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假"在哪里?
包括叶圣陶、余光中等一部分人总觉得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过于注重词藻,而让人觉得很假,甚至肉麻。
为此我也是再读了朱先生的一些散文作品,包括著名的《背影》、《匆匆》、《荷塘月色》...
其实我觉得之所以叶圣陶等人认为朱自清散文作品感情有欠真实,这可能与朱先生的性格有关。
朱先生写散文,每每写到情浓处总会“流泪”,这也许就是朱自清先生的性格决定的。
大家不要忘了,朱先生的字乃“佩弦”,是因为朱先生性格内向,且近乎儒弱,所以先生的字才叫“佩弦”(战国·韩·韩非子:“西门豹之性急,故佩韦以自缓;董安于之性缓,故佩弦以自急。),说白了,先生是位慢性子,内向的传统文人,虽身为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但骨子里面确是崇尚温良恭俭让的那么一位传统文人。
所以先生的作品即使表明了是写独处的,比如《荷塘月色》,也总是让人觉得顾忌很多,总要有个文人的样子或风范。所以先生从来也没有释放过真性情,比如同我这样,嬉笑怒骂,风流倜傥过。
因此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成长起来的文人读起先生的散文,总会产生失真的幻觉。这是文化的落差造成的。
如果硬要归罪什么人的话,我觉的这里面既有有先生的局限性,也有后来读者自身的问题。
所以一定要明白这个问题。
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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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朱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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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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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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