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再走吧?”文林小心翼翼地问戴戴,“我都准备好了。” “谢谢,我去洗洗吧。”戴戴点点头。 文林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厨房。 浴室中,戴戴看着镜中的自己,刚刚洗过的脸苍白憔悴。她用手沾了水在镜子上慢慢地写了陈越两个字,然后面无表情地用手一点一点地将这两个字擦去,仿佛下了决心。 走出浴室门的戴戴本来应该往左拐,却阴差阳错地朝右边走去,那里是文林的书房。她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刚要离开,却突然看见有一只纸飞机掉在书桌边上的地上。戴戴惊讶之余莞尔一笑,走了过去。 拾起纸飞机,戴戴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听见文林的慌乱的叫声:“戴戴!” 她抬起头,回头笑道:“你这么大了还玩纸飞机啊?” 文林一脸掩不住的惊慌冲过来,伸出手就要抢戴戴手上的飞机:“给我吧。” 戴戴看他那么紧张,突然觉得好笑,一伸手将纸飞机朝着窗口方向扔了出去,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纸飞机晃悠悠地从开着的窗口飞了出去。 戴戴大惊,冲到窗边,一边嘴里嚷道:“对不起。文林。我给你找回来。” 文林看见飞机飞出窗口,跟过去一看,发现纸飞机已经不见踪影,一颗心落了地,如释重负一笑:“不用了。你……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吧?” 戴戴奇怪地看着文林的变化,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飞机你很喜欢吧?” 文林已经稳定住刚来的慌乱:“没有,只是……怕你觉得我幼稚。没事了,吃早饭去吧。” 戴戴坐着文林的车从车库出来,车刚出地下车库,文林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文林一边接电话,一边慢慢朝前开着车。戴戴无意识地看向路边。 一对祖孙正牵着手在散步。四五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纸飞机,戴戴一怔,回头看了文林一眼,发现他正在讲电话,连忙说:“文林,停一下车。” 文林不知道她有什么急事,没有多想,将车停在路边继续打电话。 戴戴下车朝小男孩跑过去:“小朋友,你手上的飞机是刚才在院子里捡的吗?” 男孩子不舍地把飞机抱在怀里,看着她:“你想干嘛?” 奶奶见不得孙子受半点委屈,嚷道:“一个破纸飞机,让小孩子捡了还好意思要回去。哪里写着你的名字了?!” 戴戴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朋友的。我……” 奶奶转身从孙子手中扯出那个飞机,伸到戴戴面前:“要是写着你的名字,你就拿去!哼!” 戴戴苦笑,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飞机,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文林打完电话,下了车走过来:“戴戴……” 他突然看见戴戴的脸色,关心地问:“怎么了?” 戴戴充耳不闻,一把夺过奶奶手中的飞机,匆匆地展开,一边看,捏着纸片的双手一边不住地颤抖。 文林没有想到这个飞机居然去而复返。 孩子哭了起来,奶奶骂骂咧咧,文林在解释着什么,戴戴什么也听不见,耳中只回荡着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病名:卢伽雷氏病……卢伽雷氏病……卢伽雷氏病…… 车里,文林沉默不语,戴戴则像是整个人都被抽空了,手里紧紧地捏着那一纸诊断书。 文林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别太难过了……。” 这句话带来的是戴戴夺眶而出的泪水和压抑不住的抽泣。戴戴把头转向窗外。 半天,戴戴哽咽地问:“你怎么会有他的诊断书?” “是……他交给我的。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跟青雅分手的。”文林把头转向窗外。 跟陈越来往的一幕幕走过戴戴的眼前。“我不喜欢青雅之外的女人碰我。”陈越曾经说过的话也再度回响在耳边:“我一直误会,以为他不爱青雅,才对他……,我真是糊涂……。他们都要结婚了的……”心痛,懊悔,自责一齐涌上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半天她才又问道“青雅,青雅也知道吗?” 文林点点头。 “原来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一定是陈越终于想通了,回美国,回到她的身边。这样,对他是最好的。可是,陈越……”想到陈越得的病,想到陈越一直以来的痛苦,想到自己的无能无力,想到再也见不到他,戴戴的眼泪泉涌而出也无法止住心中撕裂一般的疼痛。 |