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哲學的止步處開始詩歌 香港國際詩歌之夜迎來十年之約鳳 鳳凰網文化2019-11-21 17:59

鳳凰網文化訊(徐鵬遠、魏冰心香港報道)“維特根斯坦旨在把可說的東西弄清楚,而特拉克爾則是把不可說的東西表現出來。或許換句話來說,在哲學止步的地方正是詩歌的開端。在某種意義上,言說與沉默也是詩歌的主題,它恰恰正是邏輯以外的無邊的開闊地。”
這是詩人北島為2019香港國際詩歌之夜所撰寫的代序中的一段話。經歷了“另一種聲音”、“詞與世界”、“島嶼或大陸”、“詩歌與衝突”、“古老的敵意”五屆不同主題的詩歌之夜,今年這個由北島發起與創辦的國際性詩歌盛會迎來了它的十周年。這十年,詩歌在中國經歷了又一次的復甦與流行,同時在世界範圍內,新的時代語境與命題也給詩歌帶來了全新的挑戰與思考。與這一切相生相伴中,香港國際詩歌之夜用十年時間成長為亞洲最具影響力的詩歌盛事,也成為了國際詩壇上最成功的詩歌活動之一。
今年,五十餘位詩人、音樂家、翻譯家、學者共赴香港的這場十年之約,創下歷屆之冠。他們將在19日-24日,以詩歌碰撞音樂、現代舞、視覺藝術等多媒介元素,迸發一系列沉浸式的豐富體驗。香港主場活動結束後,上海、揚州、南京、杭州、武漢、海口、澳門、廈門、成都、深圳十座城市將接力繼續詩歌雅敘,延續詩興。 詩句灑滿港島:2019香港國際詩歌之夜電車行 00:00 02:25 詩句灑滿港島 19日一早,參加2019香港國際詩歌之夜的詩人們登上了一輛從屈地街車廠發出的雙層電車。這是本屆詩歌之夜的首場活動,也是十周年的一次特別紀念,所有登上這輛電車的詩人將用各自的語言把詩句灑滿港島。 
香港電車自1904年投入服務,已歷115年歲月,平均每日接載22萬人次,是全球現存唯一全數採用雙層車輛的電車系統。相比於汽油車,電車自然是緩慢的,但也或許正是這份古早的悠閒才配得上詩歌的從容優雅。詩人們在朗誦聲的巴別塔中望向窗外,注視着這座忙碌而繁華的城市,任由陽光撫摸手中的詩冊。 這輛“言說與沉默”號詩歌電車從10月28日就起步行駛了,接下來它會在港島漂流一整個月,讓詩意在香江之畔延續、迴蕩。 詩歌是擊敗沉默的方法 
電車行結束後,2019香港國際詩歌之夜的開幕式及記者招待會在中環IFC國金軒舉行。詩人們各自做了自我介紹,並圍繞主題“言說與沉默”展開了討論。
尼日利亞詩人苡若瑪·恩梅彬憂認為,寫作是我們的優勢,我們有寫作的自由,寫作也不應該只有一種聲音,我們應該把我們的聲音帶到我們身處的地方,去幫助不同的人表達。“我們每個人都有故事可以說,每個故事也有完全不同的說法,但人類有共通之處。”
塞爾維亞詩人安娜·里斯托維奇說:“詩歌是擊敗沉默的方法,我相信這是詩歌的功用。” 斯洛文尼亞詩人阿列斯·斯特格認為,在語言裡沒有現成的東西,需要去創造,所以詩歌就是為不能表達、不能言說、不能命名的東西找到表達的方法,並且可以為不同文化的人所分享。“對我來說,詩歌最重要就是可以創造不同的視野、不同的機會、不同的想象。” 
鳳凰網文化也在現場向與會詩人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言說與沉默”在詩歌、文學的範疇中可以是同時出現的,但現實中,當我們選擇了言說的時候,其實也就打破了沉默,當我們選擇沉默時,也就放棄了言說的勇氣。在座各位都是詩人,但大家也首先是人,甚至在權力和資本面前只是一個弱小的普通人。所以我想請問詩人們,在你們的人生中,有沒有哪次選擇是至今都令自己慚愧懊悔甚至羞恥的?
日本詩人四元康祐說,二戰時,日本很少有詩人寫詩對抗戰爭,相反有很多詩人歌頌軍國主義。這令我很恐慌,如果戰爭發生在此刻,我和我的詩人朋友們會怎麼做?但後來我了解到,當時的詩人在很多時候進行着私下的秘密寫作,以此來表達他們的絕望、沮喪,這些作品在戰後得到了發表。70年後,我讀到了它們,被感動同時也開始明白:在物理世界裡,詩歌是無能為力的,無法改變任何現實生活中的事情,但詩歌是一種魔術,在精神深處是有用的。 來自中國大陸的詩人余幼幼說:“沉默是言說之外的言說、語言之外的語言、詩歌之外的詩歌,是更神秘的、更抽象、更有內容、更不可捕捉的東西。讓我羞愧的很多時候,是我只能寫詩而什麼也不能做。” 
著名民謠音樂人、詩人周雲蓬認為,表達態度的前提是要了解真實,而這一點自己是欠缺的,所以他無法急於表達,因為那是膚淺的。 中國台灣詩人楊佳嫻說:在社交網絡時代,沉默變得越來越困難,但在詩里沉默是很可貴的,說的越多不代表表現的越多。 美國詩人簡·博文引述了她的研究對象艾米莉·狄金森進行回答:在痛苦的時候,發聲是很困難的,這個時候沉默就是一個壺。如果你當時不能說,但是你起碼可以做下記錄,保存我們的想法。日後這些記錄會留下來,很多年後再說出來。很多事情是需要時間的,即使在十年之後,這些詩歌的表述也是有價值的。 希臘詩人安納斯塔西斯·威斯托尼迪斯說,沉默是有趣而複雜的、是多面性的,知識分子常常在道德上精神上優越感,但有一位著名詩人叫龐德,曾經令自己非常着迷,龐德寫過很多作品,也批評過墨索里尼,但他晚年的時候保持沉默,這種沉默成了一種負面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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