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8年5月24日。 對於約翰·衛斯理來說,這是一個以悲劇開啟的星期三。他情緒低落,精神枯竭。他在日記中寫道:“我想大約是今天早上五點鐘,當我翻開聖經的時候,看到了這些話:‘神已賜給我們極其偉大寶貴的應許。’”他讀了這些話卻沒有感受到任何力量。 那天晚上,他極不情願地去了奧德斯門街的一個聖經學習小組。他坐在後面,倍感無聊。有人站起來朗讀馬丁·路德寫的一篇枯燥的神學導論 — 羅馬書的序言。那是聽起來像是你能想象到的最無聊的文字。但是,大約九點差一刻,當朗讀者描述上帝如何通過對基督的信仰在人心中動工時,這位牛津學者身上發生了奇妙的事情 — 一道閃電擊中了他。衛斯理寫道:“我感到我的心異常溫暖。我感到我確實信靠基督,唯獨信靠基督,才能得救,而且我得到了確據,他已經赦免了我的罪,甚至我的罪,並把我從罪和死的律法中拯救出來。” 引擎被點燃了,衛理公會終於有了動力。約翰·衛斯理不再僅僅擁有宗教信仰,他擁有了與上帝的關係。他立即前往教堂宣講這種新的確據。他告訴人們,他們可以確知自己已經得救;他告訴他們,聖靈是真實存在的。 教會對此卻深惡痛絕。倫敦的講壇一個接一個地對他關閉。聖公會牧師說:“先生,你宣揚的是狂熱主義。這很危險。你不能再來這裡了。” 衛斯理心碎了。他心中燃着火焰,卻無處燃燒。這時,他聖潔社的老朋友喬治·懷特菲爾德給他寄來了一封信。懷特菲爾德已經被教會逐出,所以他做了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開始在露天田野里向煤礦工人布道。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戶外布道在18世紀被認為是有失體面的卑劣行為,只有瘋子才會這樣做。衛斯理是一位紳士,他是牛津大學的學者,一想到要站在一堆泥土上對着骯髒的工人大聲布道,他就感到恐懼。他說:“起初,我幾乎無法接受這種奇怪的布道方式,但我別無選擇。” 1739年4月2日,約翰·衛斯理站在布里斯托爾郊外的一座小山上。山下站着3000名煤礦工人。這些身上沾滿了黑色的煤灰的人被社會所忽視,被視為野蠻人。衛斯理打開聖經,開始傳講福音。他看到礦工們黝黑的臉上出現了白色的淚痕,那是淚水洗去了臉上的煤灰,在他們的臉頰上留下了白色的淚痕。 這位博學的學者被深深觸動了。這位循道宗的創始人意識到,他的傳道方式並非只適用於大學,而是適用於街頭巷尾。 布里斯托爾主教勃然大怒。他召見衛斯理,命令他停止在他的教區傳道。他告訴衛斯理,他無權隨意傳道。約翰·衛斯理看着主教,說出了那句永遠改變基督教版圖的話:“我視全世界為我的教區。” 藩籬被打破了。駿馬已備好鞍。偉大的復興運動開始了。約翰·衛斯理成為了聖公會的“叛逆者”,成為普通民眾的英雄。 在接下來的50年裡是忙碌奔波的50年。他沒有私人飛機,也沒有旅遊巴士,但是他只有一匹馬。據衛斯理估算,他的馬上旅程超過了25萬英里,相當於繞地球十圈。他把馬背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大學。他設計了一種特殊的馬鞍,上面裝有書架。他會把韁繩搭在馬脖子上,讓馬自己沿着路走,而他開始閱讀,閱讀歷史、科學、詩歌和神學,但他讀得最多的還是那本書。他曾說過一句名言:“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通往天堂的路。上帝親自屈尊教導我們這條路。他已將它寫在一本書裡。哦,把那本書給我。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把那本上帝的書給我。我已經擁有它了。對我來說,這些知識就足夠了。讓我成為一個‘一書之人’(Homo Union Libri)吧。“ 他需要那本書,因為無論走到哪裡,他都面臨着戰火紛飛的局面。我們通常認為復興就是人們舉起雙手,放聲哭泣。但在18世紀,復興看起來更像是一場騷亂。 酒館老闆憎恨衛斯理,因為他布道時,他們的顧客就不喝酒了。腐敗的官員也憎恨他,因為他賦予了窮人力量。有人僱傭暴徒來殺他。一群暴徒包圍了他住的房子,把他拖到街上,毆打他,用一塊大石頭砸他的嘴。鮮血順着他的臉流下來。一個人舉起一根沉重的棍子,想要砸碎衛斯理的頭骨。如果這一擊真的落下,他會立刻斃命。但不知為何,那個人的手臂突然僵在了半空中,無法落下。他放下棍子,反而撫摸着衛斯理的頭髮,說道:“他的頭髮真柔軟。” 衛斯理沒有尖叫,也沒有反抗。他站在那裡,擦去臉上的血跡,直視着暴徒頭目的眼睛。他說話時語氣平靜而充滿威嚴,以至於暴徒頭目突然轉過身,對着人群大喊:“誰敢碰他一下,我就打倒誰!” 這群原本想要殺他的人,最終卻護送他安全回家。 他是怎麼做到的?當磚頭飛向他的頭時,他是如何保持冷靜的? 因為他已經在凌晨四點就打完了他的仗。衛斯理相信,真正的勝利是在踏上戰場之前,是在隱秘之處就已經決定了。他每天早上醒來,都用上帝的話語滋養自己的靈魂。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已經充滿了來自上帝的力量。人們的侮辱傷害不了他,因為他得到了上天的認可。 衛斯理不僅是一位傳道人。他也是一位傑出的組織者。他知道情感上的復興很快就會消逝。所以他創建了小組聚會,每組12人,把那些皈依者組織起來。他們每周聚會,互相提出一些尖銳的問題:你這周犯了哪些已知的罪?你感受到了哪些誘惑?你的靈魂狀況如何? 他87歲時做了最後一次布道。他仍然在凌晨四點起床。他仍然在閱讀。他仍然在騎馬。 約翰·衛斯理去世時,只留下一件布道袍、一個磨損的茶壺和一本破舊不堪的聖經。他把每一分稿費都捐給了窮人。他一生的捐贈超過3萬英鎊,這在當時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其實,他留下的比金錢更偉大。 1791年,當他最終躺在病床上,被朋友們環繞時,他舉起手,低聲說出了他一生的秘密:“最重要的是,上帝與我們同在。” 那場始於燃燒房屋的火焰,如今已經蔓延到美洲、加勒比海地區,乃至世界的盡頭。那根從火中搶救出來的柴,以及點燃了整個世界。 他身材矮小,也沒有出眾的外貌。然而他身上卻散發着如此濃厚的屬神氣息,以至於馬匹會停下腳步,人群也會鴉雀無聲。他留下了一句話,挑戰今天的每一個人:“給我一百個除了罪之外什麼都不怕、除了神之外什麼都不渴望的人,我將撼動地獄之門,並在地上建立天國。” 約翰·衛斯理之所以擁有力量,是因為他是一個研讀聖經的人。但你是否知道是誰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讓衛斯理和我們今天能夠擁有聖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