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大选及其后果为美国公民宗教的力量和危险提供了最清晰的例证。在2021年1月6日冲击国会大厦的民众中，有许多人真心相信自己在捍卫神圣的美国免受亵渎。他们同时携带国旗和十字架，但哪个符号拥有主要的权威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插在国会大厦的旗帜不仅仅是政治声明，而是宗教主张，声称只有他们才代表美国真正的神圣身份。

然而，即使美国公民宗教达到了新的强度，其潜在衰落的迹象也正在显现。年轻的美国人，尤其是30岁以下的人，对传统的美国象征和叙事明显表现出较低的敬畏。他们更有可能批判性地看待美国历史，质疑美国例外论的主张，抵制他们的父辈和祖父辈视为理所当然的那种爱国仪式。对于许多年轻的美国人来说，星条旗代表的不是神圣祝福，而是历史压迫；不是道德权威，而是道德失败。

这种代沟表明，美国可能正接近其灵性的另一次重大转变。正如南北战争标志着美国从新教宗教向公民宗教开始过渡一样，当前的文化动荡可能标志着从公民宗教向尚未明确界定的方面开始过渡。

一些学者认为，美国正在经历一个去神圣化（desacralization）的过程，即公共生活中的神圣意义正在逐渐消除，这与20世纪欧洲社会经历的世俗化相似。如果这种解释是正确的，那么未来可能不会出现用某个新的神圣符号，而是转而支持一个纯世俗的公共领域。

其他人则认为，美国对神圣意义的需求的深刻无法被纯世俗所替代，新的宗教表达形式已经出现，以填补传统基督教甚至公民宗教衰落留下的空白。环保行动主义、社会正义运动以及各种形式的“精神但不宗教”身份都显示出新兴宗教运动的特征，它们拥有自己的神圣文本、道德权威和仪式实践。

似乎可以肯定的是，基督教在美国文化中不被挑战的时代已经结束，公民宗教不被挑战的时代也可能正在衰落，美国主要圣物替代品则有待观察。当代美国面临的问题不是它是否会继续拥有神圣的符号，而是这些符号将是什么，以及它们将代表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它们会跨越美国人分歧而使他们团结起来吗？还是会将他们进一步撕裂？它们会是指向能够评判美国行为的超验价值观吗？还是会圣化美国权力、无论这种权力如何使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