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特上吵起來了，由頭是何頻關於前三十年與後三十年的觀點。何頻的意思，他本人並沒有清楚完整地表述過，或者他認為自己講清楚了，推友們覺得不夠清楚。

筆者印象，何頻在《點點今天事》裡斷斷續續地說過，綜合起來是這麼個意思：前三十年，雖然整個社會付出了巨大代價，但是可以看成是一場社會實驗，實驗失敗了，損失慘重；後三十年，就是以改革開放為名，行腐敗之實，以腐敗利益維持統治。

討論何頻的這個觀點，首先要把時間表述釐清，“前三十年”，沒有問題，從1949到1979。“後三十年”，改開形成的體制並沒有在2009年被改變，而是一以貫之地走到今天，甚至會再持續好多年。

我們換一組名稱，前三十年，改為“毛時代”，後三十年，改為“鄧時代及後鄧時代”。本來覺得“鄧時代”就可以了，但是，吳小暉被抓，明顯的，黨內人事，死鄧已經罩不住了。可制度還在，所以，時代名稱里，不能沒有鄧，“後鄧時代”。

到底哪個更壞？

有人說毛時代更壞。毛時代鬧饑荒，餓到人吃人，易子相食，甚至自食其子。改開以後，大家至少不挨餓了。毛時代鬧動亂，全國發瘋，亂打亂殺。後來至少太平了許多，有社會治安了。毛時代大家只能讀紅寶書，只能看樣板戲。後來能讀各種書，電影電視劇看不完。

有人說鄧時代，後鄧時代更壞。毛時代，大家有信仰，有激情，激情燃燒的歲月。後來都墮落了，就知道錢錢錢。毛時代官民平等，甚至當官的還更窮一些。後來官員不僅貪污，還有特供食品，特供住房，特供醫療，甚至特供橋梁馬路。毛時代有藍天白雲，不像現在，天天吸霾。

對於持第一種觀點的人，筆者想問，是否只有鬧饑荒是不可容忍的？局部性地挨餓呢？只有一小撮人挨餓呢？更極端一些，全國都能吃飽飯，就一個人挨餓呢？可不可以？如果你覺得可以，那容我再問一句，全國都能吃飽飯，偏偏餓着你，你看如何？

接着這個思路，我們來談動亂的問題。全國發瘋不可以，那麼局部發瘋呢？或者，全國人民出入平安，偏偏就讓你周圍的人對你發瘋，追着你打打殺殺，你覺得這個時代夠不夠壞？

再來，全國人民享受鮮甜的空氣，給你特供霧霾，你吸不吸？全國人民都可以看大片，看毛片，就你，只能看樣板戲，你看不看？

鄧並沒有消滅毛的惡，只是把它縮小了，轉移了，放在一個大家都不容易看到的地方。而那些繼續被折磨的人，沒有話語權，發不出聲音。你覺得這個時代比上個時代好，只是因為一直倒霉的人，一直被折磨的人，不是你。

對於持第二種觀點的人，筆者的問題簡單一些：如果你是“先富起來”的那一批，還當着官，醫療免費，養老不愁，天天吃特供，家裡藏着一座小金山。你是否還會覺得當下還不如毛時代？

既然討論的是公共問題，討論的是“時代”，那麼以一己之私來評判就沒有意義。如果能跳脫出個人的私利和意氣，從公眾利益的視角，以嚴格一致的標準來評判，也就不會分什麼前多少年後多少年，更沒有什麼“毛時代”、“鄧時代”。

毛作惡，毛死，毛之惡不死。鄧，如果，繼承毛之惡，亡黨亡國，清算毛之惡，亡黨不亡國。鄧不能接受亡國，因為，沒有祖國鄧什麼都不是；鄧也不能接受亡黨，因為，沒有體制鄧什麼都不是。

為了讓自己什麼都是，鄧把毛之惡搞得小了點，藏得深了點，然後開始以腐治國。別扯什麼法律，別談什么正義，搞到錢就是硬道理，有了錢錢錢，就能買買買。

低着頭，蘸着唾沫點鈔票的人，不會在乎藍天白雲，不會在乎公平正義，更不會這個時代從哪裡來，到何處去。

當然，錢不能蒙上所有人的眼睛，總是有那麼一小撮不合作的人，追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所以，寫《中國往何處去》的人入獄了，質疑鄧會成為新一代獨裁者的人入獄了，為了公平正義起草一份新憲章的人被搞死了。。。。。。

毛時代，很壞，鄧時代，接着壞，後鄧時代，繼續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