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城镇居民,粮食供应是定量的,每人每月是23斤,包括粗粮和细粮一起,南方的主食是大米,那是细粮, 大米1毛3分8一斤。粗粮可能是根据当年的粮食收购情况而定,一般包括 : 面粉,包谷(玉米)和红薯。在我很小的时候的某个年头,应该是粮食不够,那时天天吃的是红薯煮稀饭,当然,如果现在在家煮同样的东西,那是改善一下胃口而己,很受欢迎,但那时候天天吃同样的东西,绝对是一项折磨,还记得在吃饭的时候自己在碗里只要稀饭,不要红薯时的情形。
其实在当时,红薯干确实很受欢迎的零食,做红薯干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将红薯煮熟之后,把它切成条晾干,就成了红薯干。我家邻居每年冬天都会买不少红薯来作红薯干,每当在冬天的太阳下看到他家在外面晒那些红薯干时,虽然有时候会看到有不少苍蝇飞在的上面,但更多的时间是眼红羡慕的份。
记得那一年,刚吃完红薯稀饭之后,后面又变成了包谷(玉米)面稀饭,就是在煮稀饭时将包谷面弄成小块煮在稀饭里,又是天天如此,那味道更难吃,但粮食不够,家长也没办法,如果用包谷面做成窝头,那我家也是没有人要吃的,但还好似乎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自己上小学时,母亲认识了一对在县农机厂工作的夫妇,好像是北航毕业的,他家小孩,正好跟我弟一个班,一次他家请客吃饭,母亲带着我弟去了,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我和我弟跟着他家小孩去他家玩,结果晚上我兄弟俩在他家吃的饭,回家之后我母亲非常生气,将我俩好好修理了一顿,然后还交给我们一个任务,就是请他家小孩上我家吃晚饭,但最后的结果是,小孩来我家玩没有问题,但坚决要回家吃饭。
那些年老师会餐是大事情,一年可能只有一两次而己,按当地的说法叫做吃大盘子,小孩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其实当时会餐时的分量也不是很足,但每次母亲去参加学校的会餐时都会尽量的想办法打包带一些回来,好像她们更喜欢女老师坐在一起,这样似乎更有共识,可以将那个菜分了每人带点回家。
在那个年头猪肉及菜油是凭票供应的,猪肉及菜油都是每人每月500克,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的,但当时有农贸市场,能从农民手中买到一些东西,除了蔬菜之外,青蛙,泥鳅,鳝鱼是当时我家经常买的东西,农民卖的青蛙,一般是用细的竹条,将活的青蛙穿成一串,大约4,5毛一斤,买回家之后,要自己将青蛙皮剥掉,剥了皮的青蛙很多时候还能跳,但当初想不了那么多,在将青蛙的肠子去掉,爪子切掉,弄好之后就可以下锅烧了,但在深秋时买青蛙,有时候就有些担心,那时的青蛙体内会长线虫,青蛙的肌肉里有一些白白的东西,取出来之后可以看到那是一条条长长的线型寄生虫,但花钱买回来的东西又舍不的扔,于是只能将眼晴看得到的虫弄出来,然后再将青蛙煮来吃,以后到了那个季节,买青蛙的次数就少一些了。
那时候好像吃泥鳅的人不是太多,所以泥鳅卖得相对便宜一些,一般是3,4毛钱一斤,杀泥鳅比较简单,先将泥鳅放入铝锅里,再向里放点盐,然后将锅盖盖上,这时会听到泥鳅在锅里跳,过一会就安静下来了,然后再用剪刀将每一条泥鳅的肚子剪开,将里面的肠子取出来,最后洗干净之后,就可以炒来吃了。
那时的小南门农贸市场,有一些专业小贩,其中有一个女的,外号5角2,据说她以前做过皮肉生意,5角2是一次交易的价钱,那也是当年一斤(500克)猪肉的价钱(国家牌价),由于她经常和人发生冲突,吵架也是一个历害角色,所以当时她在那儿,也算是一个名人。在那个市场里,还有两户花(剥)鳝鱼的专业小贩,花鳝鱼是技术活,先用一根铁钎穿过一串鳝鱼的头后,再将铁钎钉在木板上,再用一把尖刀将鳝鱼从背上纵向剖开,然后将鳝鱼的骨头整条从里面剥出,同时将肠子也取出,那鳝鱼就只剩了肉了,炒来吃非常方便,那两户小贩平时的生意很好,但我家从来就没在那儿买过,那时自己都是从农民手上买鳝鱼,因为更便宜,约5,6毛钱一斤,但自己并没有花鳝鱼的技术,所以只能采用跟杀泥鳅一样的办法来杀鳝鱼,最后将鳝鱼切成约一寸长一段一段的,吃的时候自然没有像去了骨头的鳝鱼那样吃得过瘾。
在自己年龄大一些的时候,那时年景似乎也好一些,过年时到舅舅家吃年夜饭是值得期盼的日子,那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各种腊味,腊肉,香肠,凉拌菜,还有一个当地特色的菜: 一大盆的粑粑肉,那绝对是当地的特色菜,自离开家乡之后,就再没有尝到过它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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