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字班的圆明园
· Honhootz·
谈起八十年代的清华时光,不能不提起圆明园。那时的圆明园还没有经过现在的“修复”,幽婉荒凉,与今天的圆明园有极大的不同。因此我称之为零字班(注1)的圆明园。
每当到了下四点半,校园里的喇叭就把大家从图书馆、教室或实验室里吵出来,又到了锻炼的时间了。回到二号楼的宿舍换上运动衣。喇叭里的兄弟或姐妹儿担当马师约翰的传人,大声地叫着:“同学们,到操场上去!为了祖国……!”罗斯福纪念体育馆前的西操场上顿时龙腾虎跃,尘土飞扬。学业压顶,心情有点低迷的时候,常常决定慢跑去圆明园。出北门,过电厂,经过一些农家和田地,就到了圆明园。那时园周没有围墙,穿过通向体院的马路,就进园了。
圆中幽静。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蜿蜒曲折,穿过树林和长满荒草的山坡。小路两旁则是那些无言的废墟残石,海晏堂的石贝,大水法的那些欧式的长柱。独自或和朋友荡漾在树林和残墙断壁之间,聆听鸟儿的啼叫,再向西去,就到了福海。那时还没有现在的人工湖,只是一片芦苇荡,恢红的夕阳,把芦苇映成一片金红,惊起的鸟儿飞向灿烂的彩霞,背景是深紫的苍苍的西山(注2),象法国印象派油画。那景象至今还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在古老的八十年代,我那些纯朴刚正的清华弟兄,许多都是在圆明园情窦初开,给心爱的姑娘献上一吻,春夏秋冬缠绵。
从福海再往北去,就能到靶场。一片自然草坪,还有一面长满荒草的防弹高墙。估计不会是满洲贵族们射箭的地方,应该是后来的军队修的。靶场是节日晚上篝火晚会的好地方。
那时圆明园,没有庸俗的仿古建筑水泥桥,更没有拥挤不堪的游客。除了节假日,平时都很幽静。曾和如今远在日本的上铺的兄弟郑君中午到园中日光浴。
转眼之间,二十年光阴掠过。零字班的圆明园,也不复往日的风韵。曾风华正茂不可一世的八十年代第一级的零字班们,脸上也印上了岁月的痕迹。当年的圆明园,曾像宽厚的朋友,慰籍我们年轻彷徨的心。她那苍凉凄美,和我们不安悸动的青春,还有那双忧郁让人心动的眼睛,都如同海上渐渐远去的白帆,越来越缥缈了。
注1:清华的班级按照入学年份的last digit,叫成X字班,从零到九循环。这种奇怪的叫法曾使刚到清华任教的年轻的菊教授和她的同类们芳心大开,每每提起就集体歇斯底里大笑不止。
注2:清华的校色为:紫、白。校歌的头句为:西山苍苍,东海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