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Font Definitions */ @font-face {font-family:宋體; panose-1:2 1 6 0 3 1 1 1 1 1; mso-font-alt:SimSun; mso-font-charset:134; mso-generic-font-family:auto; mso-font-pitch:variable; mso-font-signature:3 135135232 16 0 262145 0;} @font-face {font-family:"\@宋體"; panose-1:2 1 6 0 3 1 1 1 1 1; mso-font-charset:134; mso-generic-font-family:auto; mso-font-pitch:variable; mso-font-signature:3 135135232 16 0 262145 0;} /* Style Definitions */ p.MsoNormal, li.MsoNormal, div.MsoNormal {mso-style-parent:""; margin:0in; margin-bottom:.0001pt; text-align:justify; text-justify:inter-ideograph; mso-pagination:none; font-size:10.5pt; mso-bidi-font-size:12.0pt;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fareast-font-family:宋體; mso-font-kerning:1.0pt;} @page Section1 {size:8.5in 11.0in; margin:1.0in 1.25in 1.0in 1.25in; mso-header-margin:.5in; mso-footer-margin:.5in; mso-paper-source:0;} div.Section1 {page:Section1;} --> 3 她想起那次車禍。那天汽車在她男朋友朱向才的手裡,簡直成了一顆旋風裡的沙粒。她不是沒叫喊,眼前突來的黑暗遮沒了一切。她知道車毀了,連同她辛苦所掙的錢一起毀了。後來,她在一張慘白的床上對護士說,我要回家,因為我沒錢。可那護士說,我們不能讓一個不符合出院條件的病人出院。為此,她懷疑那醫院裡人人都在騙她的錢。數月後,他們給她摘去了肩上的石膏。 她在街上遇見了景凱。那是個少見的雨天。景凱高舉着一把大傘,從行人里走出來叫她,恍如隔世。只見他收起自己的傘,拿過她的傘說,“你太悲觀了,欠醫院的醫藥費可以慢慢還嘛。”那是怎樣的一個雨天呢?細雨紛紛,淋在騰起的地氣里,絲絲縷縷,仿佛一張打濕的樺樹皮。他隔着這層細雨望着她,摸出他的皮夾子,默默地往她手裡塞了兩百塊錢。 她竟哭了。也許是他的好心叫她感到難過,也許是錢的魅力使她激動得要哭。 “別哭啊,”他把身體往前挪了挪說,“你急也沒用。” 憑什麼要讓他給錢呢?可她實在是捨不得退給他,然而不退也不好,便等了會兒才說,“這錢,我不能拿。” 他重新撐開了自己的傘,說,“拿着吧。等你情況好了再還我。” 雖說這錢連醫藥費的零頭都不夠,然而畢竟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來的,如今還有誰會這麼大方?現在他又要請她去玩。既然是請她去,為什麼事先也不問她一下,要是她不能去,這張機票不就浪費了嗎?而且,還有一則也叫她納悶。他不過是她的一個熟人,過去無論他對她說話舉止有多親切,只是要他主動給她打電話這種事,怕是也過分了。因此,她沒有他的電話,他也不是不知道。 那麼,他是真心請她去玩嗎?她覺得這不大可能。也許當初給她錢,只是見她負債纍纍。他不是聖人,再大方,心地再好,也不會無緣無故邀請一個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何況他還有妻有女。他女兒蘭芳,應該有五歲了。還有他老婆高文芳——據說正是為了高文芳要改念醫學博士,他才從加州的伯克萊搬到芝加哥去的。 她早該明白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是要請她去玩,他是要她去幫着照管女兒。沒準他們又有了老二。也許他覺得看孩子這種事總是頂要緊的,請了別人他不放心。只是,他這番意思為什麼不在信里明說呢?是怕她拒絕嗎?怕她不願替人當保姆嗎?她是個靠打工度日的女人,只要有工作,哪怕是做保姆,為了生存也還是要做的吧。對於這樣的女人,他有必要遮遮掩掩嗎? 行,她對自己說,反正我在箱子裡放了七條短褲,七個胸罩,七雙襪子。玩也好,當保姆也罷,只要有準備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