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女人隔座山,女人看男人隔层纸”,前人总结得太妙了!我和俩妹妹之间的这层纸就这样让Sharon 给捅破了。 毋庸赘言,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Sharon。她是花丛中最鲜艳最高贵的一朵,而我只是个有品位的逊逊赏花客,我的最大心愿望就是能天天见到她、呵护她、尊重她、爱她。我俩之间无话不说,但都很自觉地绕开「性」的话题。 我和Lisa要无拘无束得多,开起玩笑来口无遮拦,调情挑逗花样百出,如果没有Sharon 在场,我俩早就可能黏在一起,玩起惊世骇俗的真人秀来了。 Sharon 就像我们的“政委”,她的气质神似铁娘子撒切尔。别看Lisa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她说了不得体的话,Sharon 把脸一沉,Lisa 顿时就蔫了。我还好,对Sharon 敬畏多于爱慕,所以她一直没有对我翻过脸。问题是,一旦我和 Sharon 建立了情人关系,那我就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对西方女人来说,那就是缺少阳刚之气,这可不是男人的优点。 管不了那么多了,Sharon 是我梦寐以求的真爱,Lisa 是我的莫逆之友。如果上帝能继续眷顾我,我很乐意和 Sharon 过一辈子,也很期待和 Lisa 保持永久的朋友关系。就这样,我向 Sharon 表达了这一明朗的态度。 自从我们仨的关系有了明确的定义,俩妹妹对我的态度也有了相应的调整。Sharon 变得温柔多了,Lisa 也不随便和我逗趣儿了。每次我去看Sharon,Lisa 还是和往常一样过来凑一会儿热闹,然后知趣地道晚安。我呢,继续遵守和Sharon 的约法:在我毕业以前,尊重我们俩的师生关系。为此,Sharon 还语重心长地给我讲述了「柏拉图式爱情」的由来和意义。天哪,原来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柏拉图也有“爱慕”关系,于是就有了所谓的「追求心灵沟通,排斥肉欲的精神恋爱」这一“崇高”情操。 我算是想明白了,Sharon 反对师生恋是假,信奉「排斥肉欲的精神恋爱」是真。该死的柏拉图,你自己不好好享受人生,还倡导后辈们过你那种苦行僧生活。好端端一个风华正茂的美女,由于受了你的蛊惑,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害得我这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健康正常的中国男人,也跟着过这种窝囊的日子。 唉,我要是选择了Lisa,也许我们此刻正在一个豪华游轮上,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我俩将是游轮上最吸人眼球,最受人羡慕的一对激情燃烧的鸳鸯。这可不是我异想天开,这桩美好的姻缘从天而降时,我没有把握住。还能怪谁呢?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我跟着感觉走,选择了Sharon,那就好好去经营这段感情呗。 Sharon 的客厅里平常总是摆着白兰地和威士忌,用来招待来串门的朋友,相当于我们中国人的沏茶待客。自从明确了我俩的关系,不等Sharon 开口,我每次要做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一盅威士忌。这些洋酒,北京的商店没得卖。我一边品嚐,一边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上流社会。更重要的是,我想借酒壮胆,企图突破Sharon 的“红线”。我家铁娘子可不是徒有虚名,我的那几招雕虫小技,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我每次撒酒疯死缠烂打,Sharon 总是笑嘻嘻地把我挡回去,然后道声Night-night!这个告别语的潜台词就是“不好好呆着,那就滚吧”!经过几次较量,我彻底服输了,彻底乖了。 就这样磕磕碰碰,转眼到了第八学期的论文写作阶段。我的论文是《马克•吐温的幽默》,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满以为得个 ‘A’ 没问题,没想到 Sharon,我的论文导师,给了我一个‘B+’,班里一个女同学竟得了一个 ‘A’。我也不好意思去争分数,再说那也不是我的当务之急。 毕业典礼的那天晚上。Sharon 带我去我俩最喜欢的康生故居餐馆[1], 庆祝我的毕业。灯红酒绿,风清月朗,我俩没多说话,只是靜靜欣赏优美的音乐,細細品嚐美味佳肴。 回到 Sharon 的住处,我先去斟了两杯威士忌,正想给Sharon 递过去,不料Sharon 一把从我背后搂住我。哟呵,这回她倒挺自觉。我顺势把她背起来,向卧室冲去。这回,Sharon 放下了所有的架子—老师、铁娘子、政委、柏拉图信徒,温顺地听我摆布,还恰到好处地循循誘导。就这样,我从奴隶荣升成了将军,从处男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男子汉!更值得我自豪的是,Sharon 还大大赞扬了我的高超功夫。 喜讯接踵而来。Sharon 被剑桥大学录取了,功读文学博士,开学在即。我早就看出我的女神不同寻常,但没想到她能飞那么高。Lisa 也不简单,她在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找到一份助理记者工作。 当时大学毕业生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我被分配到某部委的经济交流中心当英语翻译,和我们打交道的是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之后的五年工作中,我广泛接触了经济学的边边角角,终于被美国一所大学录取,硕博连读经济学[2]。 由于各自都很忙碌,我和俩妹妹渐渐失去了联系。 30年,弹指一挥间,社交媒体的普及又把我和俩妹妹互联上。 Sharon 在美国一所名校当教授,她的丈夫就是她剑桥时的同学。两口子有一个英俊的儿子,如果刮掉胡子穿上女装,他就跟Sharon 年轻时一模一样。 Lisa 嫁给了一个外科大夫,成了五个孩子的全职妈妈。她还多次带孩子们到中国旅游。 我也有了自己的幸福归宿。太太是我读博时认识的理工女,是位很有中国特色的美女--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一儿一女,有才有貌有德。还有,我在世界五强的医药公司已工作了二十个年头。 我是Sharon和 Lisa 一生中遇到过的独一无二的、最不可思议的、最难忘的男人和朋友—这是俩妹妹在离开中国时给我的评语。 —— 完 —— [1] 文革后,康生的故居被改成花园宾馆,里边设有中餐厅,80年代只对外国客人开放。 [2] 在美国大学里,本科生可以直接攻读博士学位,一般四年可完成学业。这里只是借用了一下国内常听到的名词「硕博联读」。 【后记】有人说,如果你一生中没有一两件惊俗的隐私,你的生活未免太无聊了。在八十年代这个激情燃烧的变革时代,我这个不安分守己,敢于探险的小人物,和着时代的脉搏,走过了一段很值得回味的人生旅程。 这篇故事完全源于真人真事。限于写作水平和时间,很多故事細节不得不忍痛割舍,特别是我和Sharon 为什么没有结婚,我是怎么认识我现在的太太,等等。如果把所有的重要情节都逐一描述,恐怕难免会沦为一部韩剧。 哪位写作高手,如有兴趣接过我的故事素材,写成一部有趣有料的短篇小说,应该不会令读者失望。有意者请通过「悄悄话」和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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