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与理性的冲突：中国政治的走向及对世界的影响

      董亚维(“论范例”作者)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其“历史哲学”中有这么一个思想：一个人从小到大认识成熟的历史，一个民族从崇拜鬼神亡灵到认识到自然规律这一思维成熟的历史，人类作为总体从茹毛饮血岩居穴处遵从“丛林法则”，达到集体理性成熟到总结出“公平正义”的理念和法制来治理国际社会，这一整个文明发展的历史 - 它们都有某种哲学认知识论方面的“同一性”。如果我们将这三种认识过程的思维规律抽象出来，就很容易看到人类思维认识的成熟的过程是遵从“感性-理性-悟性”，这三种阶段的发展规律(见笔者<<论范例>>)。处于感性认识阶段集体的特征是行为没有原则，自相矛盾。理性集体成熟的标志是科学的出现与发展。悟性阶段(笔者在<<范例解释>>中称为“纯粹悟性”)，是理性由于自身的局限达到“瓶颈”后发展到的最高认识能力阶段，在此按下不表。

笔者在海外近三十年的历史，像许多早期走出国门的读书人一样，就是邓小平提出“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飞速壮大的历史。也和许多走海外的同胞一样，我对这种关于中国崛起的感觉是复杂的。光明的一面是，中国人千百年来“饿肚子”的历史，在现代基本结束了，中国人终于也和世界其他发达民族国家的人民一样，大体上“温饱”问题得到了解决。黑暗的一面是，中国人仍然没有享有自由民主，能像其他西方先进国家一样，中国还仍然保持着独裁专制的政治制度。共产党固然将中国的经济发展完全归与它的功劳，如同公鸡将太阳升起归于自己的打鸣，完全无视近代人类社会的文明的普遍发展，尤其是当代科学技术进步对生产力带来的提高。

中国已经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它的一举一动无疑对世界的影响是具大的，看看华尔街股市天天的变化，就知道中国经济情况已经成了它的晴雨表。中国的经济状况对世界的影响如此，其他如政治，军事等方面，也自然引起了许多西方人士的关注，例如习近平频繁的外交出访，中国军队改制，航母，航天方面的发展等等。西方不时有人对中国发展“唱衰”，一会又看到其不停的发展。似乎这种“狼来了”的喊声这些年没有停过，但谁也不知道这个“中国崩溃的狼”什么时候到？世界今天似乎到了“世界看中国”，“中国看共产党”，“共产党看习近平”，“习近平看他的智囊团出谋划策”的程度。我将根据下面四个问题，试图探讨究竟什么是决定共产党未来走向的内在逻辑和它的发展可能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些问题是：中国共产党，倒还是不倒，为什么？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的倒塌结果和原则的缺乏有哪些特征？中国传统文化对政党的影响与中国崛起的意义。

中国共产党，倒还是不倒，为什么？这里需要探讨的是中国共产党倒还是不倒的原因。如果当今世界的问题在中国，中国的问题在执政党，执政党的问题在党魁，而他又需要不仅集思广益，又要有自己的独到见解，那么他和他的党有什么根本的问题需要面对和解决呢？答案是肯定的- 这就是它的“权利的合法性”问题。

让我们稍微回顾一下历史。从19世纪中叶到今天，在世界范围内，共产党，从一种观念发展到意识形态，又发展到社会制度和文化，最终在上个世纪未走到了尽头，被它的出生地欧洲国家纷纷抛弃，从此一蹶不振。中国共产党，作为它的残存政权，在近几十年不仅没有被抛弃，反而导演了中国的经济起飞。同是共产党，为什么中国会出现这个“特色”呢？直接的回答是，因为中共不在“实质上”坚持马列主义这个被原来的东欧国家的所谓“社会正义阵营”多个国家社会实践证明是错误的意识形态了，而偷换成了它一贯反对的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方法。

在以经济作为执政手段的同时，作为国家权利的控制者，共产党，从它出生的时刻起，“权利”是它的命根子。共产党，作为一种极端意识形态的推行者，国际上他要争领导权；作为一社会组织，它需要从社会的其他集团夺取权利；作为个人，他需要夺取全党“至尊”的权利。毛泽东如此，刘少奇如此，邓小平如此，习近平也是如此(最近开始与江泽民争“核心权”)。只要他是共产党，就永远如此。共产党一旦停止争权夺利，它的生命就停止了。其他的一切活动，如经济发展，科学技术，社会其他方方面面的政策，都不过是它的生存方式，既获取权利，巩固权利的手段。不明真相的人将共产党的手段视为目的，犹如将太阳的升起归为公鸡鸣晓一样。共产党的狡诈在于将自己的争权夺利行为，欺骗大众说是为了他们的利益，每个共产党党魁都是如此。正是因为共产党和党魁权利的非法性质，使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的权利不稳定，这就导致他们总是不停地在党内和社会制造“斗争”，设法将其变得“合法”起来。

对共产党本质的认识，需要成熟的心智，科学的素养和理性的传统文化。欧洲是人类文明的开端，科学产生的摇篮，是经过人类理性启蒙时代的民族，人类文明社会发展的先导。虽然他们可以被一时的极端意识形态所欺骗，但多数国家和民族终于会尽快觉悟起来，尤其是经过了几十年的社会发展，根据东欧和西欧国家的差距的检验，与上个世纪末最终决定抛弃共产党建立的社会制度。反观中国的大众，没有人类文明的那种熏陶和启蒙。他们的文化还根本建立在凭借感觉和碰运气思维和作判断的阶段，既“感性思维”的认识方式(详见作者的“论范例”一书)。凡是集体产生的意识，如果是成熟，恒定和深刻的，它必然是由于理性所导致的集体判断，统一的看法。正是东欧人民的这种对共产党的集体判断，才导致共产党的制度从此永远消失在欧洲的地平线以下了。而中国大众还仅仅处于“感性思维”阶段，不可能形成欧洲人那种成熟的理性判断。如同一个认识未成熟者，他行动的根据基于自己的感觉，俗化说的“肚子决定脑袋”。中国多数人处于认知能力的感性阶段，理性尚未成熟，就是中国共产党仍然在中国台上执政的原因。中国共产党的倒台非要到了影响中国人“肚子”的程度，既，由于饥饿造成的人民的感觉器官刺激到了“身体”受不了的程度，才会有大众的抗议，才会导致共产党的倒台。也就是说，只要中国经济的经济不糟糕到人民没饭吃，没钱赚，怨声载道的程度，不可能有大规模的造反。任何小的“骚动”，如当年的“六四”，主要由于吃饭不愁的读书人和学生娃娃为主，政府只有稍微伸出“拳头”，也就再没有人敢对共产党发难了。这就是六四可以对世界其他国家带来共产党倒台的先奏，确不能在国内得到广泛支持达到一举推翻共产党的原因。

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的倒塌和原则的缺乏的特征。凡是有些年纪的人，在中国大陆成长起来的，都会记得毛泽东，林彪当年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狠斗私心一闪念”等那些“名言”。他们人去了，但他们建立的党还在。同样这个共产党，今日已经被同党伙伴斥责为“腐败”犹如薄熙来，等，简直与历代历朝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更为低下的话。这个党还是在台上，说明多数人还在支持他们，因为人们似乎没有觉得这个“两个思想极端的变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在我看来，这就是“意识形态是否倒塌了”的区别。共产党的本质，或者说马克思所宣扬共产主义那一套，本质上吃的是“意识形态的饭”。凭借着这个意识形态，共产党杀了千千万万他们所谓的“剥削阶级”，资本家，地主富农等，共产党剥夺了他们的财产和生命。似乎没有听到人们追问今天这些“红二代”，“官二代”们开设的公司和企业如何与当年那些“剥削阶级”的人和丧命者作为所有者，有什么区别？任何有理性头脑人都不会对这种历史不闻不问，这也是为什么在东欧共产党倒台的原因。在中国这样的执政党确仍在台上，没有人问责。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虽然是一种极端性的错误思维认识，它毕竟是一种原则。正是基于这个错误的原则，半个世纪以来中国千百万被共产党称为“剥削阶级”的人头落地了。而今天的共产党没有任何意识形态存在了。习近平似乎意识形态缺失的问题，于是搬出了孔子的牌位，虽然他也明知他的前师毛泽东明确说过“「如果共產黨把孔子請回來，說明你也快完了」”─毛澤東和毛遠新談歷史和孔子，1973。中国历史唯一引进的西方的东西，马克思主义“原则”，正是因为它符合中国历史继承下来到封建专制制度，所有两者很容易一拍即合。其结合对中国社会的危害，在毛泽东的时代充分证明其错误。中国文化在自己的传统中是没有原则的，因为原则属于理性的产物，这就是中国传统中有“难得糊涂”，“成也箫何败也箫何”这些典型的自相矛盾的思维方式对现代中国人的影响。在中国“普世价值与中国特色”之争，就是被人类集体普遍接受的概念和原则(尤其在当代西方社会)，与处于思维认识不成熟阶段的中国大陆民众之间的，“理性与感性之争”。普世价值，是对价值的抽象概念，它属于普遍事物的范畴。用柏拉图的思想看，普世价值属于“形式(Form)”的部分。形式相对与亚里士多德的“物理现实('physical reality')”的部分，在这里可以看作具体的价值标准，比如一个集体或个人所信奉的价值标准。“中国特色”，就属于这样的局部或个体的价值观。不论个体是一个民族或个人，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价值”一样，都属于个别的事物。个别的类别不可能产生原则，只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只能是非普遍的特点，不具有指导意义。没有原则的集体和没有原则的个人在思维方式上没有区别，就仅仅以利益为第一需要。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自相矛盾，出尔反尔等等。在历史上，著名的成语“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例子，在今天比如中共对越南，对朝鲜的态度等。

中国传统文化对政党的影响与中国崛起的意义。中国的传统文化，在笔者“论范例”书中，从哲学认识论的角度被定义为“感性文化”，相对于西方文化的理性实质。中国传统文化的自然属性，决定了它是未有经过“examined life”的阶段，没有经过西方“理性启蒙”的阶段，所以千百年，从思维的方式看，基本没有变化。作为中国头脑的中国读书人的集体，一直不懂得为什么中国这“第一亚洲的共和国”，到了二十一世纪，却成为最后一个世界上仍然继承历史上“石器时代”的独裁专制政治制度的大国。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一百多年过去了，原子弹，卫星，航天，航母，都造的出来，就是“德先生和赛先生”请不进来的原因。他们看不到，思维方式和价值系统的问题，不是简单的“拿来主义”就能解决的。看不到在二位先生的后面，站着一位“哲先生”，它是二位的老师。中国人用自己要一贯的“耍小聪明”的“截肢嫁接”方法来解决社会问题行不通。

中国的崛起是经济的“松绑”的结果。如同一个因为“雾霭”而得呼吸道感染的人，到西方国家里生活在干净空气中自然就会好了。所以中国的崛起只具有经济上的意义，如当年的日本“经济动物”一样，他们都缺少“理性”的民众基础，都不能引领人类文明前进的走向，因为他们还不具备西方的理性成熟。在一个感性为主的社会发展到理性社会之前，它无论如何是怎样的一个“爆发户”，都不会对世界造成根本的影响，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作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如同当年的郑和一样，是“第一次人类大规模的不具有经济目的航海活动”。是啊，只要“四方来朝，颂我皇恩浩荡”也就满足了 - 自我感觉的虚荣心就是一切，这就是今天中国一切行为的写照。

西方国家需要为了这样一个“面子”集体的骚动而担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