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渡中的三個女人 李公尚 十一 我們住在卡洛安排的房間裡,三天后,我們基本恢復了體力和精力。那天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突然感到有人摸我的臉,我睜眼一看,是阿棠坐在我的床邊。她看着我不說話,以目傳情。我拉起她的手,放在我胸口上。阿椿見狀,也走了過來,坐在我床邊,拉起我的另一隻手去摸他的乳房。秀姨見了,嘆口氣說:“這人啊,還真是的!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我們娘仨遇到你,想不到就都給了你一個人了。過去在家時聽人說去外面偷渡的人,男女不管認識不認識只要碰到了就在一起睡,都不敢相信。現在知道了,命都快沒了的人,把其它所有的都看淡了!” 接下來三四天,阿棠和阿椿輪着到我的床上和我一起睡,白天沒事做,她兩個就和我廝纏在一起。秀姨不停地提醒她倆;“你們兩個能不能懂點事啊?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你們覺着現在都有精神了,他可還不行。他剛緩過點勁來,又讓你們給他掏空了,後面的路還長着呢,讓他怎麼走?”阿椿嘟囔着說:“每次都是阿棠先招引他的,他弄完了阿棠才弄我。我只是想讓他抱一抱,沒想讓他真的弄進去。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電視又看不懂,電話又不讓打,和他在一起摟摟抱抱,時間過得快。”秀姨說:“沒那事兒!你們在一起抱着抱着着就都把持不住了。這兩天你倆哪天不是讓他累的不想動了,你們才算數!”阿椿聽了不服,嘟囔着說:“反正阿棠弄一次,我也要弄一次!” 到了要啟程的前一天,卡洛和瓦盧斯不允許我們再進食進水,防止我們在接下來的途中大小便時可能把藏在體內的物品排泄出來。為了讓我們不感到飢餓,他們給了我們一些口香糖,讓我們在路上咀嚼。出發的那天上午,卡洛和瓦盧斯拿來幾把剃鬚刀和泡沫劑,讓我們把各自的下體刮乾淨,然後把一星期前從我們肚子裡排出來的“乒乓球”,經過洗滌加工後又端到了我們面前。 看到這些東西,我們的肚子就開始痙攣脹痛。卡洛和瓦盧斯監督着我們四個人,把這一千個小包裹袋從我們的肛門塞進我們的體內。我們按照在厄瓜多爾訓練時那樣,把大量潤滑劑塗在肛門處,然後拿起小包裹袋一個接一個地往直腸里塞。訓練時我們是把小袋子塞進去後,再用綁在袋子上的細繩拉出來,並沒有把很多異物塞進體內,現在隨着我們往體內越塞越多,下腹部開始膨脹墜疼痛起來。我想儘可能往我的體內多塞進去一些,讓她們三個人少受點苦,可是我強塞進去二百七十個,腸子就像要撐裂,疼痛地再也塞不進去了。秀姨和阿棠、阿椿從她們各自的肛門裡強塞進二百多個後,難受的實在塞不進去了,卡洛就讓她們三人分別把剩餘的包裹袋塞進了她們各自的陰道里。秀姨為了讓阿棠和阿椿少受苦,儘量多往她自己陰道里塞,難受的滿頭冒汗。這一路上,秀姨總覺得她選擇了這條路,讓她的兩個孩子跟着受苦,非常對不起她的孩子。 一切安置停當,卡洛和瓦盧斯讓我們四人上了一輛麵包車,坐在後面兩排,他倆坐在前面,由一個當地人開車,往北朝着墨西哥邊境方向駛去。汽車的顛簸,讓我的下腹部墜痛的厲害,我的頭上很快就開始往下淌虛汗。我看了一眼秀姨、阿棠和阿椿,她們臉色發清,緊咬嘴唇閉着眼睛,強忍着痛苦。 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原來的大路變成了狹窄的山路,越來越難走。不久,麵包車駛進了一個汽車維修車站,卡洛讓我們全下車,換乘兩輛停在那裡的越野吉普車。卡洛和兩名當地的司機開一輛,走在前面,瓦盧斯和我們四人擠坐一輛,由瓦盧斯開車,跟在第一輛車後面。大約又顛簸了兩個小時,車拐過一個彎兒,看到前面有一個檢查站,幾個持槍的士兵站在路中間,他們身後攔着一道木杆。走在前面的第一輛車停了下來,為首一個當官的上前檢查,開車的當地司機和卡洛不知對他說了些什麼,他又走到我們乘坐的第二輛車來檢查。他問了瓦盧斯幾句話,瓦盧斯塞給他一百美元,他裝進衣兜,然後挨個看了看我們四個人,用生硬的英語問我們是不是要經過墨西哥去美國,我聽懂了,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瓦盧斯沖我點了點頭,我就回答說是。他問我有沒有攜帶毒品、槍支,我回答沒有,他讓我們打開每個人隨身攜帶的物品看了看,捏了捏,然後衝着前面一揮手,前面的幾個士兵把擋在路上的路杆抬起來,放我們的車過去。 這是危地馬拉的邊防警察。他們檢查毒品和非法槍支,對於偷渡的過境人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給錢,就會放過。在貧窮的拉美國家,人們偷渡去美國,當地政府採取縱容的態度。這也是為什麼厄瓜多爾的毒犯願意利用偷渡人員幫他們運毒,因為當地警察認為偷渡的人都是為了去美國去尋找新生活,不會自找麻煩和當地的毒犯扯上關係。 過了檢查站,再往前走幾公里,就要進入墨西哥了。這時卡洛與瓦盧斯,讓我們四個人下車,讓那兩輛吉普車掉頭回去。為了避開墨西哥的邊防警察,卡洛和瓦盧斯帶着我們四個人步行離開大路,拐進了一條崎嶇的小路。墨西哥的邊境警察對於穿越墨西哥去美國的其他國家的偷渡者,一向比較嚴酷。他們抓到偷渡者,都會送到集中營關一段時間,讓被抓的人在集中營幹體力活,等他們掙出被關押期間的飯錢和遣返費後,就把他們驅逐回鄰國危地馬拉或者伯利茲。如果我們被抓住,藏在我們體內的毒品有可能被暴露。 由於我們四個人每人的體內都塞有一公斤多異物,走起路來下腹部墜痛的厲害,加上兩天沒有進食,體力很差,走得很慢。我們沿着荒僻泥濘的叢林小路步行了一個多小時,眼前一亮,前面有一條河,離河邊不遠,有一座被茂密的叢林掩映着的被廢棄的農舍,卡洛和瓦盧斯帶我們過去。房子裡裝有半屋子的乾草,昏暗髒亂。我們進屋後,卡洛讓我們坐在一個堆滿乾草的角落裡休息,他倆離開了農舍。 我們把身下的草堆整平,躺在草堆上。為了抵禦飢餓,我們嘴裡費力地嚼着口香糖,由於兩天沒有喝水,口乾舌燥,口香糖很難被嚼軟。阿棠爬過來躺在我身邊,把頭枕在我肩上摟着我的脖子。阿椿不滿地對秀姨抱怨說:“嬸,你看,阿棠又招引他了。”說着,她也躺在我身邊,讓我摟着她。不久,我們就都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朦朧中我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我突然醒了,以為是卡洛和瓦盧斯回來了,慢慢睜開眼睛向門口看去。門外進來了一群人,他們見到我們,也都大吃一驚。為首的一個拉美人見我們都在躺在草堆上,就讓其他人站在門口,他一隻手從腰裡抽出一把匕首背在身後,走近我們。我慌忙撐起身,驚恐地看着他。 那人走到我面前瞪着我,我趕緊把身邊的秀姨、阿棠和阿椿叫醒。這時,站在門口的一群人也都圍了過來。這時我才看清,進來的是一個拉美人和十個中國人。秀姨眼快,一眼就認出其中有兩個是和我們一起在泰國坐飛機,到法國後又一起被關進法國監獄,後來被法國移民局驅逐出境的人。秀姨脫口而出,說:“你不是,你不是在法國和我們一起被關起來的那個嗎?”這時,那十個中國人中有四個人也都認出了我們,他們就是在法國監獄裡被法國移民局驅逐出境的那些人。我問他們;“你們不是七個人嗎,怎麼只有你們四個?”他們中間有一個人回答說:“有三個和在路上得了病,走不動了,遇到了幾個要坐貨船去古巴的同鄉,一起去古巴了。我們是在洪都拉斯分開的。” 那個拉美人見我們都互相認識,就用生硬的英語問我;“你們也要去墨西哥嗎?”我點頭說是,他問:“帶你們來這裡的人呢?”我說:“出去一會兒了,可能快要回來了。”拉美人聽了,把匕首藏回到腰裡。說:“這條路是我們打通的,由我們專用,怎麼還會有別的人知道?”那些福建人告訴我們,這個拉美人是在危地馬拉的福建蛇頭給找來帶路的,因為語言不通,路上很少和他講話。他帶我們到這裡來,說是一會兒天黑後,墨西哥那邊會有一個聯繫好的邊防警察會划船過來,把我們接到對岸去,對岸就是墨西哥。 久別重逢,格外親切。這四個福建同鄉告訴我們:他們被驅逐出法國後,坐飛機到了墨西哥,被墨西哥警察扣了三個星期,每天在監獄裡給修路工地砸石子,要干十個小時。之後墨西哥警察就把他們押送上了飛往哥斯達黎加的飛機,然後讓他們再轉機去厄瓜多爾。但是他們到哥斯達黎加之後,就住下來了,在當地的福建人那裡打工。後來他們七個人合夥買了三輛舊摩托車,按照地圖,騎摩托車走了三天,穿過熱帶雨林地區的山路,到了哥斯達黎加和尼亞拉瓜邊境。他們在當地賣掉了摩托車,找當地蛇頭帶領偷渡到了尼加拉瓜。在尼加拉瓜,他們又找到福建同鄉那裡打了一個多月的工,合夥買了一輛舊吉普車,按照地圖,開了半個月穿越尼加拉瓜,又在蛇頭的帶領下,偷渡到了洪都拉斯。在路上,有三個人得了嚴重的痢疾,他們只好停了下來,找到當地的福建人,在他們那裡打工住了一個多月。那三個人病好後,不想再走陸路了,就和在洪都拉斯遇到的其他十幾個福建人一起,坐船去了古巴。聽說坐船去古巴,再從古巴走海路偷渡到美國,比走陸路受罪少。但這條路要在海上輾轉走三個多月,還要在船上要幹活,沒有工資。我們覺得一旦上了船,自己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了,所以我們四個人不願走海路,繼續開車又走了兩個星期,穿過洪都拉斯,再找蛇頭帶着偷渡到危地馬拉。在危地馬拉,他們把車送給了當地的福建人,在他們那裡打工住了半個多月,昨天,當地的福建老闆找到這個拉美人,讓他帶着偷渡到墨西哥去。 我們正聊着,卡洛和瓦盧斯回來了,他倆見屋裡擠滿了人,非常吃驚。那個拉美蛇頭一眼就認出了卡洛和瓦盧斯,上前和他倆打招呼,我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見卡洛和瓦盧斯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不說話。拉美蛇頭和卡洛爭論起來,估計是說卡洛應該給他過路費。卡洛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轉身用英語問我,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我說他們剛到。他問我認識不認識這些中國人,我搖頭說不認識。他又問我和這些人說過什麼話沒有,我照列搖頭說沒有。因為卡洛對我們說過,路上不許我們和任何人說話。 瓦盧斯似乎不相信我的話,用眼睛兇狠地瞪着我,慢慢走到我的面前,拔出身上的匕首在我面前晃着,然後猛地刺向我的脖子。 (根據當事人回憶采寫。未完待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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