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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梦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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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岁老夫妇的婚姻幸福秘诀(上) 2015-02-02 12:12:11
我大娘嫁给我大爷的时候,我大爷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高帅富。“高帅富”型的男人一直存在,时代不同定义不同罢了。比如,今天陆毅这样的,从前王进喜那样的,还有当年我大爷那样的,都可以归入此类。

随便翻翻大爷家任何一本相册,都是他老人家插图版的人生奋斗史。大爷在曾经定格的历史里,挥洒自如的转换着各种角色:胸带大红花的先进生产个人,做年度工作总结报告的单位领导,受政府首长接见的工商界代表,还有出国深造的访问学者。

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大娘的眼光和运气都让人羡慕不已。不过,这个丈夫虽好,遗憾还是有的。大娘进门的时候,大爷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换句话说,大娘不是大爷的原配。

有一年地震,大爷家的房子被震塌了半面。当时,我第一个大娘带着几个孩子跑出来后,才想起最小的宝宝还在屋里,又发疯似的拨头往屋里钻。人进去没多久,轰隆一声,整座房子瞬间化为一片废墟。


等大伙扒开乱石塌方,埋在下面的大人早就浑身冰冷断气半晌。只有那小婴儿,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睡得正香,浑然不知自己在睡梦中已成了没娘的娃。


那年,大爷三十出头,不可能一辈子打光棍,家里的几个孩子更需要一个新妈妈。经人介绍,大爷结识了一个漂亮姑娘,和他同岁。头一回见面,姑娘手里攥着大爷的半身照,看到面前这人比相片里更帅更精神,女孩那颗恨嫁的心再也等不及了。一年后,两人结婚。这姑娘成了大爷的老婆,四个孩子的妈。


小时候特别不喜欢看《白雪公主》,主要原因就是里面那个皇后继母太可怕了。
长大以后才知道,后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难度系数远远大于亲妈。

大娘刚进门,大爷就当着所有孩子的面儿,立了规矩。以后都要改口叫妈,家里的事无论大小,全凭大娘做主。


规矩定是定了,大娘这后妈当的并不轻松,四个孩子谁也不省心。三个儿子还好说,到外边淘气,大娘气急了,回来一顿爆揍,男孩子大大咧咧,事情过去就完,不大记仇。


倒是堂姐,当时正值十来岁的小姑娘,心思敏感,况且她也独惯了,家里好几年就她这么一个女的,冷不丁又来一个,还管着她,凭什么?!大娘进门头几年,为她头疼的时候最多。


有一年,大爷家荣获五好家庭称号,电视台特别到家里采访大娘,堂姐堵在大门口,双手双脚抵着门框,楞不让记者进来。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娘沾她家的光,上电视?哼,没门!


娘俩真正解开心结,还是缘于堂姐结婚。我姐看上单位里一个小伙子,又高又帅,就是呆头呆脑没啥心眼。她欢欢喜喜把人领到家里,大爷死活看不上这个傻姑爷,坚决不同意。堂姐和小伙子浓情蜜意,执意要结婚,爷俩为这事差点闹僵,解除父女关系。


大娘背地里劝大爷,孩子大了,婚姻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哪怕将来后悔,也不留遗憾,你现在执意拦着,以后可能怨你一辈子。大爷只抽烟不言语,话还是听进去了。


后来,四个孩子陆续结婚,都是大娘一手操办,婚礼一个赛一个隆重热闹。再往后,隔辈人都出来了,大娘这姥姥奶奶当得更起劲。其中两个孙子,她一直看到上学,疼的什么似的。老邻居们都知道大娘是后妈,搬家以后,她是后奶奶后姥姥这事,没一个新邻居知道。


大娘是农村人,文化程度不高,刚结婚时没有工作,可好强的性格让她不甘心只做一名家庭妇女,于是跟着一群退休大妈们跑街道居委会。跑着跑着,还真干出名堂来,后来挑头攒出一个服装加工厂,下属员工一百多人。有几年,她三天两头上电视采访,成为区里风头最劲的女企业家。


慢慢的,家里墙上的奖状全部变成了双份,一份署名大爷,另一份是大娘。先进生产者,五一奖章获得者,优秀共产党员,人大代表,优秀企业家,等等等等。其中还有一样专属大娘,三八红旗手。


夫妻俩在外边都是独当一面的风云人物,回到家谁说了算呢?亲戚朋友说法不一。有人说大爷是气管炎,有人说大娘是纸老虎。说来说去各有各的道理。要我看,他们说的都对,也都不对。


在众人尤其是子女面前,大爷永远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也就大娘偶尔和他开开玩笑。可大爷如果较真生气起来,大娘肯定会后退一步,给足老公面子。

大爷年轻时工作忙,经常应酬很晚才回家。三更半夜,大娘打开门,看见烂醉如泥的大爷挂在司机身上,不但不耍脸子,还半开玩笑的说:“哎呀,又遇见嘛喜事了,喝得这么高兴?”接着和司机一起把大爷搬到床上,替他洗脸更衣。在外人看来,大爷绝对是一家之主,官僚作风十足的大家长。


实际情况是,大爷非常照顾大娘的情绪,家里外头很多事情都是按照大娘的意思办的,在大爷心中,这个老婆的地位相当高。大爷家的孩子都知道,有问题找大娘商量更管用。


大娘有大爷当宝贝似的宠着,有四个孩子当亲妈似的敬着,看起来一切都那么幸福美满,可熟悉她的人知道,她有个心愿一直未了,也永远无法实现。大娘特别喜欢小孩,每每看到别家孩子,母爱泛滥的样子让人心动不已。我从前总爱问妈妈:“为什么大娘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小时候的问题长大以后才知道答案,此时再回想起她看别家小孩的神情,剩下的只有心疼。


曾经,生两三个孩子是她的一个希冀,后来,这个希冀竟然成为最大遗憾。曾经,给人家孩子当后妈是她的一个遗憾,后来,这个遗憾竟然成为最大慰寄。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命运。【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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