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关于北航校园生活的美文,我也恍若回到了大学年代,撷取几段大学生活片段,凑凑热闹。 (一)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大学学生处的李处长最擅长的就是校园扫黄。 八十年代后期在大学校园里,大张旗鼓旁若无人地谈恋爱还是有伤风化的。经常是夜幕降临之后尤其是临宿舍熄灯之前,他经常拿着他那独特的装备----跟他的胖圆脑袋差不多型号的一个超大手电筒在校园的阴暗角落里逡巡,发现情况就拿他那探照灯般的手电筒扫射,被照到的一般都如惊弓之鸟散去了。唯有外贸系的那些漂亮MM们,历来新潮生猛无所畏惧,你越照我越来劲,毫不避讳,看你能把我咋地。直到李处长在一次大会上说“越照你们还越不害臊啦啊,呦呦呦,照的我都羞死了”,全场爆笑!随后又被拍案而起的他厉声怒目地镇压下去,会场又在窃窃私语中恢复了所谓的秩序。 我的大学原校址在长春市中心,四周有七八个电影院,他经常拿着他的大电筒去找学生,据说总有斩获,大白天的揪回了不少逃课幽会的学生。 多年后谈起这事,没人承认被李处长的探照灯扫射过抓获过,但谁都对那个大电筒记忆犹新。李处长后来去海南下海经商成了不小的老板,此一时彼一时,据说也是左拥右抱潇洒的很了。 如今我的同班同学袁某已经荣升到了学生处长的职位,聚会的时候,老同学问他是否承袭了李处长的衣钵,继续为校园精神文明建设奉献着白昼?袁处答“这帮孩子不严管可真是不行,太不像话了”。 看来一代代就是这样,抗拒着,驯服着,轮回着,生生不息...... (二) 我班老郝,人好,但相貌平平,平到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对不起所有的前妻”。 大学四年没见老郝有过什么感情骚动,但这世上所有的漂亮女人都被他以“前妻”冠之来温情地称呼着。他总是感慨“有赵雅芝这个前妻垫底,续弦太难了”。 我校女生要想从宿舍走出校园,最近的路一定要经过男寝。傍晚,每当有漂亮女生柳腰款摆风情万种地步出校园,寂寞的老郝总要坐在窗台上喊几声口令“一二一”、“一二三四”,惹得女生们方寸大乱,驻足嗔怒,恶狠狠地抬头瞪视,一阵阵哄然的坏笑总会在四楼的那个窗口肆无忌惮地迸出来。每当这时老郝总要补充几句“看我前妻,又花枝招展出去约会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毕业后的某一天突然得知他跟隔壁班的班花小辉结婚了,实则让我班饱受压抑的男生们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扬眉吐气了一把,暗赞老郝採花有道,钦佩的五体投地。要知道财经院校的出色女生对本校男生是没什么兴趣的。 老郝曾在婚后不久发现严重的眼疾,医生忠告视力保不住多少年,老郝曾跟爱妻小辉提出离婚,小辉没有同意并坚持生了个孩子,这世上最幸福的牛粪非老郝莫属啊。 多年后在长春遇见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只见小郝跟老郝长的是一模一样,我心想这孩子哪怕有一点点像美貌的小辉,老郝家下辈儿的品种都能改良不少。 同学也都坚信这孩子是老郝的,但也都高度一致地怀疑着:没准是他最丑的前妻生的。天那!这话要让老郝知道了,非发疯咬死我等不可。 (三) 我们学校的食堂在长春是出了名的差,被同学们悲壮地称为“社会主义大饭馆”。那些食堂大姨们的工作服感觉着就没怎么洗过一样。盛菜盛饭的勺子很大,但放在你饭盆里的总是那么一点点。在我的记忆中,拔河比赛的时候食堂女队永远都是毫无争议的冠军,根本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灵魂工程师们可以抗衡得了的。 红烧肉记得是八毛钱一份,每周一次,每次当你力克群雄在没卖完之前挤到窗口,满脸堆笑地说“红烧肉”,总会看到她们四年如一日的麻木表情,当你谨小慎微再申请多加点汤汁的时候,满足你些许的同时,她们总会从那勉强撑开的眼缝里给你一眼。偶也曾混迹于为这份红烧肉加汁而摧眉折腰的行列当中,知道自己馋,但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咋就那么地馋。 食堂有两个深深的大铝盆是供应免费汤的,免费的汤质可想而知。不是盐水白菜汤就是豆腐片汤,偶尔会有蛋花汤,整个食堂厨艺最精湛的当属这蛋花汤了,精致到你几乎撇不到那星星点点的蛋花。“溜边,沉底,轻捞,慢起”,老道的都知道这样优雅地去舀汤。 提起包子,那是典型的咬一口没馅儿,咬两口馅儿没了的。面发的是真好,丰满无比。 多年过去了,大学食堂红烧肉的味道还是可以回味的起来,那个盛红烧肉的大盆满满的,红红亮亮的,被食堂大姨们从后厨用吱吱嘎嘎的小车推将出来,远远的就散发着不可抗拒的诱人的香。 现在的大学据说你只要银两充足什么都吃的到,还可以点菜,还有什么生日餐。 现在的孩子真享福啊!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叔叔阿姨们二十年前就曾这样对我们说,如今我们又在重复着同样的话给现在的大学生们。 (四) 班主任徐老师经历复杂,工农商学兵履历集于一身,在给我们当班主任的时候就已经硕士研究生毕业了,据说还在继续读书深造。 由于他严谨、古板又苛刻的性格,大学四年我班四十八位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被他整治的沉闷无比毫无活力。他是严肃的,但往往会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脸上突现一丝来历不明去向不清的笑容,让人一头雾水不得不闪思着自己的不得体之处。但他仅对我们极个别的学生会干部偏爱有加,我也有幸混入了这个极小的圈子。 他喜欢打麻将。经常在上无关紧要的公共大课的时候安静又严肃地出现在梯级教室门口,随后叫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到他办公室,他俩一个是团支书另一个是系宣传部长,叫我们三个出去貌似开会或院系有事,实际是去他家打麻将。他家就在主教学楼后面的教师公寓。我们道貌岸然地步出教室后就可以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奔他家了。毕业十多年之后,从宣传部长那张破嘴里爆料,我大学四年的大部分饭票都是老徐率领他们认认真真赞助的。 徐老师的课是大三下半年的赋税史。每次上他的课大家都非常紧张,都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听讲,但仿佛谁也答不对他的提问,他解释的答案也没几个能听的懂,被他拎起来提问又再三启发还是不得要领的同学懊丧地坐下后,总要无限地怀疑自己的智商继而自卑不堪,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预料着这科死定了。 考试的时候都答的云里雾里一塌糊涂,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发布成绩的时候全班都七十五分以上。于是同学们开始深刻反思平时对他的种种看法,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老徐不见得是好老师,但关键时刻是绝对够哥们儿滴! 毕业后就近的男生们经常跟他在一起吃饭喝酒,推杯换盏酒酣人醉的时候也称兄道弟地掏尽肺腑,甚至如数家珍地谈论学校哪个女生肌肤如雪,哪个女生明眸善睐,此举令男生们刮目相看,惊呼:老徐隐藏的真深! 多年以后,一个财经界响当当的名字----徐某,某知名大学金融系主任,博士生导师就是我们当年的班主任老徐。每每提起还真是有点为之骄傲呢,至于骄傲的是什么,估计也同样没人说的清。 青春就这样渐行渐远,很多的人和事,不记下,真的就忘了。能记下的,就已经逝去了,同时,也证明着曾经的拥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