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阿拉斯加之慨（2）

马悲鸣

 这次去阿拉斯加旅游，见识了一下卖国之后被卖之地的景象。阿拉斯加原属俄罗斯。命名白令海峡的丹麦人维图斯·约纳森·白令（1681－1741年），俄语名字叫伊凡·伊凡诺维奇·白令，就是一位跟从俄罗斯海军出航的探险家。

1853年欧洲爆发了克里米亚战争，俄国担心阿拉斯加殖民地被英属北美（今之加拿大）夺走，提议将阿拉斯加卖给美国。

美国最初不想要。俄使拼命拉生意。最后于1867年3月30日，俄美双方同意以七百二十万美元签约。同年10月18日成交。这笔交易成为世界土地买卖史上面积最大的一笔：单价每英亩两美分（每平方公里$4.74美元）。

很多美国人觉得这次买地的美国国务卿威廉·西华德花费太多的钱买下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不划算，揶揄这是「西华德的蠢事」（Seward's Folly）或「西华德的冰盒子」（Seward's Icebox）。可是他说：「现在我把它买下来，也许多少年以后，我们的子孙因为买到这块地而得到好处。」

购入后的阿拉斯加经过若干次行政制度的演变更迭，于1959年1月3日正式成为美国的第49州（第50州是夏威夷）。1898年的克朗代克淘金热时期，仅淘金一项，所获就远不止七百二十万美元。

这次我们在阿拉斯加Sitka市登陆观光。这是一个八、九千人的小镇，以旅游为主业；其卖点就是俄罗斯风情。

Sitka港

市中心有座东正教小教堂。我们进去小教堂，里面一位着黑袍，戴黑色花盆帽子的大白胡子神甫要我脱帽：这里是神圣的地方。我说了声“抱歉”，照做了。教堂里尚金，很多器物都是金色的，不知是镀金还是真金。这是东正教特色。教堂在路中央，间量不大。一会儿就转完了。

小教堂一侧（仔细看！是丰字架，不是十字架）

建堂周围都是礼品店，专卖俄罗斯风格礼品。比如俄罗斯套娃。

最有意思的一个旅游项目是看俄罗斯舞蹈。这是一个注册为非盈利性的文化组织，已经有五、六十年；一开始没有俄罗斯裔男性愿意参加。她们就只好完全由女性组成。俄罗斯舞蹈中的男性角色就都由女性扮演。

俄罗斯舞蹈欢快奔放，女性要跳男性的踢靴舞有点难度。这个组织每年旅游旺季都来给游客表演兼收小费，几十年来，渐渐立住了；于是就有男性想来参加。但她们已经习惯于纯女性组织，没有接受；到现在仍是连司仪共七名女生组成。可演三对男女合跳舞。其中有个舞蹈很好玩；六人（三“男”三女）的帽子后脑勺都画了个人脸。舞蹈集体转身过去后，仍像是面朝观众。看得观众拍掌大笑。

这些“男”性舞者都是女扮男装的

俄罗斯人殖民阿拉斯加时，主要经营动物皮毛生意，这里的海獭奇多。海獭皮就是最贵重的“海龙”皮，是做帽子和大衣领子的上等材料。海獭皮最贵重，水獭皮次之，旱獭皮又次之。俄罗斯商人在这里收购了动物皮毛，运回俄罗斯卖给彼得堡上流社会，赚头很大。俄罗斯商人也在俄蒙边界的牙克石做蒙古草原上出产的皮毛生意，包括当地出产的旱獭皮。这我早就知道。不料这次却发现他们的生意都做到阿拉斯加纵深了。

俄罗斯商人好像和阿拉斯加当地原住印第安人的关系不太好，曾被他们偷袭过一次，死了不少人。这大概也是俄罗斯最终卖掉阿拉斯加的原因之一吧。

沙皇俄国卖了阿拉斯加后，殖民当地的俄罗斯人并没有都迁回俄罗斯，而是大部分都留了下来，继续原来的生活。美国有宪法第一修正案：“国会不得制定有关下列事项的法律：确立一种宗教或禁止信教自由，剥夺言论自由或出版自由，或剥夺人民和平集会及向政府要求伸冤的权利。”

阿拉斯加的美国政府自然也不得立法改变殖民当地的俄罗斯人的宗教信仰。而且像类似这次观看的登记为非盈利组织的俄罗斯舞的表演有时还能得到些许赞助，以保护少数民族的多元文化。这使得美国人在自己国家的领土内就能欣赏到俄罗斯风情。

美国从拿破仑手里买下大路易斯安纳，当地至今仍有法国文化；从墨西哥买下加利福尼亚，当地仍保留西班牙风情。如今特朗普总统重提欲向丹麦购买格陵兰岛，但丹麦总理不卖。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国土买卖和宅基地买卖一样，说到底是生意，不是政治。对于老百姓来说，谁来了还不都一样上税。

美国从来不干设立“再教育营”强行同化的勾当，结果是难民潮水般涌入，弄得美国政府焦头烂额，还得筑万里长城阻挡。而那些设立“再教育营”强制同化，逼使原住居民向政府宣誓效忠的国家反倒成了难民潮之源。

只要照章纳税，不犯刑律；谁爱信什么就信什么，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政府管得着吗？管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