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在一个车辆繁忙的街口,她望着一辆喘着粗气的公车,望着车里上下的乘客,望着那半透明的车窗,望着车窗里的人头。那些服饰光鲜的男男女女,在这巨大的活动镜框里,面色显得那么冷漠,那么自信。 可是,她想,这些人究竟会去哪儿?要去哪儿呢? 自她和老墨分手后,她踏着孤独,如同乞丐那样在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里一步挨着一步。两天中,这片受太平洋暖流影响而保持着恒温的天空,在她体内产生的效应竟然像是空气稀薄的山峰,她在惶恐、凄凉和焦虑的洪荒中一次次地感到虚脱,仿佛一片夹在画报里的书签,不断地被人扔在角落里。 她转过一个街角,再一次捏紧了她的帆布包,躲着那些向她走来的大学生。这些勾肩搭背的年轻人,穿着露出肚皮的短衫,叽叽喳喳,如同一群快乐的麻雀。这是一群活在天堂里的麻雀,一如上帝的宠物。她无法面对这些天神的信使。她觉得至少她得把脸背过去。可是晚了,他们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她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假装看不见脸上的污泥正在舔食她的肌肤,其他人也同样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