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梓樱 家不能经常搬,也不能不搬。 有时是主动地搬,有时是被动地搬。战争时期的家园被毁,背井离乡自不必说。和平时期也有被迫、无奈的搬家。 第一次记忆里的搬家,是父母带我坐了好长好久的火车,漆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轰隆隆的嘈杂声,那年我刚四岁。后来父母告诉我,是从北京搬到了赣南。在那次旅程中 ,父亲唯一的一双皮鞋,不知道给谁拿走了,下车时十分狼狈。 第二次搬家,是从赣南的城市搬到乡下。后来才知道,那时有个特殊的号召:到“五.七干校”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之后,又搬了几次家,终于回到赣南的城里。我也长成干瘦的少女。 又过了两年,那是一次我自愿的搬家。怀着远走高飞炼红心的豪情,用两只箱子把自己搬到了农村。之后才知道,户口从城市迁到农村非常容易,若想迁回城,就难于上青天了。其实,那不叫搬家,那叫离家,心里总想着,攒够了假期回城看父母。知道父母还给自己留着个铺位,铺底下有属于自己的纸箱。当然,还有久违了的红烧肉。 上大学,离家更远了,能带在身边的更少了。有一次父母来信,说是领导随着他们职称的晋升,给分了一个三室的单元,大了许多。假期我兴匆匆地回去看新家,却发现,属于自己的纸箱已经不在了。我最看重的作文本和日记本也被父母“处理”了。作文本中,有我写的第一首组诗加上老师鼓励的批注。日记本中,有我初中时,瞒着父母偷偷卖头发卖牙膏皮,攒钱买的第一本日记本。从此,家,于我来说,空间大了,吸引力小了。期盼着,快快有个自己的家。 漂洋过海,最大的难关是割舍,割舍亲情友情自不必说,割舍用过摸过相依过的物品也不易。留在心底的是抹不去的伤感。 租房,买房,换房,一次次地搬家,总有些不舍的东西不能带到新家,又有些早已轻忽的东西在清理打包时浮出表面,让“带”与“不带”纠结许久。然而,搬到新家还是喜悦多于不舍,至少,那些旮旯里的灰尘不会跟着我们走,那些从垃圾箱旁边捡回的家具,也一一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 现在我有了一个网络新家,又开始要整理、打包、搬运了。新家要配置新家具,新家要粉刷一新,新家的生活更应该有一个高与新的品质,这是对自己的期许。 2011-1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