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4-11 今天本来不该去上班的,不是拿了两周的假吗?可是头发来邮件,说周末这两天还得去,因为不能叫别人,叫了得付加班工资。我心里不太高兴,不过还是去了。路上想,大主任既然说员工里如果有阳性,公司不会告诉别的员工,这足以说明有同事是阳性。 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见Peter也在停车,他是意大利后裔,和我关系不错,我就过去问他同事里是不是有阳性。他回答说到当然有,现在哪里没有?可他没告诉我是谁。他太遵守美国的规矩了,太尊重别人的隐私了。进到公司里面,穿上工作服,工作了一会儿,见到G。她是组长,头不在的时候,都是她负责。她虽然是一个亚洲人,可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身上有很多宝贵的素质,人也长得漂亮,具有她那个国家的女性美。虽然比我年轻得多,可在公司资历比我老,对我有过不少的帮助。我刚想和她打招呼,她就比划手势把我叫到一边,轻声对我说:D是阳性,你离他远点。D是一个有色人种,刚大学毕业没几年,刚才遇到他的时候,我非但和他打了招呼,还碰了碰手,就像以往那样。当然是戴着手套和口罩的。一个月前,公司就要求员工戴口罩,因为承担不起大家病倒。不过,公司没那么多口罩,要求大家重复戴,至少戴三天。我受不了,给自己弄了一个N95。 我问G:公司为什么不叫他待在家里?她回答说:公司说只要戴口罩,就不会传染人。我说到:公司给我们戴的是什么破口罩?这种重复戴的口罩怎么能阻止传染?她说:我也给经理说了,但没用;D根本不顾我们,他不愿意呆在家里,只顾他自己。我说到:如果有人被感染了,会控告公司的,这是生与死的问题。她同意我的看法。不久我又问她:还有别人是阳性吗?她回答有,不过都呆在了家里。 我问她M的情况。M是在另一个员工,前不久被诊断为阳性,已经住院了。她做两份工,在我们这里做一份,在另外一家医院做一份。那家医院现在已经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板,州长提到过它,特朗普总统也提到过它。一个老乡天天在家里看CCTV,有一天我俩通电话,他告诉我,CCTV每天都在报道该医院的情况。我想几年前在《纽约时报》上读到的:美国的任何坏消息对于中共来说都是好消息,也就不以为怪了。 M很可能是在那里上班的时候染上的。她60左右,人看上去比较虚弱,脸色苍白。我一直牵挂着她,生怕她离开人世,就像我的老朋友詹姆斯一样。 不料G说到:她上了呼吸机之后,情况已经好转了。 感谢上苍!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罪恶的念头,那就是希望D病倒。我并不希望大的不幸降临到他身上,说句实话,平时我们相处是还是不错的,可我希望他病倒,不要来上班了,以免传染给大家,弄得大家紧张兮兮的。 我相信同事们都知道他是阳性,除了一个人请病假,别的人都来上班。请假的员工是一个半工,他在哥伦比亚医学院做全工,家住新泽西,比较远。 D坐在一个角落里面,静静地干活。没人对他怒目而视,更没有走上前去,质问他为什么不呆在家里。 Peter过来和我聊天。我告诉他G已经告诉了我谁是感染者。我接着说道:如果这是一家中国公司,员工们早就吵翻天了,会对D大吵大嚷,叫他滚;还会告诉管理部门:不叫阳性病人呆在家里,他们绝不会来上班! 确实,我那么欣赏美国的文明,对之津津乐道,可一点也没有想到,它有时竟会置人于危险可怕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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