你。 貝益民說:謝謝關心,老人家總有這一天的,回去了一趟,事情辦理得都順利。 陳鋒說:我和林馨明天晚上想來你家看望一下,另外還有事情和你商量,你們晚上有空嗎? 貝益民看看鄧安安,鄧安安點點頭。 貝益民說:好,明天晚上我們兩都在家,你們來吧。 第二天晚上,陳鋒和林馨兩人手牽手地一起來到家中,看見他們兩人的那個親熱勁,貝益民就知道他們兩人正在愛情進行時。 貝益民問陳鋒:你來找我是要通知你們兩個要準備辦喜事了嗎? 陳鋒說:還沒有,不過快了,我這次找你,不是為我們倆的事情,是為我自己的事情。 陳鋒接着說:我女兒準備下個月就過來了,永久性的,我打算我女兒來了以後,和林馨一起住到我女兒在溫哥華的房子裡去,不再跑長途運輸了,想找一個溫哥華當地的工作,我聽說大統華現在在找送貨的司機,我打算申請這個工作,需要推薦人,我聽你說過,你有個過去的同事,她的老公在大統華管車隊,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他? 貝益民說:好,沒有問題,儘管我和她老公不熟,但是我們見過面,看得出來他是個挺好說話的人,而且他兒子現在和可可是同學,他們兩人的關係很好。 說完,貝益民就走到洗手間,關上門,給楊衛紅的老公SAM打電話。 林馨看着鄧安安說:幾天不見你,你怎麼看上去那麼憔悴呢? 鄧安安說:還不是那些可惡的班給害的,一會早,一會晚,一會不早又不晚。 陳鋒問:你是做什麼崗,工作時間會這麼沒有規律? 鄧安安說:我現在在做FLOATER。 陳鋒驚訝地說:你剛剛入行怎麼會讓你做FLOATER?這是老資歷員工做的活。 正在這個時候,貝益民從洗手間出來了,高興地說:行了,SAM說讓你明天就去找他。 陳鋒很高興,感謝了一番,然後他繼續問鄧安安:是公司管排班的經理故意在整你的吧? 鄧安安點點頭。 陳鋒似乎猜到了什麼。 停了一下,陳鋒說:你把事情的經過講給我聽聽,我知道,那個當經理的,他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肯定是不會讓你輕易抓得到把柄的,你要想通過正常途徑去告他很難,但是,我告訴你,你如果對他依從的話,他這種人一定會騎到你頭上來拉屎拉尿的,讓你一輩子不得翻身,對付“流氓”,你就必須用“流氓”的手段,而且你還要比他更“流氓”。(請點擊進入“作者”個人空間,查閱我的個人資料,看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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