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毛史學家的共性
金小丁
在毛澤東逝世30周年之際,張戎女士那本被台灣《遠流》出版社拒絕的《毛,不為人知的故事》中文版,終於由堅決反共的香港《開放》雜誌社出版了。另外,高文謙先生的《晚年周恩來》,陳小雅女士的《中國牛仔-毛澤東的“公案”》和舒雲女士的《林彪事件完整調查》在海外媒體先後亮相,受到反毛派極力推崇,形成了一個反毛小高潮。
筆者歡迎這些著作的出版,希望這些書能儘早在中國大陸發行,讓中國人都能聽到不同的聲音。同時也希望海外媒體能夠真正遵循自由民主的精神,允許對這些著作的史學價值展開公平的討論。
令人遺憾的是,這些反毛史學家的治學態度實在不敢恭維,書中的漏洞太多。即使是史學圈子之外的人,只要不帶偏見,很容易看出他們的牽強附會,缺乏史學家應有的嚴謹和誠實,甚至自相矛盾,令人忍俊不禁。
以上四人中,張戎女士寫的《毛》一書信口開河之處最多,筆者在該書英文版出版一個月後寫了“評張戎的《毛,不為人知的故事》”,已經做過詳述。張女士於2005年10月針對筆者所做的公開答覆,更加顯示出混亂的思維邏輯。有興趣的讀者可在http://www.geocities.com/jinxiaoding參閱最新版本的評論。其他三位反毛史學家,限於本人精力有限,只能在此各舉一個例子,讓讀者鑑賞一下他們的治學態度。
1. 先講高文謙先生的例子。據高先生說,毛在周恩來死後的除夕夜,放鞭炮慶祝,甚至“有人證明第二天親眼看見從游泳池(毛的住處——筆者注)拉走了整整一卡車的鞭炮屑” 。(http://www.boxun.com/hero/zhou/37_1.shtml)
我建議高先生或他的支持者,買點鞭炮放半小時,看看能裝滿一卡車的幾分之一,再依此推算一下,毛要耐著性子放多長時間的鞭炮才能得到“整整一卡車的鞭炮屑”。
這種根本不可能,連小說家都忌諱的離奇故事,高先生竟然放在書的“引子” 里,作為吸引讀者眼球的招牌貨,當成“有人親眼看見”的歷史事實,刻意宣染。如果不是把讀者當成弱智的話,只能是自己恨毛恨得失去了客觀的判斷力。
不過說句公道話,在海外媒體推崇的反毛史學家當中,高先生相對而言可以說是對史實最尊重的了。
2. 再看看陳小雅女士向媒體展示的重要研究成果。據陳女士考證,葉群用京劇《童女斬蛇》作為刺殺毛行動的代號。當記者問她有什麼證據時,她胸有成竹充滿自信地說:
“沒有任何有形的證據證明二者的關係。這種關係,是通過分析建立起來的。毛澤東屬蛇。葉群自比“童女”也有一個典故:相傳60年代嚴慰冰到處寫匿名信,攻擊葉群的私生活,擾得林家不得安寧。為此,林彪不得不在一次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為葉群出具一紙證明。證明言簡意賅,只寫了四個字:“葉群,處女”。據此,我認為葉群以“童女”代“處女”,借一京劇《童女斬蛇》影射“刺毛”事件,是極有可能的。當然,以“童女”代“童子”,比喻林立果這幫“小字輩”,也說得通”。
(http://www6.chinesenewsnet.com/MainNews/Forums/BackStage/2005_8_30_9_40_24_204.html)
按照陳女士的邏輯,我們“通過分析”還能證明,京劇《智取威虎山》“影射‘刺毛’事件,是極有可能的”。“智”代表林彪,因為他說自己“腦袋長得好,特別靈”。“威虎山”代表毛也有幾個“典故”。文革中有人大樹特樹毛的絕對權“威”,毛說自己身上“虎氣為主”,虎乃山中王,而毛的稱王之路始於井岡“山”,又生於韶“山”。所以,用《智取威虎山》影射“林彪取代毛”,不“也說得通”嗎?
可笑的是,陳女士這種“沒有任何有形的證據”,僅僅“通過分析建立起來的”的研究結果,竟被反毛義士們吹捧為“發乎常情,合於常理”,顯示了“女性的細膩” (張偉國語)。
3. 最後看一下為林彪翻案的舒雲女士。她“證明”,林案的關鍵證人李文普撒了謊。她在介紹其主要研究結果的該書前言裡寫道:
“李文普為什麼在去山海關機場的中途下車?他說是因為聽林彪問伊爾庫茨克有多遠,這成了林彪叛逃蘇聯的惟一證據。林彪真的問過伊爾庫茨克有多遠嗎?李文普下車後為什麼又自己打自己一槍?李文普不承認自傷,但他自己在公開發表的文章中說子彈擦過前胸到左臂。他從右車門下車,如果背向車門,應該擦後胸到左臂,如果面向車門,應該擦前胸到右臂。僅此一點,就證明李文普是自傷”。
(http://www3.chinesenewsnet.com/gb/MainNews/Forums/BackStage/2006_9_17_9_35_36_650.html)
舒女士開了好幾個玩笑。首先,“後胸”是什麼部位?是否還有“前背”?
第二,讓我們假設舒女士的“後胸”是指後背。顯然,舒女士設想林立果開槍時李文普相對於林站在車行進的前方。那麼,李“如果背向車門”,但稍微向右偏轉一點,子彈是完全可能“擦過前胸到左臂”的。
第三,舒女士沒有考慮汽車與李的相對移動。事實上,由於李下車後汽車在行駛,林立果很可能朝後對李射擊。在這種情況下,李“如果面向車門”,子彈理所當然會“擦過前胸到左臂”。
第四,事實上,李在跳車以後面向哪的可能都有。舒女士可以做個試驗,從行駛的汽車裡跳出去,看看自己能否一定“背向車門”,或者“面向車門”,還是會面向其他方向,甚至出現連滾帶爬的姿態。等舒女士站穩腳跟,找回眼鏡,如果還能準確記得自己曾經面向過什麼方向,筆者就很佩服了。
舒女士說林彪事件是毛逼迫出來的冤案。讀者設想一下,如果讓舒女士審理李文普,象她這樣只憑自己缺乏常識的“論證”,便一口咬定“僅此一點,就證明李文普是自傷”。難道可憐的李文普能逃出被打入冤案的命運嗎?
滑稽的是,舒女士這樣馬大哈的“歷史研究”,照樣被反毛義人士們讚譽為,“在歷史細節上下工夫”,“以其女性特有的細膩,常常發掘出他人未曾注意的細節” (丁凱文語)。
以上三個例子絕不是筆者大海撈針,特意挑出來的,而是從這些史學家引以為傲,自認為是點睛之筆的部分信手拈來的。希望沒有偏見的讀者能夠管中窺豹,了解一下這些反毛史學家的學術信譽。
筆者批評這些人的學風,並非因為他們反毛反共。本人反毛始於“四.五天安門事件”,迄今沒入黨,也沒在政府里幹過事,或與之有任何關係。而這些反毛史學家,都比本人年長几歲,並且是接觸中共上層的高乾子弟,按理說應更早認識毛和中共的錯誤。可他們卻都在毛去世後,繼續在官場裡混了二十多年。而他們最近反毛反共,都是在對其個人名利而言明顯利大於弊的時候。難道他們治學態度上的共性跟其類似的人生經歷和處事人格沒有聯繫嗎?
當前,國內外反毛形勢一片大好,百年難遇。國際上,逐漸強大的中國被西方視為日益增長的威脅。通過對毛的徹底否定化解“中國威脅”,是西方社會從左到右各種利益集團的共同願望。在國內,後改革時代的特點是“三英戰呂布”:權力精英-資本精英-知識精英對陣閭左布衣。毛是“呂布”的旗幟,“三英”本能地反對。海外媒體宣傳的“官府壓制人民反毛”是自欺欺人。非毛化在中國至今沒搞成的兩個主要原因,一是共產黨內還有人傾向社會主義,或者民族主義,二是“三英”怕非毛化搞得太過會逼得“呂布”造反。
可是,隨着中國實力進一步增長,西方將不得不按照中國人的觀念接受中國事物,包括其開國領袖。隨着大陸民主的進步,“呂布”力量壯大,“三英”也將放棄非毛。反毛派若不能“一鼓作氣”徹底否定毛,恐怕只能“再而衰,三而竭”了。
2006.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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