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勘鹿踪之遇险摩天岭 ----北原刀客 钻林海,穿雪原,我和猎伴老w在最冷的二月初,去勘察猎区地形,探寻鹿踪鹿情。这是一个周六的早晨,前两天连续下雪,地上积雪甚厚,行车颇为不易,但为了下个猎鹿季节的收获,我们还是兴致勃勃地开车北上,去我们选定的某公共猎区走一遭。 为什么在一、二月去看地形呢?树叶全光,草倒虫无,地形细节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要在下雪后去呢?野兽脚印痕迹最明显,其活动全然无所循形。去年十月我们也去看地形scouting两次,见到过一些鹿粪,但都是陈旧的,没见到新鲜的,没真正找到鹿的核心活动区域。鹿在春夏秋与冬天活动区域是有不同的。两个新手猎人在刚结束的第一个猎季无收获没什么奇怪。加上我们实际上只出猎两次,即连续的两个周六,投入的时间也不够。我们的初始目标是,打到最好,不获亦可。 这一次是为了确定白尾鹿的睡觉的地盘bedding are,及频繁活动区域,为下个猎季作准备。争取提高点效率嘛。本来一个枪猎季就没多少天,去猎场去不了几次,去了之后影子毛都见不着怎么能行呢?也得有点收获成果,好争取家人支持。猎友说准备先打(猎)三年,打着了,自然就有动力有兴趣,就会继续下去,打不着,可能就不玩打猎了。因为我们华人玩枪的少,玩打猎的更是少而又少,朋友圈里就没听说谁去打猎过,我们是自己从头摸索,自己学习自学成才的架势。 有材料说,本州猎鹿人平均每出动十次才有一次收获猎物,不容易的。 按照先选定的线路,我们把车开到保护区的某一条路。转个弯,摆直,从那起头,这是一个大下坡,也没有人铲雪,我小心翼翼地开下去,然后停好在尽头parking lot。有两辆别人的车已停留在那,看来真有同好者也。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已经有别人在我们之前进山转去了。 雪至半膝,深处超二尺还多。心里真有点犯怵,好在我们都穿了长的猎靴hunting boots。走不走? 既来之,则战之,走! 先是一段平地,又过了一条小溪,然后开始上坡。四十分钟后就开始额头冒细汗了。停下来稍息,从坡上看壮美景色,要是像古人,文人骚客早该吟诗作赋一首以记心情,可惜现代人大多数已没有了这个能力,遗憾啊。 右转开始向一大片密林走去。在其中心区,有管理部门开伐的几片空地,这才是我们的观察重点。密林中的空地,这通常是鹿透透气跑跑腿的场所,且多有树干摩擦痕迹及地面遗矢蹄印等。我们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左踢一腿右绊一跤,有时摔倒了都爬在雪地半天不想动弹......三个小时后,终于满意地离开了这大片区域,很有发现和收获,我们找到了新鲜的鹿粪,还有它们昨天的卧痕,肯定是一个bedding area, ......又去看了相邻的另一片。按下不表,以后再叙这块儿,也有故事。叫什么来着,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下午四点半,回到车上,将往家转。冬天天黑得早,人又累又乏,靴子稍有湿意,是汗出的吧。 坡上的雪还是那么厚,我顺着来时的车辙往回开。这是一个长坡,我像平时开车一样,慢慢往上开。已经过半坡了,我突然发现车有点打滑的意思,赶紧加大油门准备冲上去,但已经来不及了,车往一边偏,要下路沟了,赶快brake刹住。没有继续滑。叫同伴下车去车后小心地推车,我继续驾驶,还是不行,边滑边退。换倒档,小心翼翼退后一小段,让车停到路中央。再试往上走,还是往沟里歪去,不行。折些树枝垫在轮子下,把车上的脚垫也拿去铺上,也不行。换人开,也不行.....。这下坏了。这时才发现,原来一起停在坡下的另两辆车早已开走了。坡顶上的一辆车也不见了。坡顶车的驾驶员肯定是有经验的,他根本就不开下雪坡。 我的车是SUV,是可以四轮驱动的,又试了一通,还是不行。我们俩相互看看,真没了办法。这车一开不是向左滑就是向右歪去,就没法向上走,稍一缓油门就往后退,两边都是沟,沟外是更陡斜坡,会翻车的呀。这才觉着问题真大了,叫天不应,叫地无人,说的就是这。 我们吃的喝的都还有点,在车上,可过夜是不行的,半夜温度降下来,非冻坏不可。到附近的farmer家去求救,或过夜,不至于吧,平时也没关注这儿方圆多少里才有人家,在哪个方位呀。 天色渐晚。正懊恼,坡下钻出一人,拿长枪的,慢慢地往上走过来。太好了!赶紧像迎接亲人一样迎过去,求帮忙。原来他是过来猎土狼的,五十来岁,中等个头。他的车在坡上更远处停着,又是一个有经验的,但他是个小车。我们不敢让他车退下坡来拉我车,再说也没有长绳作牵引。我们决定,两人在后面推,还是我来开车。他二话不多说,“let’s do it”。 这个猎人和老w一人一边在车后推,我开车,我再次提醒他们有危险要先跑开,别被车后退怼了。试了好多遍,也不行,就是直打滑,左右乱晃,几次都往沟里去。又试着用给前挡风玻璃除冰的小铲,去各个轮前铲了铲,也没起什么作用。(心里想着,以后下雪天要带大的铲雪铲。) 折腾了好一阵,还是不行,天马上就黑了。这个猎人对我们还不离不弃。他出了个主意,他开车带我去附近的小town找拖车公司来。只好这样了,留下老w在我车上等,我坐这猎人的车去小镇。(在路上他告诉我,他二闺女快生小孩了,又说他有五个孩子,以前他每年打五头鹿,够一家人吃大半年,他现在在本地一家大企业工作......这猎人是个话痨) 倒也没多远,十几miles之后就到了。小镇只有一小条街,总共没多少人的那种town。没几家店,也基本上没开门,周末又雪天嘛。好不容易看见一家小杂货店开着,外面停着几辆车,有人进出,猎人和我赶紧一起进去,我们跟店员胖胖娘们一说,她很热心地马上查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说是town里唯一的拖车的主人的。我边感谢边按号码打过去,对方说他out of town, 但他可以给我介绍另一个town的拖车人,说有点远,得等。我谢谢了,说不用了。我跨出了店门口。心里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正一愁莫展之间,两个在店里的顾客走过来,说,“我们帮你!”。这是两个正在购买sandwich准备当晚餐的人,一个中年大叔和一个小年轻,典型的红脖子,在旁边听到了我的通话,主动过来说帮忙,说他们有带卷扬机的工程车,他们是电工。喜从天降!这中西部的红脖同志热情助人,真不是盖的。 一行人,两red neck开着他们的工程车,我和猎人坐他的小车在前带路,明亮的车灯光柱划破了黑暗,我们返回到困车的雪坡上。 我们都把车头灯亮着。工程车看起来很礅实,小年轻把cable拉出二十来米,把前端的钩子钩在我车的前底架,他指挥,我开我的车,中年大叔开工程车,一声吆喝起,工程车开动,钢缆cable拉直了,再加油,却没怎么拉动我的车。嗯?再来一次。都动了,往上走了,继续加油!突然前面的工程车打滑,往一边斜冲去,我的车也被甩向另一边,半个车轮都快悬空到路外去了。快刹住,我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好在两个车都刹住了。 我们都下了车,众人都聚拢了,准备想办法。 工程车在坡上上下似孚都没有问题,拉动我车似孚也没问题,应该是同步匹配的问题,我正在想。人这么多,一起推,一个人开,也应该可以吧。 突然那个小年轻站出来说,”let me try it!”,他叫中年大叔把工程车开远,然后上了我的车。原来他想单开我的车试试。只见他发动了车,轻试油门,车动了,有点后滑的意思,叫人担心。他油门又大了一点, 车有点往上,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加油了,车冒出了黑烟,车往前猛窜一下,车左冲右晃地,车走直向上了,车正常走了,车冲到坡顶平地去了。 啊,车就这么救出来啦?!转眼之间任务已经被完成了。 每个人都高兴地叫了起来,相互击掌high-five,我和老w不停说着谢谢,然后俩红脖子和猎人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觉得应该稍微表示点什么,和老w很快商量了一下,从背包里翻出钱包,幸运有点cash,取出了两张纸钞,分别走到他们的车边,一面说感谢的话语,一面各递过一张去,让他们去买点啤酒喝。开始他们推拒了一下,但很快还是爽快地接受了,说很高兴能够帮到我们, 并祝我们以后狩猎顺利。 给他们的钱并不多,正好足够分别买一提beer。做了好事应受到褒奖,大家都高兴。至少比找专业拖车公司,或住店hotel过夜要省钱了嘛。真从心底感谢他们,以后见到别人有类似困难,我也会上去帮忙的。 然后我和同伴老w顺利开车回家不提。这个小插曲就过去了。 大半年之后,下一个猎季到了,我和同伴双双获鹿,就在我们踏雪勘察的那个地段。 后记: 我的总结是,雪受压会融化,受阳光照也会化,但天气仍冷就结了薄冰在路面上,这是车在坡上打滑的原因。若要想不打滑,要么完全铲除薄冰,要么铺沙子之类的加强摩擦。以后再冬天去那些地,在车上须准备雪铲及盐及沙袋等装备。 后来我又想,其实当时我要是胆大敢开,车也可能被开上坡来,但另一个可能是车开到沟里去翻了。权衡起见,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老美他们是从小开车,有的人技术是很高的。 (老w也说起过他以前去某个国家公园玩,出园时已晚,公园的大门栏杆已关,不得已从边上草地绕出来,结果却车底被挂陷进去的事。唉,说起我们这些一把年纪才出来留学读书的同志们,开车学车相关的故事和笑话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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