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坡上春意浓 草木从冬天走来，争先恐后选择着温暖的开始。重庆大地杏花希少，迎春花也不成气候，到处多是李花最早带来春的气息。而重庆最负盛名的李花，就在生我养我的渝北区，特别是渝北区统景镇的印盒村。 三月上旬的一个早晨，我踏上了印盒之旅。高德地图显示离印盒村委会还有2公里，我就感受到了公路两旁春的压力，一阵风迎面而来，一阵雪扑面而去，隐约感觉有一场与李花的邂逅。到达久负盛名的火烧坡，阳光煞白，李花煞白，眼睛应接不遐，有一种兴奋的疲劳。遍坡是李花，远山还是李花，仿佛十里山间十里雪，各个山头的绿色都是衬托花海的。这幅春的素锦，恰似统景“泉世界”开出的洁白浪花，荡漾在起伏回环的大地上，也增添了统景地名本身的美妙。满眼都是李花的清凉，让人心中反而升腾起一种暖意，融化着生活中的薄凉，还烹饪出外焦里嫩的心情，有歌曲《海上花》中“愿只愿他生”那般感叹。一只和李花一样白的小蝴蝶在微风中翩翩飞来，挡住了我发呆的眼，我才醒悟过来，赶紧享受起身边的春天来。 从火烧坡右边花丛穿行而上，沿途微风不时吹落着李花，一点点，一串串，一团团的，飘洒在地上，小径也铺满洁白。四处花枝触手可及，不时有女孩凑上去闻花香。我也依葫芦画瓢，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才明白李花淡香不离树的。不经意间总有一株或一排桃花镶嵌其中，其情其景正如汪珠所赞：“枝缀霜葩白，无言笑晓风。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随处有小片蚕豆花开在树旁，偶尔还有色彩更紫的豌豆花在春光中妖艳地陪着，残忍地抢夺着桃花那粉红。其貌不扬的蚕豆花因为有马耳朵（一种像马耳朵的蚕豆叶），收获小孩、姑娘和老太们的亲睐最多，增添着踏青的味道。每到一个小山堡，看着阡陌上李花多情地微笑，桃花多情地陪着，光亮中抖动得更加精神的李花嫩叶，我感觉那浓浓春意，直教花雨漫天云轻处，流风回环意气生，有了才抖落冬衣又花开尘除的轻松，真个心旷神怡。上山的路径四通八达，往偏远处走，会看见清明菜绿采当时的游客，也能望见半林半果深闭门的农院。盘旋升腾上山顶的路上，远看琼英嫩白，近看淡伫纤秾。思绪高扬时，又受惊于飞机致敬的轰鸣声。到达山上林地，立刻能感受到阵阵山风拂倦面的惬意。 翻上火烧坡，举目是森林，脚下是雪海，清风徐来，仿佛春雪为我洗涤心灵。这片洁白引领我贪婪的双眼翻山越岭望远方，一场波浪壮阔的暴风雪就呈现在眼前——明媚的春光温柔着雪海的冰凉，也轻拂去我灵魂的哀伤，而雪海又芬芳出日月的涟漪，飘撒在我烦燥的心上。我了无牵挂，由衷叹道：春情无尽半边天，洗透心底一点杀。我一眼一眼爬来爬去着，多想在明天的飘泊中带走这故乡的风景，更想即使来年朝花暮雨也要来再次洗眼。直到看花了眼，色销三分，情却多了一丈。在山顶亭台休息时，打着“乐野联盟”队旗的人群正浩浩荡荡地从左边陡坡爬上来，气势恢宏，青春洋溢。顺势看着背山坡茂密的森林，发现这火烧坡的野趣，如果整理，也许会别有洞天呢。下山时在半山腰的一个回转台，一对20多岁的夫妻带着5岁和3岁的一双儿女,正一边喂着梅李，一边指着旁边的李花说吃的就是这花结的果。我便也觉得这里的果实会很甜，丰收时刻要来吃两天。接着往下走，婉娫曲折的路旁李花格外鲜明，远方的李花也更养眼，比右边更多情柔媚。眼前山形地势陡峭，李花有种层次感，游人也渐多，一路上的人儿总是被感染得心心恋恋。时而有少女在花间自拍近花闻香，甜甜的“沉醉不知归路”，时而有少女靠着娇花和嫩叶任风吹，让情人抓拍“春风吻上我的脸”。此时已过午时，我也置身于低矮浓密的万花丛中，居然时不时闻到了李花散发出的浓郁香气。这是我从未感受到的，莫非这方水土接收日月精华更多？亦或“青山原不老， 为雪白头；李花原多情，因春深表白。”那份李花的情意对今儿个看花的人儿情有独钟？ 到达山下，已是下午，房前屋后花映花，只是多了各种菜花和观赏花卉。再往前走，密密的房子紧紧相连，池塘院坝散落其间，汽车人群徜徉如海。各种土特产、各种小吃、各种小玩意展示其中，生意红火，一派活色生香的新农村景象。当听闻这片李花各种花期有所不同，两月内都会是风情万种时，我也绽放出了印盒村民们那纯粹的笑容，会心于他们延展着的幸福。傍晚漫步在村庄的街头，不同角度感受到的愉悦，又使我笑意匆匆，因为花枝招展的青春，因为云彩绕着山间飞，因为晚霞映出满天红。这笑意让我不能归去，我又一个人夜游火烧坡了。月光洒落安静的山丘，我揽着挡不住的凉风入怀，盯着山下点点灯火，倾听着李花的天籁。 次日清晨，我从山中间一路上山，那从蓝天上的白云中采下的雪满是清凉，山上有鸟鸣没兽叫。这鸟呜声使我想起鸟儿“不食枯桑葚，不衔苦李花。”那气节，还真是这么回事。一连串的感受，我心中已装上这里的悲和喜了。从此我主动与李花交融，恨不得中午就是盛夏，一口把她生长出的身子吞掉，在此消化几天，并期待来年与她的灵魂再次相交。如此矫情的我，从此把清晨有阵阵冷风嗖嗖穿行，习习浸身当成初春的气息；把黄昏见层层彩霞眨眨播放，熠熠灼心当成人生的辉煌；小心翼翼地把月光穿在身上，留下素心一颗在这火烧坡上。李白那“春国送暖百花开，迎春绽金它先来。火烧杏林红霞落，李花怒放一树白。”，也许就是说的这个火烧坡吧。 当晚回家后夜不能昧，信笔歌颂起火烧坡来：是你把纯洁撒满花信，引来百花率性绽放；是你把光荣沉淀给枯萎，打断草木的颓废，饱满了绿意。你轰轰烈烈地绽开，你满怀激情地感染，群山由此一片洁白，艳丽着你的精彩。你是一壶故乡的烈酒，年年醉倒年年解不了我思念的愁；你是一首故乡的歌谣，在我心底轻轻地哼唱，陪伴我游走天漄。 火烧坡的春情，绽放出印盒村一种鲜艳的生活，也给过客们留下了驻足的暖屋。这哪里是一个李花之美的绝佳场所，分明是一幅美好的想往，更是一种生活的道场！ 刘廷兵于悦来嘉陵江畔 2018.03.19傍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