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到一个网友的一篇文章 “狗日的房子”,很有同感。刚进学校,和历史系的小苗同住单身教工楼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房子,两张小床、两张书桌,两个重叠一起的书架,一个壁柜,塞得满满当当,多两个朋友来访连转身都困难。就一个小小的的卫生间,连厨房也没有。幸亏俺俩对煮饭都没啥兴趣,也不挑食,一日三餐饭堂也不亦乐呼。最初两年,俩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友谊。在俺的强大影响力的感召下,小苗也把解放军叔叔当成了梦中情人。 期间,许多热心媒婆纷纷上门。据说所在高校有个传统:女教师一概在三十岁前嫁掉(除了个别老博士外),而且绝不嫁本校教职工。俺俩不是啥沉鱼落雁之貌,有些人担心俺俩破坏了这个规距,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影响本校声誉,于是排除万难,通过朋友的朋友的关系,物色还没结婚又不许复员的军人。也难为了这些媒婆,两年间,俺俩结伴而行见了不少军人,覆盖海、陆、空三军,既然还有个西北导弹基地的。不过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酸甜苦辣个中之味不再一一道知。媒婆发起狠来:“再过一两年,看你俩就成昨日黄花了。”小苗禁不住这轰炸,听信什么“法院的也是穿制服的”就匆忙地和一位见习法官谈起恋爱来。这可害惨了俺。小苗的男朋友一来就呆在房子里卿卿我我,一点没有到外面“拍拖”的意思。想来他也是与人共享宿舍的穷小子一个,到咖啡馆什么的又花钱。俺只好到处“流浪”,办公室、图书馆、电脑房,直到被关门的管理员驱逐。俺的英语水平就是那时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高,为以后出国读研打下了坚实基础。想到这也将对小苗“见色忘友”的鄙视、怨恨减掉了不少。 后来,小苗的男朋友连中午休息时间也跑了过来,天天这样地有“家”不能回真让俺受不了,就到房管处要求分个单间或与只在校午休的女老师同住。房管处那个老头每次都推脱说:学校有困难啊,年轻人要多多体谅。后来俺发现刚来的小陈通过关系竟然一人占了一大间,跑去跟房管处长大吵了一通,彻底将他激怒,断了所有分房的希望了。只好盼小苗赶快结婚参加集资建房,搬出去。 这天中午,小苗的男朋友有事没来。俺正舒坦地躺在床上看书。“笃笃”一阵敲门声,小苗有点歉意地说:“我们出去。”,跑去打开门。却是系里出了名的“冒号”(领导)的跟屁虫秦实:“月在吗?”“不在!”俺没好气地说。“宁书记找你,让你12点半到书记办公室一趟。”俺走到门口:“找俺?俺没什么思想要汇报,又没有小报告可打,找俺啥子事?”秦实涨红了脸,悻然道:“我可是通知到你了。”小苗待他转下楼梯,笑道:“一整天在冒号后面屁溜,也不觉得累。”俺往床上一倒,很宽宏大量地说:“生活所逼啊。”小苗将俺一把扯起,指指闹钟:“都快十二点半了,你胆敢抗旨?”“你说宁红春找俺什么事?平时会上照个面而已。最近本人也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嘛。”小苗沉吟了一下,立即双手抱拳作揖:“恭喜!恭喜!你准被选为第三梯队培养对象了。”俺顺手举起手中的书敲了她一下:“好!等俺当上了院长,就任命你为房管处处长。每一位教师无论年龄、无论结婚与否均可得狗日的住房一套,并自由平等地参与集资建房。”小苗哈哈大笑地将俺往外推。 待俺“吧塔吧塔 ”地下了楼,才发现脚上穿的是拖鞋。又范了校规。上次穿了条超短裙到系里挨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宁红春还拐弯抹角地批评了一下。“现在是午休时间,管他呢。”俺撇了撇嘴,就这么“吧塔吧塔 ”地往系里去。 俺一进门,宁红春就瞥见了俺脚上的拖鞋,板着脸说:“作老师的要注意为人师表。”俺作崇敬状:“书记说得极是。”“坐罢” 俺坐下,努力地笑了笑,宁却一丝笑意都没有。“这次找你是想了解清楚上星期你们几个在一起非议系领导的事。”俺顿时明白了,上星期几个老师在走廊聚餐随便聊天儿,很有希望成为系主任的方西单确实说了许多小道消息,不知被哪个混球告了。不过冰雪聪明的俺立刻明白由此小题大作是有人想从俺这找到突破口借机打击方西单。这也太可恶了。最令俺生气的是凭什么认定俺就是那个最容易作“叛徒”的人?心里汹涌澎湃,没听清宁红春前面的 一大段话,只抓到最后几句“......这是关系到你的前途问题,你进修研的问题,你评职称的问题。你要好好考虑清楚。”俺淡然一笑,站起来说:“宁书记,我们有权利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喝茶聊天,只要不反党反社会主义,碍得着谁呢。”说罢,扔下气结的宁红春嗒啦嗒啦地走了。 唉!都啥年头了,还有这老土的人?搬弄是非往上爬?有时间炒股去吧、经商去吧、作业余律师去吧。要不婚外恋去吧,象党委书记被外事办主任的老公打得鼻青脸肿;财办主任盗用学生经费放高利贷;外语系系副主任职称外语考试作弊被全国通告;总务处集体嫖娼等等也不失为头条时髦新闻。谁要再提起什么“高校是象牙塔”之类的,俺准乱棍打出校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