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聽過一種叫做“拍花子的”江湖傳說,說是有一種專門從事拐賣兒童勾當的人用手輕輕在小孩兒腦門兒上一拍,小孩子便魂不守舍,迷迷糊糊夢遊般地跟隨那個人走了,並且任由其擺布和處置。大人們嚇唬淘氣的孩子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別鬧了,再鬧“拍花子的”來了!小孩子最怕被壞人領走了,於是立馬就乖乖的安靜下來。
當年這一傳聞雖然真假莫辨,但嚇唬小孩兒特別靈。
多年後這種傳聞又有了新版本,說是不法之徒發明了用一種叫做“乖乖水”或“聽話水”的麻醉劑襲擊受騙的人,使其被麻痹昏迷處於短暫失憶狀態,然後實施犯罪。這事兒不同於“拍花子”那種顯得有些江湖邪術的色彩,而是更加貼近生活實際,甚至傳出來了各種事例,讓人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這應該是早年“拍花子的”那個江湖邪術的升級版。
在我們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里,自古就有“蒙汗藥”這一中華智慧的結晶,把人“麻翻了”以後就能肆無忌憚地做任何壞事。延續下來,這種從未間斷的致幻文化也是“遙遙領先”。 其實,無論是“拍花子”還是“乖乖水”,這種小打小鬧的小騙術在真正的大騙子的眼裡屁都不是,“超級大騙子”根本瞧不上這種小計倆,他們的手法要高級得多。不過說出來也不新鮮,就是一種洗腦術,沒錯,就是大規模洗腦。這種洗腦騙術是小騙子根本望塵莫及的,只有“巨騙”才幹的成。多年前全民動員的“大煉鋼鐵”運動和種田“放衛星”的荒誕劇,以及後來瘋狂的造神運動,都是大規模成功洗腦的“經典案例”。
然而,萬變不離其宗。洗腦這種手段與“拍花子”和“乖乖水”這類江湖騙術並沒有什麼本質不同,都是使其喪失自主意識,在精神上控制他人,最後任人驅使。
大、小騙術的主要不同之處在於操作層面,大規模洗腦沒有“拍花子”下麻醉藥這種物理手段那麼簡單,它要在意識形態領域長期地對人進行“深入細緻的思想工作”。
與時俱進的大騙子在行騙過程中靠的是一種文字或話術的“麻藥”,就是他們獨家秘籍炮製出來專門用於洗腦的“三味真湯”。這“三味藥”就是“國家”、“人民”和“我們”這三個大詞。
斷斷不可別低估了上述三個大詞的忽悠能量。他們把這仨詞兒放在一起反覆摻和,使之彼此混淆直到融為一體。接下來,騙子們把自己化妝成“國家”、“人民”和“我們”的代表與化身,讓民眾產生錯覺,誤以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是“國家”、“人民”和“我們”的一致選擇。
騙子們以國家的主人自居、以人民的代表自詡,以“我們”一詞把所有人強行拉入他們一夥。讓你毫不懷疑他們就是我們,我們也是他們。
調配好的這“三味真湯”不是投餵給一兩個人,而是灌輸給一眼望不到邊的廣大民眾,把民眾逐漸喝成愚眾。這種“麻翻”的效果可謂是麻藥里的天花板。
起初民眾對吃這個“三味真湯”或許還有些許疑惑和牴觸,但架不住騙子們“年年、月月、天天”地給人們從小到大強制餵藥。久而久之藥效就顯著可觀了。
被灌了致幻劑的民眾最典型的特徵就是面部呆板眼神恍惚,開始固執地把給他們餵藥的人視為再生父母救命恩人。直到後來成為“又乖又聽話”、可以隨時獻祭的羔羊。
騙子們通過這樣持續的操作,成功地使民眾認同自己也是“國家”、“人民”和“我們”這“三件套” 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鐵了心堅信自己早已和餵藥人構成了風雨同舟的命運共同體。無論何時何地,只要騙子提到其中任何一味藥,愚眾都會感到自己天然地包含其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於是瞬間就地高潮。
這才是最讓人沮喪的。多年來許多人一直在被這群騙子拐來賣去居然還幫着其數錢卻渾然不知。
要說這“三味真湯”可比什麼“拍花子”、“乖乖水”的小伎倆好使多了。受騙的大眾不僅可以為這伙騙子任勞任怨地世代奉獻,甚至可以為其赴湯蹈火而在所不惜,哪怕自身饑寒交迫也無怨無悔。當然,最見奇效的是經過一茬茬地被灌輸麻藥,到後來居然常常不用騙子再親自去灌藥而只需烏合之眾藥癮一上來,自己就烏央烏央地主動奔着那藥罐子去了。 事實證明,對於一個人的綁架不僅限於其肉體,還可能是其靈魂。洗腦就是一種對於人靈魂的精神綁架。這種綁架最壞的結果是將一個人原有的精神掏空並置換,使其雖然肉身尚在但已徹底失去個人獨立意志,成為一具完全聽命於綁架者的有形無腦的行屍走肉。
肉體綁架與精神綁架最大的不同在於後者無需動用暴力手段,而只需通過預製的騙術來誘騙和馴化的手段,就能讓被綁架者甘心為奴。洗腦的“施洗者”最終會令被洗腦的“受洗者”心甘情願地為其捨棄尊嚴乃至性命去做任何事的“工具人”,令“受者”主動配合“施者”並積極參與其罪惡行徑而成為共犯。
建立具有獨立精神的人格和培養具有批判性思維的質疑精神是免於被洗腦的基礎疫苗,要打,否則很容易成為騙子們的獵物。總之一句話:“看好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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