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层林染斑斓 春天赏花，夏天戏水，秋天弄月，冬天玩雪，看似生活中极平常的事，许多人却是没有这个福份的。赤道附近一年到头都是夏天，北极圈内因为拒绝太阳直射没有夏季。更糟糕的是，即使纬度适中，又有撒哈拉沙漠、阿拉伯半岛、青藏高原等极端环境把持着，草木都难以生长。而南半球和美洲能四季分明的地带大都残缺不全。生活在一年有四季的人是多么的好啊！ 人们欣赏大地的原因虽然千差万别，但主要是喜欢草和木。因为它们与生活最相关。草木会开花，花有五颜六色，颜色最养眼，眼里的世界自然就特别美。又因为草比木广，人们又特别爱从草里索取，比如说粮食，因此，人们爱草的心思比爱木的心思多了去。对于树木，人们因春天的花最多而喜爱春天，因夏天的叶最繁而欢喜夏天，因冬天的枝干多用而喜欢冬天。而秋天虽然什么都有一点却什么都不好，一直被人们诟病着。其实，树里的美才是大地最分彼此的馈赠。秋林里才藏着大地最特别的美丽。 因为阳光，因为地形，因为水土，三秋的情意，由浓到淡在各种绿色的褪隐中嬗变。什么翠绿变浅黄深绿变苍凉呀，什么浅黄变深黄深黄变金黄金黄变白茫呀等等不一而足。更有绿变红，红变紫，紫变青，青变黑等染在其中。这不就是五彩缤纷七彩斑斓吗！请看大地“柔条旦夕劲，绿叶日夜黄。”，“色冒沙滩白，威加木叶黄。”，“澄碧生秋，闹红驻景。”，“晓来谁染霜林醉？”，等等等等。 我总是这样看秋天，花是树的气息在浪漫，霜红是枝叶的笑意在招展，斑斓流露的是树内心的甜蜜。每当你登高远望，云烟浮动，群山簇拥，劲树彩叶直指天空，山高物华总是令你畅想。只要你到森林中去转转，丝丝缕缕柔媚的阳光亲吻着各种树，风、雨、云、雾、雷、电、月亮、动物染在树上，山涧幽小亮盈，尘世间的烦恼，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只有随着色彩去享受秋高气爽的份。无论是黄昏时走在小路，或是月夜静观树影，你的心情都是敞亮的。 那森林深处，绿意丛中，异彩纷至踏来。到处是以黄色和红色为主的枝叶，在色素浸淫的树干上，与蓝天白云，朝气晚霞，透明的水，宁静的氛围，以及躺着正在腐烂的褐色和黑色的朽木，形成强列的色彩冲击，真可谓与天地颜色紧紧相融。层林尽染着千般颜色，如山川锦绣披在你的身上。你的每一次凝神，似万道流泉唱在心里。那不是斑斓的儿子在色彩的浪尖上冲浪，身披彩衣的姑娘在白练的湖边寻找么！纤细流淌的溪水，细弱到你能感知生命来自何方；滋润出的生机与活力，让你明了生命将向何往。悄悄蒸发掉的青葱，染醉了多少人的心思；留下的壮丽枯萎，丰富着大地的记忆。谁也分不清这秋色是“秋风不多事，只把幽情闭。”的少女，或是“山河丹青一幅画”里的姑娘。我的赞美化作一首乐章——《斑斓》： 谁问花朵要颜色？ 我把万色藏秋林。 细碎的阳光洒落树干， 用一丝温存守候着悲伤的海岸。 断霞千缕， 攒眉千度， 绘不出思量的深浅。 鸟语和虫鸣摇动着船桨， 把多情的枝叶靠在紧挨着悲伤的港湾。 缤纷的色彩振奋着你的初心，你的天真也温暖着森林。这份斑斓，艳丽如果轮回，大地必能起死复生；那份恰好，树如果能搬走，眼睛就是挖掘机。这般情意，是幸福的中国地带传播出的特别色彩，世界上其他地方是不能领略的。它让你明了层林尽染的斑斓是多么的独一无二。春天的蓬勃如果不被夏天的浓郁所掩盖，你会觉得草原最美；夏天的浓郁如果不被秋天的枯萎所销蚀，你会觉得雨林最亲；而冬天的残破不会自恋那大多时候苦寒的远方，只会增强对秋的怀念。 漫天的枯萎是如此的平静，寂寞而清新，空灵而悠远，驱使你内心去亲近她。如果你天生独立孤傲、旷远放逸，定能产生强烈的探索宇宙的想象。于是我生活在这样的晨曦中，风过之后飘起阵阵霜雾，随之化作朵朵白云，飘向纯净的蓝天；于是我沉睡在这样的夜晚，暗银色的月光把山川照得特别透彻，斑斓的森林正在慢饮着缓缓流动的星光。这景象，世间少有，南北绝无，是地球只赐予中国的珍贵礼物。我不得不展开想象的翅膀，用《谁不爱斑斓》歌唱道： 你是宇宙间蝴蝶效应仅存的立体灿烂， 你是星际中时空对话特别的深情款款， 你是大地的骄傲， 你比远方更远。 你安静不了自己， 也孤独不了未来。 揉你为脸，千万颗星球必将争相和你相恋， 疏你为发，能量和信息定会湧跃与你交换。 我满怀这份奇情，从大巴山走到武夷山，从南岭走到长白山。可是原本遍及中国大地的斑斓景象，却只碎片化的见到，更多的是爷辈、父辈口中“移念到眼前”的想象。 自从上世纪50年代大跃进时，上演全民伐树大炼钢铁赶超英美剧后，中国四季分明地带的原始森林几乎绝迹了，也许只有横断山脉还存规模。倒是“万木霜天红烂漫”的鲜亮还随处可见，红叶也替代七彩斑斓成了人们秋游的圣色，虽然也很美，只是仿佛我想象的天空就剩下一颗北斗星了。层林染斑斓成了我一直在触摸却总也揽不了怀的风。像大巴山的猎人，腰里的长绳套着几只飞禽，给我一个残缺的遐想。于是，我也滋生出从古至今悲秋的“白眼青天长啸恨”来。 那般美妙得地球更鲜的七彩斑斓，怎么开个会加发个号召就没了呢？我向天长啸：恨不层林染斑斓！ 刘廷兵于飞湖路家中 2016.07.09.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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