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峽的石磨,十五的元宵
那天上网, 看到一则消息: “据重庆航运史料记载,1945年,美国政府向国民政府提供了16艘登陆艇,这批登陆艇在解放后被编成“江”字号和“人民”号货轮,成为重庆江面上最重要的航运工具之一,还承担了重庆绝大部分油料运输任务,后来下落不明。直到2002年底,南滨路二期工程修到铜元局伏牛溪江岸,在绿树丛生之中,才发现其中一艘没落成趸船的登陆艇,作为 “幸存者”在此处隐匿了近20年之久。”
重庆举世闻名,长江举世闻名,二战偌曼地登陆艇举世闻名。其中一小撮登陆艇万里迢迢来到长江, 最后落户重庆。 1948年四圩登上的那艘兵船, 经上海求新船厂改装,取名’沙市轮“。 1953年改名’华206艇’;1956年改名 ‘珠江轮’;1959年改名 ‘人民30号’。一艘船16年内易名四次,与船同在的四圩站在白色大烟囱(驾驶室),16年原名原姓不改不变。
不是四圩有螺丝钉精神。这船结实, 在汹涌的川江劈波斩浪, 没闪腰不骨折。这么埋头苦干的船, 很少被人提起, 更不说赞扬。 汉口人说:’像没娘的伢,到处甩。’ 重庆人说:’用别人的娃,不心疼’。 上海人说: ’过房娘带来的, 毛毛雨。’
这兵船川江日夜航行,上水顶推两艘6百吨驳船;中下游顶推五艘驳子,名符其实万吨船队(3000吨油驳有三艘)。川江的船,只有生死两条航道;黄金水道的船,成本最低,利润最大。
1. 1946年四圩牵老舅衣角上了洋兵船。 舅舅对外甥不苟言笑不近人情。刚上船时,穷得叮铛响的四圩只敢在地摊上买东西, 在奉节买旧的木框绷子床(方言, 棕绷绳), 万县拍卖行买衣服等等。 不过呢,那地摊货也巧。抗战期间很多有钱人都逃到四川。 抗战胜利后,他们又纷纷离开四川,甩卖的东西都不错。您能想像万县拍卖行里有皮大衣?
有次四圩与姨表兄万宝书在上海百货购物, 回船时, 舅舅问: ”你到哪里去了?” 姨老表是水手住水手舱,四圩是船长西崽,天天见殷船长。舅舅担心这花花大上海, 两外甥上当不?学坏否?
四圩答: “跟表兄一起,他买了件羊毛衫”。
舅舅一听, 正色道: “赚钱的本领还没学到, 就讲究穿羊毛衫”。
那时, 羊毛衫算高档衣服。 舅舅的话是圣旨, 两外甥怕得要死。 四圩赶忙把舅舅的话转告表兄, 才知道自己说错了。 表兄买的是棉衫。 冤枉了老表, 弄得四圩很不好意思。也说明四圩自己土, 分不清棉衫和羊毛衫。
法国社会学家塔尔德《模仿律》一书中提出三个模仿定律: 下降律:社会下层人士具有模仿社会上层人士的倾向; 几何级数律:模仿一旦开始,便以几何级数增长,迅速蔓延; 第三就暂不赘述。
四圩不知道什么下降模仿定律。 四圩口袋里有钱时,胆子就大了, 就想学老舅的派头。
一次,在上海中百,四圩给他母亲买黑府绸布料(府绸是种棉,涤、毛、混纺纱织成的平纹细密织物,手感和丝绸相似) ,一口气买了一整匹, 40多米。这就是四圩学老舅的开始。 老舅整匹布料的买,但他整匹买可打折扣因为他会说上海话,’越有越尖’指有钱人的精打细算。四圩呢,整匹布料买还是第一次,结果还是零售价格, 四圩没省到银子。
“装味唦“(方言) 四圩自嘲自乐。
又有一次四圩在上海中百买皮手套, 售货员递来两种都不满意, 自己不知道牌子, 又不会说上海话, 只好问: “还有好的吗”?
营业员会看人,本来就不乐意给这外来乡巴佬服务。
”想买好的?”营业员眼睛一眯,心里想’侬豁胖”(打肿脸充胖子), 脸上笑着回答说:
“哦哟,好的手套就是价细忒巨了”。
四圩头轻轻一甩: “给我看, 多少钱?”
一看, 麂皮的标价十几元, 四圩二话没说买下了。 营业员说: “侬结棍” (你厉害)
一般的手套一双2-3元。 这双手套很软, 四圩用的很小心。 后来四圩大儿子用过, 再后来小儿子带到美国用。 80年代末四圩到美国,见那双麂皮手套被塞在孙子摇窝下面。四圩默默从摇窝下抽出来。再后来那手套与四圩一起坐飞机回到了汉口。几十块钱的手套用了一个甲子:“手套结棍”。
鲁迅说过: “在上海生活,穿时髦衣服的比土气的便宜。。。。。。一条洋服裤子却每晚必须压在枕头下,使两面裤腿上的折痕天天有棱角。”
慢慢地, 四圩@’听得懂一眼眼, 讲是讲勿来额’(听得懂一点,不会讲). 别人告诉四圩,上海人讲排场,买东西讲牌子。买汗衫,要说买多少支纱;不然就知道你是土包子。
慢慢地, 四圩学会上海的名牌叫什么。四圩买’密蜂牌’毛线,(1933年,英商在上海开办绒线厂,即英商蜜蜂毛线厂); 司麦脱牌忖衫(上海新光司麦脱有限公司,1941年起主打司麦脱牌(SMART)衬衫); 棉毛衫是墨菊牌,(上海菊花纺织有限公司前身是中华第一棉纺针织厂,其商标为菊花牌联合商标)。 汗衫是60支菊花牌 , 袜子短裤是扬子牌, 乳粉是上海益民厂光明牌, 床单是太平洋牌(上海太平洋织造厂,创建于1939年),杏花楼的月饼,饼干是冠生园(1923年), 益民厂的华夫饼干(1913年),长方体的铁质饼干盒,盒面上有只昂首挺立的金鸡尤为醒目,那就是泰康公司的金鸡饼干和凤尾鱼罐头。
有次, 穿着制服的四圩在提篮桥西餐馆进餐,标牌上写着XXX,四圩并不知道何物,想开开荤,尝一下。
“就是这”。
四圩点了餐, 慢慢走到铺着白餐巾布的桌旁坐下。等到送上来,一看是只冷面包。 四圩用餐刀 切开一看, 里面夹了些奶酪胡萝卜番茄等多种颗颗粒粒状东东,先闻了一下,又尝了一小口, 没吃过,不好吃, 就停下来了。 服务员站在旁边见状问:
“么胃口?萨阿法想切?“ (没有胃口吗?什么也不想吃吗?) ”要不要烤一下?“
四圩不知道烤过后有没有什么更奇葩的味道,会不会出什么洋相,摇摇头 : ”算了算了“。 然后, 装着很內行的样子把它吃完了.
这是解放之前。
解放后, 每周要开生活会, 批评与自我批评。 四圩不敢随便到处上高级馆子了。
据资料,“1952年2月8日上午,卢作孚参加民生公司“坦白检举大会”,随身通讯员当场揭发:卢曾请公股代表吃便饭、看京戏,同去理发代付钱。这些开销,都是卢先生从自己工资中支付的,但都成了卢作孚的罪状。”
什么时候被自己下属指指点点?请客吃饭就是犯罪?当晚卢先生服安眠药离世。
1952年4月21日,在“五反”运动中,指冼冠生犯有“五毒”,受不了逼供的冼冠生从南京路上的冠生园楼上跳下离世。
1952年, 四圩订做了一套英国毛花呢西服, 配两副领带, 穿过一次后, 只好压箱子底了。等到改革开放能穿的时候, 四圩发胖了。
1952年,24岁的四圩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云看风观雨观雾,琢磨天气, 然后出航挣钱养家糊口。
2. 山城重庆, 两江环绕,明清时的重庆,桥梁少,百姓日常生活90%靠船装水载。那时的重庆,水上交通工具除了船还是船,而且只有木船。
有船就有码头。
铜元局码头(重庆铜元局以生产金属货币铜元, 专用码头),菜园坝码头,磁器口码头, 粪码头, 石灰码头,砖码头,水码头,药码头(储奇门码头)都是名副其实。“粪码头”还有两个呢,一个在在洪崖洞附近一个在南纪门附近。朝天门码头是重庆的地标。 它旁边是磨儿石码头,专卖石磨子。
1946年, 四圩舅舅在磨儿石码头买了款石磨子叫人送上船。 从船上送到家就是四圩的事了。
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长江沿岸各大码头一样, 都有自己一帮人, 他们靠码头生活,知道船员心理, 停靠时间不长,无论你带什么东西上岸, 他们都要拿过去过手,掂量一下,然后开口’过路费或叫’上岸费’。 四圩老舅在奉节买了质量好的煤砖让人送上船. 到了汉口上岸时码头收取的过挡费比煤费高出几倍, 现在话叫’口岸税“。 400%,老舅不敢再买奉节煤砖了。
更伤脑筋的是,没有趸船。 船泊在江中, 坐划子到岸上。 大船自带划子, 有时候也需要坐当地划子, 这就要收费。 码头到市区,人力车是唯一交通工具。
汉口码头的人力车以’扯皮,瞎要价’闻名长江。四圩不敢在码头坐人力车,但为了时间, 也只有坐人力车。
那么,这尊沉甸甸的石磨子, 从汉口港十码头,只能坐人力三轮车了。
四圩叫了辆三轮车: “您到哪?”, 车夫热情洋溢,笑脸相迎,把四圩接上车。 “我这石磨重呀, 到云樵路(黄石路)昌业里几多钱?” 面对衣着灰色的车夫,四圩一口黄陂话开门见山丑话先说。
“好说好说” ,车夫态度和霭, 笑了起来, 笑起来的脸上皱纹更深。 也许是汉口的太阳毒辣皮肤太干也许是皮下脂肪太少, 人力车夫都是黑黑瘦瘦的。
“几块?” 这趟运费, 是四圩掏腰包, 舅舅不报销。
“3块,3块可以吧?”说着, 车夫把四圩的一个小行李也放到车上。
汉口老租界的马路平整,没有上下坡, 但街道不是笔直的。 七转八转,车夫气喘了: “这磨子太重了, 看起来不大, 怎么这重?“ 四圩知道, 这是信号, 涨价信号。 四圩装作看街景, 把头扭到右边。
“加点价吧?“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四圩。
“唉, 人好多 路不好走,这一绕,路远了不少, 您得加钱。”。
车夫知道他的话都送进了四圩耳朵: “加一块吧”。
昌业里昌业里,“昌盛兴业”之意,二层砖木结构楼房,巷道长36米,宽3米,水泥路面,纵横交错, 有几个出口。三轮车可进入巷子里。车夫在门口停下,擦了擦汗: ‘给您送到屋里吧?”
四圩忙说: ”不用不用“, 数钱给车夫。
“怎么是三块呢?” 车夫一下子提高了嗓门。
四圩暗暗着急, 这么高调?生意人讲个’和气生财’。 “不是说好的吗?” 四圩怯问了一下。
“说好了加一块”,车夫理直气壮.
四圩心里叫起来了, 您这是在街上骂我吧?
四圩只好又给了一块。弯下腰, 四圩准备把石磨子搬进去。
“一块? 伙节, 您家不是装马虎吧? 一块就是十块。 看您家从大船上走下来, 看您家穿得还蛮俏皮的, 尖黄陂,么样这抠?”车夫越说嗓门越大,戳得四圩脸色苍白.
四圩舅舅家有三位保姆: 做饭的带小孩的还有做清洁的。 四圩对她们都很好。 她们也喜欢四圩。 不是这么重的大石头, 四圩不会坐人力车坐到舅舅家门口. 这车夫一吼, 四圩的面子往哪里放?
“给你,给你”, 四圩只好从里面的口袋拿出10块塞给车夫。 惟愿他早点离开。
四圩舅舅家买个石磨, 只为了磨汤元, 十五的元霄节, 一年一次。 很喜欢模仿舅舅的四圩, 一直没买石磨子, 主要是舍不得那贵贵的运费。石磨子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只能蹲在四圩脑海里的某个角落。
3.
1975年四圩调长航局机关,坐在8楼临江窗台前, 手里拿着茶水杯,向西遥望, 怎么水往上流呢?四圩擦了擦眼镜:重庆朝天门码头, 磨儿石码头,弹子石,唐家沱,解放碑。。。
一天, 四圩碰到人民30号大副余智,’娘家’的老朋友, 四圩谈到了石磨子。
余智,楚国大冶人。 50年代参加海军。四圩的话就是在北京站了二年岗。以转业军人身份在船上实习时被四圩留下来. 他长在镇江,苏北话与四圩很有乡缘,加上人长得帅,听话,吃苦,肯干。 四圩有意培养他做驾驶员。
大跃进时期, 船上派来工作组, 老支书被调离上岸,水手刘兆水代理支书工作。 任何事情都要向支书汇报请示。 他们要把船上那些用铜铸的洋字码用铲子铲掉,凿子嘬掉。反帝反美。
四圩负责安全和生产,开会说: ”这整艘船,是美国人造的,全部拆垮最好!”
话传到书记那里,一张通知书让四圩到重庆党校学习。
报到时一看, 都是各船政委和思想跟不上形势的人员, 四圩的话就是’集中起来接受思想改造’。
怎么改造呢? 在海员俱乐部挖土修游泳池,又到铜贯驿-长江小三峡第一峡猫儿峡的上峡口, 攻煤关, 抬煤炭。四圩所在兵船不烧煤,但烧煤的船有的是。那时自然灾害, 粮食定量, 四圩每月26斤。 抬煤挖土属于体力劳动, 如果没有体力粮票匹配, 四圩锹一点点地撮, 土一点点地抬,才不勉强自己。四圩知道自己没有犯错误,心中并不慌. 四圩的底线是不碰三条线:政治的经济的生活的。劳动二个多月后回到大坪党校。 参观红岩村渣子洞等等等等.
就在这时, 四圩碰到了余智。 余智在’政训班“学习,在四圩眼里’是社会关系或家庭有问题的人员’。原来, 被推荐到教练船学三副的余智没几天被重庆分局退回,原因是“出身不好”
上教练船学习的人要查祖宗三代,这是对组织负责。 这余家呢,解放前开木行,就是在镇江做木排卖给湖南人。”扬州的盐商,镇江的木客”. 镇江的木客不仅多而且富有,民间把木客和盐商相提并论。有钱就是资本家。就是阶级敌人。怎么能培养当川江驾驶员呢?还是一级船的驾驶员。
党校学习结束(里面还有故事)。 终于,四圩回到船上。政治上过了关的四圩 一看船上尽是生手, 写报告要人:
湛湛青天不可欺瞒,川江航道不认嘴巴。
把余智硬是要回驾驶室。 ....
一款正宗的重庆石磨子送到四圩家。那时四圩家在航空侧路,一个交通很不方便介于城市与市郊的地方, 仅有38路公交车, 半小时一班。
余智先生怎么把一台家用石磨子从民生路送到四圩家的, 不得而知。民生路到航空侧路远比当年江汉关到黄石路远多了, 至少4-5倍之上吧? 坐三轮车的话,怎么也得10元吧?
四圩圆了他学老舅在家磨汤圆的梦。四圩家的过年,有自己磨的汤圆, 与他老舅家一样,一年一次。
1979年,四圩大儿子在某客轮当水手,船泊重庆时看见人民30号艇靠重庆南岸弹子石检修。余智先生是大副。 “余叔叔”,小圩喊了一声。 “哦, 小圩,我请你吃饭。”
请客是有钱有地位人的”Honor”, 海派作法,与陆地之下级给上级进贡大相径庭。1947四圩参加工作后第一个春节船泊沙市。那里的躺椅茶馆很多。 四圩闲逛时, 遇到几位厨工拉四圩与他们一起到浴室洗澡。 他们说: “除夕一定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把一切晦气污物和病毒全洗干净, 换上好运气, 迎接新年到来。”
澡堂洗澡要钱,四圩没钱,为了吉利, 四圩一咬牙还是跟他们一起进了澡堂.
川帮属于红帮,称兄道弟,大哥混得好,一切由拐子出钱; (上海帮属于青帮)。 在江湖上,船员们一起, 不论在哪里, 老幺的费用有人付。这就是海派。
他们热情地称四圩为’西崽老幺’, 老幺是按年龄,收入和地位来的。 四圩是没有收入的舵工室里的西崽, 当然的老幺。只是四圩居然一直没有被红帮发展成会员,这是后话。
1992年, 四圩到成都重庆旅游, 在小什字街餐馆就餐时突然遇到余智。您说是不是天意?
余智邀四圩与老伴一起到他家:新华路153号502室。
那年余智刚刚从教练船船长调到重庆豪华游轮当船长。
4
“重庆大轰炸”持续了整整6年零10个月。为彻底“摧毁中国的抗战意志”,日军对重庆及其周边地区进行了长期的无差别轰炸。夔峡黑石梁东边,有三处抗战碉堡遗址。碉堡在岩石中开凿而成,枪眼向着长江航道下游方向。这些碉堡,当年驻守着国军九十四军第五十五师官兵。他们在这荒野之地驻守了数年,扼守着黑石要塞,保卫重庆陪都。
重庆是与华盛顿、莫斯科、伦敦齐名的二战四大名城.
夔门前有一个江心滩,叫“艳预堆”,舟人行船从川江下来进入三峡前必闯这道险滩。如果船正对着艳预堆冲下去,江水会把船只弹到滩上,船毁人亡。民谣:滟预大如象,瞿塘不可上。滟预大如牛,瞿塘不可留。 滟预大如马,瞿塘不可下。自古以来入三峡最险的地方就是它。
1958年3月,毛泽东乘坐船经过滟滪堆。毛泽东问:千百年来,滟滪堆阻碍川江航运安全,何不炸掉它?
1959年11月,最后一次实测滟滪堆高出水面26米,长40米,宽度不规则,为10至15米 1959年12月12日,下午3点25左右,爆破组用3500公斤炸药炸掉
在那次视察中, 毛泽东乘坐的江峡轮通过保子滩一带弯曲的河道时, 船歪了。 毛泽东问: “这是什么地方?” ”长蛇梁“。 “该炸”。
长蛇梁也炸了。
之后水势减缓了很多。
一次,在重庆豪华游轮上,几位来自美国的游客与船长余智交谈。余智先生指着瞿塘峡摩崖石刻说: “冯玉祥的@踏出夔巫,打走倭寇”,曾经且一直激励着每一位乘船过往的爱国志士。”
“孙元良的’”(国军将领,台湾演员秦汉之父)
“李端浩的” (国军将领) 李先生的“巍哉夔门”,字径4米×2.34米,笔划里可装一个人。
老美们曾在重庆呆过。不让日军的海军进入三峽(宜昌以上河段)是长江人的决心和唯一愿望,也是神的旨意。为之而战的盟军给与了最大帮助。
几十年之后,他们来到重庆。故地重游是老男人老女人老而不衰的一部分。他们一定被带到博物馆看过徐悲鸿在重庆画的《巴人汲水图》;张大千的《长江万里图》;吴冠的《长江三峡》,那,是印刷产品。
瞿塘峡是三峡之中最壮观的峡谷。 瞿塘峡到奉节白帝城全长8公里, 却镇住了全川之水。 入峡处两岸绝壁相对, 犹如雄伟的两扇大门, 故又叫’夔门’。
瞿塘峡内第一险滩就是黑石滩,主要由大小北南二道黑石梁形成。它的北南两岸各有一堆黑石,伸向江心,分别叫’北黑石’,’南黑石’。黑石坚硬如铁,与三峡所有岩石不仅颜色不同,质地也完全不同。
旅游船让他们头一次看到举世闻名的三峽,活着的三峡, 雄伟的三峡, 永远的三峡。夔峽的岩刻,他们读不懂。余智就给他们讲倒吊和尚的传说,讲风箱峡的传说,讲孟良梯, 讲宋中兴圣德颂, 讲白帝城。
不知道余智是不是游三峽的第一位豪华轮船长。某天某个老男人在船泊宜昌的时候对余智说,感动,感激,感谢,余船长, 您安全为大家驾驶,这么大的泡漩 。
余智说: 欢迎再来。秋季后的枯水时期, 夔峡的’犀牛望月’才能看得见, 还有涪陵的水下碑林-白鹤梁。
他们说再来会很难, 太远了, 人老了。
余智笑了。
他们说:余船长,去我们那里看看吧?
不知道余智是不是被私人邀请访美的第一位重庆分局的船长
。。。。。。
“不简单呀”,四圩说道。不亲不故的邀您去他们家乡,在老四圩看来,这就是本领。
。。。。。。
遗憾的是,余智夫人病逝后不久余智先生也因病去世, 已多年了。余智二个儿子在重庆分局。余智先生-四圩的“耿朋友”,比四圩小好几岁呢。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三峽大坝后,川江宽了平了,这些崖刻淹了。(大坝蓄水前,30立方米夔峡黑石被切割,装船运往重庆三峡博物馆保存。《皇中兴圣德颂》被整体切割,搬迁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陈列)
月亮在,思念在 夔峽在,石刻在 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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