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洛杉矶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身处不同的环境所以面临的是不一样的心境,我一直在内心挣扎,我的写作是否应该持续下去。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应该持续的,这其中的原因,归根结底其实在于自己生命价值的选择。
我在想,如果我放弃写作,那我的生命的意义就将和美国很多华人一样,在自由的国度里虚怀一颗古老而腐朽的中国心,没有灵魂和思想,也没有道德持守和精神追求。他们只想赚更多的钱,一心要过人上人的生活。其实想赚钱这个想法本来是没有错误的,因为语言和出生环境以及种种资源的缺乏,对于无论怎么移过来的大陆人来说,总是不及土生土长的美国公民的。然而中国人想赚更多的钱并不是为了实现任何精神意义,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享乐,攀比,非要比别人过得更好,非要活给别人看。这无疑是极为可笑的人生观,背后所折射依然是华人没有精神信仰和文明精神价值,以及深刻的专制传统文化意识。而事实上就是如此的,美国华人绝大部分也正是如此的。这样的人生,对于我这样顽固的追求生命意义和精神价值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甚至,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当然,对于身无分文逃出来的我,生存问题依然还是首要问题,虽然得到一些朋友的资助但依然入不敷出,这也是极为让我恼火和烦心的事情。手里的书写了四分之一,有意无意看到想到,总觉得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要催逼着我去完成它,有时候沉重得像一座山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这本书对于中国社会,对于中国人真的就有那么大的价值吗?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我却依然坚定的认为它对于中国社会的进步和改变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当然,这只是我自以为是,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在很多人眼里却是不肖的,甚至于痛恨我、敌视我的,现实网络里自然也有对我冷嘲热讽和批判攻击的,甚至也有辱骂的。
关于写作,我越来越发现汉语对于理性思想表达的无能为力,比如汉语《圣经》把GOD翻译为上帝,这就是极为无奈的事情,上帝一词原本出现在商周,源于拜上帝的巫教。这是专制文化的副产品,人间一个统治者、天上一个统治者、地下一个统治者,三界都是专制的。所以,GOD是神的化身,是造物主,直指绝对真理与事物本源,绝对不是一个统治者的上帝,但是你找不到一个相应的词汇来代替上帝去翻译GOD这个意义。关于我彻底的否定汉语文化,否定中华文明,我自认为我并非只是出于义愤和感性,而是二十多年来经过阅读、思考、比较得出来的一个结论,虽然我写了很此类的批判文章,但总觉得还不够系统和深入,所以,我希望通过现在这本书来尽量完善的来阐述自己的观点,用汉语去埋葬汉语及汉语文化,或许这才是有利于个体生命的。
前段时间我和作家吴先生聊天,谈到他书籍出版的问题,他就发感慨,说中文写作是最无聊的一件事情,也是最没有价值的一件事情。后来他谈及中国的盗版网络传阅,而英文世界里,人们阅读对知识版权的尊重,对作者劳动的尊重,以及作者所获得回报等等完全是不一样的。我深有体会,其实,这个根源上依旧还是缺乏精神信仰的问题,没有精神信仰,那也就等同不具备抽象的智慧,所以,中国古往今来也没有“爱智慧”的哲学家,同时也没有几个商人和权力拥有者去支持资助一个哲学家。对于此,这无疑是整个族群的悲哀,也是整个族群灾难不断的根本原因之一。
人首先是一个动物,上天赋予我们生命,那么我们的第一要义就是生存。只有真正有智慧和意志的人,才有可能超越这种原始的生存需求,去追求更为抽象的精神价值。这也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但是在西方这种人会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而在中国,似乎他们并不需要这些。中国社会文化和精神需求基本上都是功利目的非常强的,去寺庙多为求财保平安,事实上并无真正意义上的精神价值。这个精神价值,从宗教意义来说是神学可以体现的感性真理,并且可以诞生理性的哲学和科学,在人格精神和文化里可以体现的,最终也可以体现到社会制度上去。然而,中国古往今来实际上都不存在,的确让我为此而深感忧虑。比如,现在大陆很多人开始觉醒,这种觉醒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对中西社会的对比,他们得出的是一个民主体制的结论。在我看来,中国对民主的结论是极为粗暴和蛮横的,因为民主恰恰只是一个形式和手段,而实质的东西是自由和平等。在整个西方文明进程里,我没看到一个哲学家和政治家要追求民主,都是在追求自由和平等的权利。而这个自由和平等的权利,在西方社会里不仅仅是精神信仰的、也是习惯和传统的、也是文化和哲学思想的,也是人格精神的,也是现实生活和行为的。这是一个系统,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政治概念,所以,民主只是为了自由和平等而存在的一种手段和方法,而不是核心与宗旨。对这些东西,你和现在那些嚷嚷着要民主的人去讲,依然是讲不通的,他们心里有的只有仇恨和情绪,根本没有理性,更不要说智慧和意志了。 到美国也参加过某民运组织的聚会,结果也同样是让人失望的,因为我见到的中国人全是一群机会主义者,各自怀着功利的目的参与进来,一旦达到目的或无法达到目的,便会不知踪影。我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形式主义和机会主义的东西的,事实上,一个政治组织,其根基如果没有精神信仰的支撑,没有哲学思想系统理论的支撑,最终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不过是一个剧目,为了各自的目的,扮个角色演演戏罢了。所以,我为那些还对国外这些组织有期待,为这些组织捐款的人,实在觉得不值。当然,这仅仅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我常说我的观点不一定就是对的,但是我真的就是这么看待的,这么想的,我只能保证自己的真诚,无法保证自己的观点正确。 来到美国,远离孩子,一切从零开始,并且困难重重,重新面临比大陆更为艰巨的生存问题,有时候会问自己:这一切值得吗?我知道困难只是暂时的,因为语言,因为不熟悉环境,然而在大陆至少可以保持写作的激情,到了这里,生活环境与语境的改变,很多时候真的想放弃过去的一切。而事实上我所做的一切从整个人类文明体系来说,根本上是边缘的,区域的、局部的,这或许就是身为华人,作为中国人的悲哀所在吧。不过想回来,既然自由平等的普世价值是人类文明的成果,能为中国和中国人,从一个区域的、局部的,能够真正的做一点实际的改变那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关键问题在哪里呢?就是你所做的这一切,根本上就是大海中的一粒细沙,你用尽所有的力量也激不起一丝的波澜,最后仅存失望与绝望,仿佛都在深夜无边的大海上,无助而苍凉。如此这般,还值吗? 此时此刻,我还思考怎样去面临在美国的生存,当然,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只是烦恼,而在大陆却是深深的恐惧,这两者是无法去做比较,所以,我也因此而感到庆幸。这种心境,无疑是非常复杂和矛盾的。但,长远来看,我坚信我的选择是对的,那么在我思考和内心矛盾激烈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和自己的未来托付于造物主,只有他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也只有他才能够决定我的所作所为是否有价值和意义。 在此,我非常感谢一如既往支持的读者朋友,特别感谢那些给我稿费赞助的朋友,因为有你们的存在,使我的写作变得更为具有价值,同时我也才有微薄的收入来补贴生存生活。同时,我把自己的一些艺术作品链接发在这里,希望有喜欢的,愿意收藏的给予支持。谢谢! 2017年2月5日星期日于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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