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淵評:讀我的歷史語言文章的朋友最近愈來愈多,今後必然還有更 多的人會認同我的見解。民族是人類學的群體分類,而民族本身則又 有“血族”和“語族”兩個層面,不過血緣上純之又純的人類群體已 經很少了,大的民族如漢族、藏族、蒙族大都表現為語族的形態。下 文我以“檮杌”一字來求證上古黃河流域流行的語言是今日之蒙古 語、突厥語和通古斯語,我以為北方漢語是在這些底蘊語言上融合而 成的一種相對年輕的語言,而鮮卑、蒙古、回紇、突厥、女真等“夷 狄”則是從中原出走的。蒙古人種有共同的“血根”和“語根”未必完全沒有科學的意義。 朱學淵舊文:以“檮杌”一字,為中華民族尋根 上古時代,人類部落里就有專人背誦祖宗的譜系,這就是人類之初的 口傳歷史。當然,後人不免會在其中添油加醋,但更多的則是遺忘疏 漏,因此在這些傳說中還是有許多真人真事。而等到有了文字後,人 們把史事刻在龜甲、竹簡上,鑄在青銅器上,這就是所謂“甲骨”、 “竹書”、“金文”,書面歷史也就開始形成了。 ·檮杌是歷史 中國最早把史書叫“春秋”,得以傳世的是《魯國春秋》。但《墨子》 說東周王朝和燕、宋、齊各國也都有自己的《春秋》,因此東周一代就 被稱為“春秋”了。然而,“歷史”還有其它的名字,《孟子》曰: 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 即是說《乘》、《檮杌》、《春秋》都是歷史。古今以書證書的學者們, 都認了春秋是“春去秋來”如流逝歲月的理,卻沒有人說得清:為何 “乘”(chin)和“檮杌”(tao-wu)也是“歷史”? 司馬遷的見識很廣,他在《史記·陳杞世家》中說: 舜之後,周武王封之陳,至楚惠王滅之,有世家言。禹之後,周武王 封之杞,楚惠王滅之,有世家言。契之後為殷,殷有本紀言。殷破, 周封其後於宋,齊愍王滅之,有世家言。后稷之後為周,秦昭王滅 之,有本紀言。……伯翳之後,至周平王時封為秦,項羽滅之,有本 紀言。 原來,成大業的殷、周、秦三代有“本紀言”,沒有氣候的陳、杞、宋 等國也有“世家言”;“本紀”和“世家”都是一回事,不過是以成敗 論英雄。 《史記》中的《本紀》和《世家》,大都是從各代各國的《乘》、《檮 杌》、《春秋》中取材集成的,因此內容相當準確。然而,司馬遷獨獨 不提夏代有“本紀言”,那是因為夏代沒有文字,當然就不會有書面的 歷史,這也難怪〈五帝本紀〉和〈夏本紀〉有強烈的傳說色彩了。 ·檮杌是弱智兒嗎? 檮杌也是古代的人名。〈五帝本紀〉說: 昔帝鴻氏(即黃帝)有不才子,掩義隱賊,好行兇慝,天下謂之渾 沌。少暤氏有不才子,毀信惡忠,崇飾惡言,天下謂之窮奇。顓頊氏 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天下謂之檮杌。 這是說偉人也有不肖的兒子,民間把兇惡的叫“渾沌”,無信的叫“窮 奇”,不會說話的叫做“檮杌”。換言之,“檮杌”是不會說話的弱智 兒。其實,司馬遷也沒有搞清楚這些人名的由來,“渾沌”、“窮奇”、 “檮杌”未必有兇惡或殘疾的意思,譬如《國語·周語》說“商之興 也,檮杌次於丕山”,這個“檮杌”也只是一般的人名而已。 然而,宋代大文士蘇洵又為“弱智兒”之為“歷史”做了一個發展性 的圓通,他在《嘉佑集·史論》中說: 史何為而作乎?其有憂也。何憂乎,憂小人也。何由知之,以其名知 之。楚之史曰《檮杌》。檮杌,四凶之一也。 他認為歷史是為憂世而作,以“檮杌”命名歷史,是以惡人的名字來 懲誡後人。這種將弱智兒說成惡人,並用來懲戒後人的說法,是荒誕 而且不近情理的。 ·檮杌是蒙古語的“歷史” 為什麼“檮杌”是歷史?翻閱一本《英蒙詞典》,卻不經意地解決了這 個疑惑。原來,蒙古語的“歷史”是“屠兀何”(tuuh),楚國歷史 “檮杌”顯然是用蒙古語的這個字來命名的。楚國語言有蒙古語成分 還不止一例,《漢書》作者班固在說到自己的姓氏時,說:“楚人謂虎 ‘班’。”而現代蒙古語的“老虎”恰恰是 bar。 史學家岑仲勉也曾經注意到《離騷〉中的突厥語成分,楚國語言的戎 狄語言特徵,可能有兩種形成的原因。其一,楚國中心所在的地方 (湖北北部和河南南部)的遠古居民是使用北方民族語言的;其二, 楚國統治部落是使用北方民族語言的。前一原因無法排除,後一原因 卻有顯然的依據,〈楚世家》說: 吾先鬻熊,文王之師也,蚤(早)終。成王舉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 居楚,蠻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 這是說楚王室的先人是周文王的部下,因為他早死,後人就被周成王 打發到偏僻的蠻夷之地去了,而且還不予封位,楚國的王位是他們自 封的。 楚部落的先祖曾經追隨文武,而〈周本紀〉記有伐紂大軍“荷罕旗”、 “虎賁三千”的雄姿,前面說過“罕”是“可汗”,“虎”是蒙古語 “強壯”一字“虎思”(hus),“賁”是蒙古語的“人”字“渾” (hun),“虎賁三千”即是“壯士三千”。武王麾下像是一枝說蒙古話 的游牧民,他們的後裔將“歷史”稱“檮杌”,將“老虎”稱“班”, 也就不奇怪了。 其實,中原漢語有蒙古語源並不是希罕的事情。如“新”、“舊”二 字,蒙古語裡分別是“新呢”(shine)和“忽陳”(huuchin),而“忽 陳”又可略做“陳”,內蒙“陳巴爾虎旗”就是“老巴爾虎旗”。漢語 里“新生事物”的“新”和“陳年的酒”的“陳”,都與蒙古語有關。 可是一說到蒙古的事情,有人就會說“那是成吉思汗帶進中國來的”。 其實夏曆中的“申”、“亥”兩字的“猴”、“豬”之意,在蒙古語裡恰 為 sam 和 hai,因此四千年前的“夏部落”,可能就是說蒙古話的。 司馬遷的〈楚世家〉,無疑就是重撰了的《楚檮杌》,它開卷就背誦歷 代祖宗的名字: 楚之先祖出自帝顓頊高陽。高陽者,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高陽生 稱,稱生卷章,卷章生重黎。……帝乃以庚寅日誅重黎,而以其弟吳 回為重黎後,復居火正,為祝融。夏之時……殷之時……季連生附 沮,附沮生穴熊。其後中微,或在中國,或在蠻夷,弗能紀其世。周 文王之時,季連之苗裔曰鬻熊。鬻熊子事文王,蚤卒。其子曰熊麗。 熊麗生熊狂,熊狂生熊繹。熊繹當周成王之時,舉文﹑武勤勞之後 嗣,而封熊繹於楚蠻。 而《蒙古秘史》和〈楚史家〉讀上去的味道差不多,也是背誦家譜起 頭: 成吉思合汗的祖先是承受天命而生的孛兒帖赤那,他和他的妻子豁埃 馬闌勒一同渡過了騰汲思海子,來到斡難河源頭的不兒罕山前住下, 生子名巴塔赤罕。巴塔赤罕子塔馬察,塔馬察子豁里察兒篾兒干,豁 里察兒篾兒乾子阿兀站孛羅溫勒,阿兀站孛羅溫勒子撒里合察兀,撒 里合察兀子也客你敦,也客你敦子撏鎖赤,撏鎖赤子合出兒。 說來《楚檮杌》和《蒙古秘史》都是循了一種中原古族的歷史體例。 ·人名“檮杌”出自族名“屠何” 要體認“檮杌”作人名的一面,須先了解古代中原人名特徵,現在看 來它們很多是北方民族的族名或部落名。如“虞舜”是“烏孫”,“句 踐”是“女真”,“墨翟”是“勿吉”等等。楚人亦循此矩,如〈楚世 家〉人名“卷章”和“吳回”,當是“女真”和“回紇”。這種現象說 明,中原古族與北方民族是同源的。 人名“檮杌”可能是古代族名“屠何”或現代族名“達斡爾”。把它記 為“檮杌”,只是巧合,“達斡爾”與“歷史”可能沒有關係;“檮杌” 是“弱智人”是沒有根據的說法;而“檮杌”之為歷史,是以惡人之 名警世的說法,就更荒謬了。 事實上,“渾沌”、“窮奇”也是族名演變成的正常姓氏或人名。“渾 沌”就是戎狄族名“烏潭”(或成地名于闐、和田、Khotan);“窮奇” 則與匈牙利姓氏Gyöngyösi(讀如“窮覺希”)一致,大家都知道匈牙 利人是從東方遷徙到歐洲去的。而常和“渾沌”糾纏在一起的“盤古 開天地”的“盤古”,就是族名“仆骨”。 ·“賢為屠耆”的解釋 關於匈奴語言,中國歷史只有若干詞彙的紀錄,其中 一 個很令人費解 的是“屠耆”。《史記·匈奴列傳》說:“匈奴謂‘賢’為‘屠耆’,故 以太子為左屠耆王。”從字面上看“賢”有聰明能幹或樂於助人的意 思,但我以為“屠耆”是蒙古語“歷史學家”tuuch,,“左賢王”、“右 賢王”則與中原“左史”、“右史”相當,即單于隨時諮詢的“賢人”、 “史官”,匈奴民族進入權力社會,就任人唯親,單于兩側都換上了親 生兒子。 ·結束語 三、四千年前,黃河流域的人文、語言生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 化,在“南蠻”語言的影響下,具有漢藏語言特徵的“雅言”開始形 成,這就是“漢語”的前身;而原本中原古族使用的土著語言,則被 出走北方的部落保留了下來,而成為了“戎狄”的語言。 至於,為什麼象司馬遷這樣的偉人也會出錯呢?那是因為在他的時 代,雅言形成已久,司馬遷對這些上古人名的由來,已無語言線索。 然而,作為現代人的我們,已經在偉人的延長線上,又走過了兩千多 個年頭,我們站在歷史的制高點上,去重新檢視人類的既往,自然應 該有高於古人的見解。而僅以“檮杌”一字,也可以為中華民族尋 根。 二〇〇四年十一月十五日初稿 二○○六年二月十七日修改 原載《文史知識》二○○五年五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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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選駿:“《尚書》中的蒙古語成 分”一說,違背歷史 朱學淵先生擅長民族語言考古,但其“《尚書》中的蒙古語成分”一 文,卻有越界之嫌,顯得失了方寸。其荒謬程度就像是說:“希臘羅 馬古籍中有英語成分、法語成分、德語成分、西班牙語成分、意大利 語成分”一樣。 上述“《尚書》中的蒙古語成分”說,完全沒有顧及民族及其語言生 成的先後順序,沒有顧及文獻記載的事實依據。相反,作者只是憑藉 自己的語言知識和聯想能力,搜集一些現有的民族語言,去印證中國 古籍(如《尚書》)中的詞句。殊不知,這種方法頗有些“刻舟求 劍”的味道。他忘記了,民族語言本身是變異的“河流”,它本身就 處於川流不息的演變之中,不可能像古代典籍那樣固定下來。用後出 的民族語言,去論證先前的古代典籍,怎能不落入“刻舟求劍”的誤 區呢? 如果說,在古代典籍和民族語言之間真的出現了某些相似之處,如果 排除了偶然巧合、望文生義的誤解之外,應該說,更大的可能是先前 的古代典籍影響了後出的民族語言,至少這種可能性會大一點,而不 是相反,不是現在的或晚出的民族語言“先驗地”影響了古代典籍。 如果有人說,荷馬史詩和西塞羅的演講中有許多詞彙可以和現代歐洲 語言拿出來比較,人們要麼說它們同屬於一個更古的共同語之分叉, 要麼說是希臘文和拉丁文影響了後來的歐洲民族語言,但絕不能說: “希臘羅馬古籍中有英語成分、法語成分、德語成分、西班牙語成 分、意大利語成分”。否則就是本末倒置了。 但是,作者卻按照“希臘羅馬古籍中有英語成分、法語成分、德語成 分、西班牙語成分、意大利語成分”的思路,得出了“《尚書》中的 蒙古語成分”這一先後顛倒、順序不分的荒謬想法。其實照這樣推 演,《尚書》將不僅出現“蒙古語成分”,還將出現更多的日本語成 分、朝鮮語成分、越南語成分。按照“《尚書》中的蒙古語成分”一 文的邏輯推演下去,竟然得到了如此離奇的結論: “據說春秋時代流傳着三、四千篇上古文章,它們應該都是譯文,孔 子從中輯出幾十篇編成《尚書》。司馬遷比定了大量的文獻,才寫成 先秦四大本紀。《尚書》為它們提供了豐富的史料,同時也轉嫁了它 的戎狄語言成分。譬如;《周本紀》裡的‘虎賁’就是有據可查的蒙 古字。” 人們不禁要問問朱學淵先生:這個“有據可查的蒙古字”(‘虎 賁’),是什麼時候記錄下來的?是在司馬遷的《史記周本紀》之前 呢?還是之後呢?顯然,只能是之後,因為在司馬遷的時代,蒙古人 還沒有出現呢。但是如果蒙古人晚於“虎賁”一詞的出現,又怎麼能 說“虎賁”是一個蒙古詞語呢? 說“虎賁”是一個蒙古詞語或諸如此類的其他說法,不僅對於熱愛中 華文化的人們會是一個極大的感情傷害,而且也不合事實。照理說, “譯文”是相對於“原文”而言的,如果按照朱學淵的說法追尋下 去,《尚書》如果真是孔子從三四千篇並非華夏語言的“原文”中輯 出的幾十篇,那麼,這些並非華夏原文在哪裡呢?莫非像是摩門教的 經書一樣,僅僅“存在”於想象和神話中? 現在,沒有這個虛無的“原文”作為證據,那麼“譯文”一語又從何 而來呢? 朱學淵的“《尚書》中的蒙古語成分”一文,不僅缺乏歷史常識,而 且缺乏思考邏輯,以至於放言“秦始皇是說蒙古話的女真人”,因為 “上古中原的語言不是漢語,晚期蒙古語呈現優勢”。 我們知道,秦始皇家族可能並非出身中原,但這並不等於他就可以被 隨意戴上“蒙古”、“女真”等帽子。就像我們不能因為毛澤東出身 湖南鄉下,而湖南在古代是苗族的大本營,就直接斷言毛澤東具有苗 族血統,並舉證說“‘毛’就是‘苗’的諧音”,並據此得出結論 說:“毛澤東鼓吹階級鬥爭、殺人如麻,是因為他出身苗蠻,對中原 人民懷有刻骨的民族仇恨。所以他在民族政策上也偏袒少數民族,極 力摧殘漢人的脊梁。” 按照一般的思考邏輯,說“古代人是後代人的祖先”是可行的,但不 能說“古代人(秦始皇)就是後代人(女真人)”,更不能說“這個 古代人(秦始皇)屬於那批後代人(女真人)”。但是“《尚書》中 的蒙古語成分”一文,卻打破了思考的邏輯、表達的體統,硬說秦始 皇就是兩千兩百年前的當時還不存在的“女真人”,這個秦始皇甚至 口操兩千兩百年前的當時還不存在的“蒙古話”。 至於說到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中的贊語,朱學淵的解釋也是 不對的。 原文如下:“太史公曰: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 來,而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孔子所傳《宰予 問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傳。余嘗西至空桐,北過涿鹿, 東漸於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稱黃帝、堯、舜之處,風教 固殊焉。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予觀《春秋》《國語》,其發明 《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顧弟弗深考,其所表見皆不虛。書缺有 間矣,其軼乃時時見於他說。非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 聞道也。余並論次,擇其言尤雅者,故著為本紀書首。” (譯文大意為—— 太史公司馬遷說:學者多稱讚五帝,久遠了。然而最可征而信的《尚 書》,記載的獨有堯以來,而不記載皇帝、顓頊、帝嚳。諸子百家雖 言黃帝,又涉於神怪,都不是典雅之訓,所以當世縉紳們都不敢說, 不可以取以為證啊。孔子所傳的《宰予問五帝德》及《帝系姓》,雖 稱孔子所傳,但儒者懷疑不是聖人之言,所以不傳以為實。我曾經西 至崆峒山黃帝問道於廣成子處,北到黃帝堯舜之都涿鹿,東到海,南 到江淮,我所經歷的地方,所見過的長老,往往稱頌黃帝堯舜的舊績 與其風俗教化,固來與別處有所不同。那麼別的書說到黃帝的,也或 者可以為證。總之,大要不背離《尚書》所記載的接近這些。我看 《春秋》《國語》,這兩篇發揮闡釋《五帝德》《帝系姓》很彰著。 顧儒者但不深考而且有的不傳講。這兩篇所發揮闡述得很顯著,驗之 風俗教化固然不同一般,都是事實,一點也不虛。況《尚書》缺亡的 內容多了,豈能因為它缺亡而算了呢?它所遺失的,像黃帝以下的事 情,就時時見於其他的傳說中,如百家《五帝德》之類,都是其他學 說。有怎麼可以因為縉紳難言,儒者不傳,而不選取了呢?非好學深 思,心知其意的人,不能擇取。而淺見寡聞者本來就難為它講說。我 按照黃帝、顓頊、帝嚳、堯、舜的次序,選擇其中語言比較典雅的。 所以寫成本紀的開頭。) 這裡根本沒有朱學淵所說的“也暗示上古的語言不是漢語”,更不存 在朱學淵所說的“說到過一部很難懂的古書”。司馬遷所謂的“百家 言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其意思並不是說薦紳先 生看不懂這些文字,而是說看懂了,但因為其內容不規矩、不雅馴, 而覺得難以啟口。中國先秦史上失傳的著作很多,但至今還沒有聽說 有哪一部失傳的著作是用少數民族語言寫的。當然更不可能是用當時 還沒有出現的蒙古語文或是女真語文寫的。 由此可見,朱學淵所進行的以下“判定”是毫無依據的:“我們還是 可以判定,它(古代典籍)不會是用漢語的文言,更不會是用漢語的 口語,而只能是用非漢語寫成的”。 有人可能會說,“朱學淵先生學富五車,為了研究民族語言,他可是 不辭辛苦,作了大量的研究,總不能全盤否定吧?” 我想指出,正是為了挽救朱學淵先生的學術研究,我才寫作此文,意 圖在合理的推測與明顯不合理的“判定”之間,畫出一道界限。望學 淵先生把握之。 2010年6月11日 回訪另一個主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