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父母这老两口为了不成气的儿子又克扣家里的钱不还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别看平时儿子一声妈长又一声爸短叫个不停，但老两口还是一致的认定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光不争气而且还夹带着胳膊肘往外拐的恶习。只是在宠惯这个问题上，是谁都在推搡着这个罪名，常言道：儿多不如儿少，儿少不如儿好。可是这个家只占了前面，后面的还不如羞耻他们。两口子在儿子身上用的力，比两个女儿合起来用的力还要多，可是论人品论顾家上连半个女儿都不如，只等到一挡子一档子的败事发生了，才到了老两口该叹息的时候了。 女儿林静虽然对于老两口这些话早已司空见惯，可是今天她却担起心来，不为别的，只为父亲这两天的身体状况，她开始给母亲递眼色，但偏偏母亲在气头上不夹她的眼神。一看母亲现在说话虽是减弱了，可是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她也只能再次充当和事佬来中断这场不愉快的谈话了，这次她采用的是打岔法： “妈，刚才您说什么来着，邻楼的李老头拿走那药，我看也算是该给，那李老头的老伴不是一直长期卧床在家，半身不遂也有好几年了吧。要是李老头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不就散了吗？连救都救不起来了，我看我爸这是做了一档子好事呀。只是你们要是短什么药了，特别是像这种救命的药，一定要跟我说一下，我在医院工作有这个便利条件，回一趟家不就什么事儿都妥了嘛。您只要不忘动动嘴就行了。爸，现在您该回屋去休息了吧。” 一听到此的林父先是白了老伴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从你嘴里就听不到这些，看看女儿不偏不倚的说的都是公道话，这下我总算讨了个清白。 挪了挪脚又回来了，女儿和外孙女来了，他愿意也凑个热闹，愿意听听小孙女多喊几声姥爷的声音，愿意听一听女儿讲外面的新鲜事和大千世界里那些龌龊和光亮的人及事。所以女儿那下一句话仿佛像是没有听到，满脸花白的络腮胡子抖了抖，带着一脸的笑模样又挪到了桌子旁，随手把平时一个不用的椅子从桌子里拉了出来，也没有低头再看看那椅子的状况，就一屁股就坐了上去。那知那椅子今天对于老头特别不友善，本来那椅子平时里坐的时候就少，家人也淡漠了它的质量。就在他坐上去的一瞬那间，只听那椅子咔嚓的一声。一只椅子腿像是无法承受老头的全身重力似的，从底部一下就折了过去，椅子立即失去了它本来的平衡状态，老头先是打了个趔趄，还没等醒过神来。又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好在那椅子离地面不远，所以摔了下来的林父还张嘴叨叨了两句，可是谁也没有听出来他的话声来。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关键的情节。他撑着地硬要直拗的起来，这一下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林母和林静连忙一起赶过来喊道： “爸，老头子，别动，坐着先别动，” 说着赶过来的两个人一起上来一个撑左臂一个撑右膀，一齐用力把林父给搀扶了起来。身在近处的林静看得真楚，只见一边费力配合着的父亲的额头渗出几颗痘大的汗珠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瞬间掠过了她的眉头。虽然没有气喘也没有出现刚才的咳嗽，但他之后仿佛舌头突然像是短了一截，刚刚还在与林母唇枪舌剑的他竟再也没有说出话来，全家人都在关注着他的胳膊腿及出气是不是有异，直到此刻都没有关注到这个情节。 这一下吓得全家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了，林母和女儿就势扶着林父的双臂，硬生生的把他又安顿在了刚刚睡觉的床上。看着他又躺在了床上，还像刚才一样的，全家人才多少踏了点心。 孙女小洁刚刚的一切看呆了，眨着惊恐万状的眼睛挤在母亲的身边问道： “这一下，怎么那么寸，妈 我姥爷……不会有事吧？” 林静一听这话也仿佛触碰到了她的心事似的，捂着女儿的嘴不让她再下说下去了。 “过头的话最好少说，要说就说点吉利的话。” 小洁一看姥爷那屋的门也关上了，一听母亲这话也回道： “吉利的谁又不会说呢。只是刚才真的吓着我了。想说点体面的话，一时都找不岀来。” “嗨……我说这两天我的右眼怎么老是跳个不停，原来憋着这么出戏呢！你看你爸应该不会……有事吧？我这心七上八下的，老觉得有什么事似的。” 回到沙发上坐下来的母亲一脸愁云堆满了她深浅不一的皱纹里，老伴儿老伴儿临到紧要关头，她越发没了主意。心里短了根基恍惚了起来。 “吉人天相，善人天助，刚刚说什么来着，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我爸还知道扶人家一把，我看老天爷在天上不会看不到的。” “只是你爸这性子急了，本来今早起来的心堵还没好利索，又来这么一下，又挨得这么近，我怕他的身子再……也吃不住了。” 说完了这话，她又打了打自己的嘴，知道自己不小心也犯了忌讳。又叹了口气道： “你说在屋里睡得好好的，他又跟着出来凑什么热闹呀，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都到哪儿了。还岀来跟着一起逞强。这不是拿着命握紧拳头往那石头𥖁子上碰吗？嗨！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刚才去医院就没有去成，这一下倒是摔醒我了，我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别再耽搁了。” 这一说让林静也没了主意，母亲说的句句在理，此时母亲的担心不也正是自己所担心的事嘛。她开始漫无目的呆呆的挪动着脚步走向自家的电话， 只是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拨通，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几声不间断的呻吟声。把屋内正在替他担心的人的神经又挑高了起来。三人马上开门一起直奔林父的床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