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维读到两篇博客,当然都是知识分子(大学教授?)的笔墨。一篇是回国游记 (“乐呵呵的中年生活”),一篇是对资本主义的猛烈批判 (“从美国大选论资产阶级专政”)。
有人享乐快活如神仙,俺决不是嫉妒左右横竖看不顺眼的那种人。同时本人在西方也算是有点左倾思想可以接受对资本主义的猛烈批判。当然俺在中国政治话语场里却属于自由主义流派,可以轻易被人定为“敌对分子。”像我这样在西方属于左派在中国被人打为“右派”者其实大有人在,万维博客高手“阿妞不牛”应该也算是其中的一员。记得六七十年前,有个著名的政治流派称为“托派”就是西方的左派在苏俄被定为“右派。” 我还真拿不准我是否应该在人家特别高兴的时候,这样去提醒:不错中国大城市的生活是大致赶上了西方,但中国大部分农村地区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少人说,要了解中国你还必须生活在乡下。西方早四五十年就消灭了城乡差别,这方面中国大概还需要再作几十年的努力。再者,中国的贫富悬殊大概还超过了令万人诅咒的美国。 下面是那位玩得特别开心知识分子的描写: “我这次旅游,算得上是最好的一种,也只有在中国内地才可能有如此舒服惬意的机缘,这也只能发生在社会主义的伟大中国。。。就连游泳池的更衣柜里也备了矿泉水,洗浴用品都是高级的,而且是长池,这在美国的高级宾馆里想都不敢想。吃的就更不用说,天天山珍海味和各种名目的玩乐项目,让人享受不尽全是正能量的丰富多彩的节目。。。晚上的宴会是在希尔顿的豪华餐厅举办的,都喝高了,无论男女。在回宾馆的路上,人们还情不自禁地在大巴上载歌载舞,兴奋得找不到北呢。” 俺是充分肯定国内经济成就的,与国内80多岁高龄的老爸每周通话,一个经常共同的话题就是我们那个省城的高速发展。不过除了省城,好像省里别的城市与西方还是有明显的距离。 每次回国,我都为省城巨大可喜的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俺这位对民族主义比较警惕的分子都会有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回国少不了跟亲戚朋友聚个餐,喝了点酒有时可以无话不谈。酒足饭饱,我的一个当工人的表弟忍不住开始责备邓公:“让一部分人先富,先富的钱袋子又不是天下掉下来,还不是从别人穷人那偷来抢来。” 我选择了沉默。如果对方是知识分子,我也许会说,财富是可以创造出来的,比如说生产工具改进后,产品可以大大增加。贸易也可以促进生产,一个新行业的兴起好像也可以创造财富。“科学技术也是生产力”,这一句话记不清了是不是邓公的名言。 不过昨天当我读到中国留洋的知识分子写出下面这种低级的“马克思主义”思维的时候,我还真是惊讶:“看到有几个不是靠违背社会基本道义、违背真正的诚信原则,靠从别人的腰包里掏钱才‘成功的?’” 这位知识分子的口吻怎么与我那位当普通工人的表弟竟如出一辙?也许,不大大降低马克思主义的水平就达不到宣传效果?作者很可能是位学者,有以下几个句子为证: “与暴力政治不同的是,暴力对信息的控制是一种微分模型;而资本对信息的控制则是一种积分模型,也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演变。。。但可悲的是,绝大部分民众并不具有对非线性模型进行分析和认知的基本能力。许多人最多也就能思考单一变量的变化对系统的发展影响。” 面对这位学者的“马克思主义思维”,我能说些什么呢? 第一, 马克思主义是历史唯物主义,它强调历史是发展向前的,资本主义对农耕社会而言是巨大的历史进步。历史进步与技术和生产工具的改进密不可分;社会主义必须继承资本主义的一切文明成果。 第二,财富虽然与剥削密切相关,但同时也与科学技术创新和生产工具的改进紧密相连。社会是一个多方面组合的系统,连比尔盖茨都抱怨美国搞实业艰难,与中国比较,美国医保和律师费用太高,沉重打击着创业的积极性。 第三,资本主义也分为多种类型,现在最重要大概就是三种差别很大:以美国为代表的类型,强调资本自由流动大力扶植创新创业;以别的西方发达国家为代表的类型,强调普通国民的福利,创业不能以牺牲普通国民福利作为代价;与中国为代表的类型,私人创业受推崇但国家投入有限,同时权贵资本主义两头通吃如日中天。 哪一种资本主义是较好的选择?其实受剥削也是种自由,不愿意可以创业做老板或天天家里蹲享受社保。吃社保舒服但自我感觉不妙中国人也害怕给后代树立这种榜样。创业有可能逃避剥削也有希望一炮打响,但其中的劳累幸苦很可能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资本主义是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但是天空中出现了一丁点那种传统社会主义的曙光吗? 资产阶级专政用来描述美国社会也许还能给人一点启示作用,用来描述法国那种工会时时要罢工的国度,用来描述北欧那种经济文化民主政治和社会福利都高度发达的地区,是不是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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