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边,一大片红通通的火烧云。玫瑰色的淡雅;桔红色的灿烂。 在云蒸霞蔚中,一轮金红色的火球在缓慢地游动。突然,在火烧云的上空出现了一大片绿色射线。青绿色的带着白光的射线在桔黄的晚霞上边迷漫。瞬间,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正驾车在高速公路上的陈明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奇景,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 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把陈明从惊愕中拉了回来。他拿起手机: “Hallo, qui est à l’appeil?”(喂,你是谁?)他习惯地用法语问。 “Ming, it is me!”(明,是我!)一个用英语说话的女性声音。但陈明听出是中国人的口音。 “对不起,你是哪位?” “我是林静!” 居然是林静打来的!这是陈明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绿色,这无尽的绿色闪电。 无处不在,梦回萦绕。 一年前,陈明在前一天晚上和林静说好,要请她到饭店吃饭。林静答应了,双方约定第二天再确定一下时间。可是,当陈明第二天给她打电话时,她推三拉四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陈明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她是不愿去了。那也好,陈明想,缘份天定,这对他来说也许并非坏事。从此,陈明不再联系林静。只是他独居一处时,偶尔想到这事会有一点伤感和苦涩。然而,生活不就由这些伤感、苦涩和快乐等一系列情感慢板组成的吗?这桩无疾而终的交往,勾起了他对初恋的回忆。在一个电闪雷鸣、夏雨将至的傍晚,陈明遥望天空,灵感突发。他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给我的初恋--绿衣少女 你曾象绿色的闪电, 在漆黑的天空里飞驰。 暴风骤雨,从天而降, 滋润我干枯的心田。 你曾象纯洁的圣女, 在我青春骚动的华年, 衣袂飘仙, 降临人间, 把我带向爱的圣殿。 你曾象优美的飞天, 在岁月的烟尘里起舞。 反弹琵琶,婆娑翩翩, 拨动我心灵的琴弦。 啊,绿衣少女—我的初恋, 生活的道路色彩斑烂, 青春时的初恋, 永远是人生最亮丽的一站。 现在林静主动打电话给他,陈明觉得有一种无可名状的高兴。 “哦,林静,It’s longtime no see! ”(好久没见!)他礼貌地说。 “Yeah,How are you?”(是啊,你好吗?) “Not bad. Sorry! I just finish my work and I am on the highway. Can I call you back late?”(还可以!对不起,我刚下班,正在高速公路上。我能否晚点给你打电话?) “Sure. Bye, bye!”(好的,再见!) 陈明一回到家就给林静打了回电,双方相聊甚欢。陈明告诉林静,他在圣诞节之际将邀请一些朋友来家Party,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希望一起加入。林静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二) 平安夜前,陈明在家里举行圣诞Party。有十多位来客,都是陈明平时来往较多的朋友。根据入乡随俗的习惯,每人都带了点东西,如一个特色菜肴,一瓶红酒,一盒甜点等。林静这天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羽绒大衣,白晰的脸上戴了副防雪墨镜。当陈明接过她的大衣往衣厨里掛时,注意到她里面的长裙也是绿色的,仿佛在哪里见过。他想,这不可能吧,认识林静已经快四年多了。她仍然会穿四年前的长裙?记得谁说过,女人对服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迷恋之情,更有对服装千变万化的智慧之思。尽管林静仍然是学生,但她对服装的品味是无可挑剔的。 “这是我带来的一件小礼物。”林静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长盒子对陈明说。 “谢谢!太费心了!我把它找开?” 陈明接过盒子,目光征询着林静说。 林静微笑地点了点头。 陈明轻轻地撕开漂亮的包装纸,里面露出一个淡绿色的盒子。打开盒子,是两件银灰色的高级厨房用具。 “哇,又漂亮又实用!林静你真会选择礼物。”陈明说。 “希望你喜欢!”林静笑着说。 陈明靠近林静, 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客人来齐后,陈明招呼大家到餐厅。铺着雪白餐布的大餐桌上已经放满琳琅满目的凉菜。陈明给大家酒杯斟满红酒后,走到电炉灶前开始炒热菜。随着一声声油水爆炒和一把炒勺上下翻飞,香气扑鼻的菜肴一盆盆陆续出锅。餐厅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一直持续到午夜。 送走朋友后,陈明双手放在脑后舒适地躺在长沙发上解乏。他想起刚才林静送的那件挺精美的礼品,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过去她也随朋友来过他家,每次都带一点象征性的小礼物,比如一块瑞士巧克力、一盒糖果等。以致作为中学生的女儿有一次在客人走后不解地问陈明,她的老外同学来作客都带价值较高的东西,而他的中国朋友却相反呢。为了不让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女儿对他的中国朋友留下不太好的印象,他向女儿解释说,中国人没有作客送礼的习惯。另外,是他让他们这样做的,因为他们还是学生或移民时间不长。女儿仍然不解地问,她的来访朋友也是学生,为什么却不一样。陈明最后只好用中西文化差异来搪塞了。他想,这次林静来访那么热情,是否想重修旧好?她也许旧朋已吹,新朋未到。。。。 绿色,这无尽的绿色闪电。 无处不在,梦回萦绕。 四年前,他在蒙城华人网上看到有一个有关禅的文化讲座。那天他正好没事,就早早来到了会场,一个位于市中心叫Cafemania的咖啡馆。当会议开始时,匆匆进来一位穿绿裙的女士。陈明随意地瞟了她一眼,继续听演讲人述说。演讲结束开始提问时,这位女士用心理学的概念来解释佛教中的禅修,使陈明觉得挺有新意,就朝她多瞄了几眼。该女士有一头稍带卷曲的长发,文静、秀气的圆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象学生模样。年龄估计有三十六、七岁吧。会议结束后,陈明在Peel地铁进口处又碰上了她。陈明从聊天中得知,她叫林静,是蒙特利尔大学的心理学硕士生。难怪!他想,她刚才在会上的提问相当有专业深度,原来是搞这一行的。陈明对佛教中的禅修一直很有兴趣,因为他在练气功。根据他练功的体会,尽管中国气功有上百家流派,但其基础理论都是一家,即遵循中医的阴阳五行理论,以激活存在于人体内的生命之气或称真气。而禅修其实就是佛家气功或者就是佛法中的心理疗法。陈明对林静表示,她的心理学知识对他练功很有帮助,希望能就这个问题进一步交流。于是,双方交换了电话。 后来,陈明主动联络过林静几次。除了一般的问候外,聊天的主题主要局限在禅修与心理学内容上。同时,陈明开始对林静有一种异样的情感。但他是个谨慎的人。不想过早的、甚至是唐突的表白,来损害他们之间的友谊。另外,他对林静的个人情况并不十分清楚,甚至她的年龄都不知道。只是从她的片言只语中得知,五、六年前,她和先生一起来到蒙特利尔。一年后,由于海外生活的艰难以及本来在国内就有点摩擦的缘故,双方最后在蒙特利尔分手。目前她仍是单身贵族。陈明当时想,双方都是天涯沦落人,也许命运之神会垂青他们吧。但是,陈明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向林静伸出爱情的橄榄枝,他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好象是林静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好象。。。还是确实?陈明有点犹豫不决起来。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林静从来就有点冷美人的性格,并且从不会主动伸出橄榄枝,甚至让她接受都不那么容易。难道冷美人现在突然变成热美人了?这可能性实在太小!突然,他变得沮丧起来。他想起一周前他发给所有朋友祝贺圣诞快乐的邮件。这是每年他都要做的例行私事。发了邮件,他觉得也就尽到了礼数。在这个大家如工蚁般忙碌的世界上,他并不指望每个朋友都会有回音。也许他在群发邮件时,林静的邮址可能在里面。因此,林静才会给他打来电话。那么,林静是否也象他一样纯粹是礼貌性的问候呢?也许。。。或者有点不同,因为她这次来访至少精心选购了礼物。这看上去是一个好的兆头或重叙旧好的迹象。陈明稍稍从沮丧中缓过气来。他从沙发坐起,Anyway!无论橄榄枝是谁先伸出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和林静重新接上了头。至于以后的事,听天由命吧! 正在这时,手机音乐声打断了他天马行空式的浮想。 “Ming ,thank you so much for tonight !”(明,谢谢你今晚的款待!)林静在电话那头说。 “I have to thank you. You gave me so beautiful gift. ”(我该谢你。你给了我这么漂亮的礼物。) “刚才我忘了问你。有个朋友回国前送了我一套音响和电视机。但把遥控开关忘了给我。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吗?” “可能Walmart 或者Bestbuy有售吧。明天我帮你去看看,如有的话,我就带来。” (三) 陈明又一次来到林静租住的公寓大楼。他熟门熟路地登上电梯,一直升到十楼。在出电梯前,他往电梯里的一面小镜子瞧了一下,卷曲的头发鬓角已经开始有点灰白。他无奈地用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走出了电梯。他朝左捌,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前,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开了。林静微笑地站在里面说: “你来了,快进来吧!” 陈明走进房间,顺手把身后的房门关上。他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纸盒对林静说: “这是我带来的遥控器,不知是否能用。”说着,他走到近窗台前的一架电视机前问:“是这架电视机吗?” “对!你看我这里还有其他电视机吗?”林静笑着说。 “呵呵,我也不知道!”陈明说着,撕开纸盒,拿出遥控器和一张说明书。他先读了一遍说明书。然后,看了看电视机的牌子。开始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进行调试。几分钟后,他按了一下遥控器的按纽,电视机“啪”地一下打开了。先是出现暗淡的画面,伴随着音乐声。然后,画面由暗到亮,一个女播音员的形象清晰地跳了出来。他换了一下频道,电视画面从女播音员变成影片中的战争场景。 “行了,能用!” 他对林静说。 “是吗?太好了,我能看电视了!”林静跑过来兴奋地说。 陈明把遥控器递给林静。趁着她在转换频道时,他扫了一眼房间,仍旧是一年前的老样子,除了靠墙的角落里增加了这架电视机和音响装置外。 “这个遥控器多少钱?” 林静问。 “哦,没几个钱。算是我给你的一个圣诞小礼物吧!” “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这其实没什么!”陈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打趣地说:“那么,你想怎样来感谢我呢?” “嗯!请你上唐人街吃顿饭吧!” “那倒不必了。你毕竟是学生,没必要化这种冤枉钱。再说,我也很少上唐人街的,除非请老外。” “为什么呢?” “对老外来说唐人街是异国情调呀!而对我来说,大部分菜我都比他们烧得好。” “这倒是实话。你的菜确实烧得挺好吃。” 林静脑袋朝左侧摆了一下,好象在思考地说:“那么。。。” “那么就来个简单的,怎么样?” “哦,怎么简单法?” “你过来,我告诉你!”陈明故作神秘地说。 林静似信非信地走近。陈明冷不防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林静象一只被开水烫了一下的猫马上闪到一边,笑着说:“你不要欺负我!” “那敢!说真经的,林静,我一直挺喜欢你。” “我们一直不是朋友吗?”林静犹豫了一下,幽幽地说:“只是一年前你突然不理睬我了。” 陈明不吭声了。他觉得这个问题无需解释,也许越解释越糊涂。他朝窗外望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云层低垂。在雾锁云障下,依稀还能分辨出远处蒙特利尔圣约瑟夫大教堂的尖顶。他把目光从远处回收过来,看到林静阳台的铁栅拦上,有一盆不知名的花草,叶子已经掉光,只有两根枯枝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你外面种的是什么植物?”他好奇地问。 “不知道!是过去一个朋友送的。” 陈明嗯了一声。他想,下次给林静带一盆漂亮的植物来。这个房间连一盆绿色的东西都没有。 “我得走了。” “好的!”林静把陈明送到房门口,刚要关上门。陈明把门又推开了。 “对不起,我把围巾给忘了。” 林静进屋,在床前的地板上拾起了一条绛红色的围巾。 “在这儿!” “对,麻烦你把它递给我!” 林静拿着围巾走到门口。她让陈明微微低着头,用双手把围巾朝陈明脖子上套去。她似是无意地轻轻拉了一下围巾的两头。陈明顺势靠近了林静。他伸长脖子,在她嘴唇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林静嘴唇开始嚅动,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陈明伸出舌尖轻添林静的牙齿。林静的舌头从里面伸了出来,也轻轻地触碰着陈明的舌尖。双方的舌尖碰了几下后,陈明的舌头缠绕并吮吸林静的舌头。林静的脸开始微微发红,眼光也变得有点迷离起来。陈明一把抱住了林静的身体,在她脸上、颈部、耳垂上落下了雨点般的亲吻。 (四) 两星期后,一个周末的傍晚。陈明下班路过Sherbrook大街,一家位于Cavendish和Sherbrook交界处、门前放满花卉的商店引起他的注意。他想,他正要给林静买盆绿色植物,这家花店看来不错。他在街角停好车,走进花店。一个金发女孩微笑地迎上前。陈明知道玫瑰花是爱情的首选,但他觉得这太普及了,反而显得有点俗气。水仙倒是不错,象征爱情的纯洁。只是太cheap,作为礼物好象有点拿不出手。正在他犹豫不决时,一株白中带粉色的盆花吸引了他的目光。金发女孩告诉他这叫蝴蝶兰,花期有两个多月。他想,这花柔美、高雅、幽静倒挺像林静。于是,他决定买下。当他付完钱,掏出手机兴冲冲地打电话给林静时,听到的只是留言声。他想,也许她在忙吧,晚上再打。他回到街角,打开车门,把盆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前排的乘客座位上。但又一想,不行。一旦急刹车,盆花会摔下座位。他把盆花重新放在汽车的脚垫上。然后,进了驾驶座。一溜烟似地把车开跑了。 回到家,陈明感觉肚子有点饿。他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烧得几个菜,挑了几样在大的白瓷盆里。然后,放在微波炉里。两分钟不到,一盆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好了。他一边吃,一边打开了电脑,查看当天收到的邮件。查完邮件,在hotmail的草稿栏里,他看到了昨晚给林静写的一首诗: 《每当我看到你绿色的长裙》 每当我看到你绿色的长裙, 心湖就泛起层层漪涟。 你让我想起美好的初恋, 青春的激情如惊涛拍岸。 青春如今已一去不返, 只是我的爱情更加纯善, 走遍天涯寻找绿衣使者, 原来你就在我的身旁。 请接受这样一个姗姗来迟的音讯, 无论你爱我与否, 我们都是幸运儿, 因为茫茫人海中只有你我相遇。 每当我看到你绿色的长裙, 心湖就泛起层层漪涟。 这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一章, 我将用生命来谱写。 他反复读了几遍,修改了几个字,给林静发了过去。接着,又顺手给她拨了个电话,仍然是留言声。真是奇怪!前两天给她的邮件也没回。不会是没收到吧!从道理上,邮件肯定应该收到。否则,地址发错会自动退回的,他想。 第二天,他一上班就给林静打电话。铃声响了多时后,从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林静的声音。她解释说,昨天手机没电了,直到今天早晨才发现。 “没关系,这事常有!你今晚有时间吗?”陈明问。 “我想想!嗯,今晚应该有空!” “我七点左右到你这里来。” “好,我等你!” 下班后,陈明先回家吃了点东西。然后,把昨天买的盆花放到车里。他刚把车钥匙插进发动机锁孔里,又想起什么。他推开车门下车。重新走进屋里,把一箱瓶装水搬上了车。然后,启动马达,开车上路。十分钟后,他到达林静居住的公寓大楼。把车停好后,他左手拿上盆花,右手挟着那箱瓶装水来到林静的房门前。 “哦?你把水也带来了!”林静打开门,有点惊讶地说。 “是!上次你说因为没车,上超市买水比较麻烦,我就想到了。” “那么,水就放在这里吧!这花挺漂亮!叫什么名?” “英语叫Orchid,是兰花的一种!”陈明说着,走到窗前。当他经过电视机前,看到角落里有一箱已经打开的法国沛绿雅(Perrier)矿泉水。他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一下。 “你已经买水了?”陈明问。 “哦,这是前两天一个朋友帮我买来的。”林静跟在陈明身后,不动声色地说。 “其实,我上星期就帮你把水买好了,只是最近比较忙。” “没关系的!” 陈明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他想起有一次陪林静到超市去买东西。那天,沛绿雅矿泉水正好打拆,林静仅拿了一瓶放在购物篮里。陈明不解地问她为什么仅购一瓶。林静告诉他,太贵了。她只是在考试后才用来犒劳自己。而现在,林静房里却放着24瓶一箱的沛绿雅。 “你在想什么?”林静的声音打断了陈明的思绪。 “在想你!” 陈明转过身掩饰地说。同时,他伸出用右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 林静嗯了一声,转了个身,巧妙地摆脱了陈明搂着的右手。 “我烧水去,你想喝什么茶 ?”林静说。 “随便吧!你有什么?” “中国绿茶或者日本玄米茶。” “就日本玄米茶吧!” 林静走到厨房,陈明跟进。冰箱上一盆粉红色的盆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深绿色的叶子、娇柔轻盈的粉色花朵以及桔黄色的丝丝花蕊,这无疑是茶花了。他知道,这株茶花在花店里最起码值三、四十元。林静作为学生,她显然不会买来装饰厨房的。而送花的一般也是老外居多。那么,从所有这些迹象来看,在这一、两个星期里,林静已经有了新的追求者?陈明想起几年前有一次和几个朋友在谈到异国恋时,林静曾笑着表示,如果碰上的话,她也可能愿意尝试一下。当时陈明表示理解,因为蒙特利尔的华人这么少,对人到中年的离婚男女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但是,社会习俗或个人的经历往往又逼迫他们要找一个比过去更好的或基本可以的。只是,这个可以的或更好的在哪里呢?只能到人多的地方—老外的圈里去找。而固守在老中圈里,只能碰运气了。而运气碰来的并非是适合的。从目前情况来看,他只是个左拉小说里的《陪衬人》。也许用‘备胎’一词更确切,他自我解嘲地想。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今晚我得去一个朋友家,帮他check一个法语的生意合同。” “是吗?把茶喝了再走吧!” “不了,下次吧!” 陈明匆匆离开了林静的家,他在心里说, Farewell, sweetheart!(永别了,亲爱的!) 绿色,这无尽的绿色闪电。 无处不在,梦回萦绕。 本文已发表在《蒙城华人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